沈鸢柊傻了眼，这又是什么情况？

“你......我......她......”

沈鸢柊大脑卡壳，眼前根本不是怪物啊，但是自己为什么呢会看到那样的她？

“因为神明是根据人的幻想而化作人想象中的样子，神明某种意义上算是一面镜子，就和阿鸢你的能力一样......”

商止没有继续说下去，眼中的意味不明，那种眼神沈鸢柊见过。

沈鸢柊曾经看过一部电影里，那个穿越时空的男人，想要凭借着自己预知的未来，去拯救自己的妻儿。

可是不管重复多少次，他也只能一次又一次眼睁睁的看着妻儿以不同的方式死去。

直到最后一次的时候，他终于选择放弃，带着妻子和孩子最后去了约定好要去，却始终因为工作繁忙，没有办法前往的游乐园。

夕阳下，三人坐在摩天轮里，七子和儿子快乐的冲着男主人公微笑，可男主人公却怎么也笑不出来。

因为他很明白，在这短暂的欢愉之后，在今晚妻子和儿子会再次离他而去。

注定的结局，不管男主人公如何努力，什么也做不了。

看着他爱上的眼睛，妻子和儿子最后一次紧紧的拥抱住他，在夕阳下微笑着向他告别。

五年后，等男主人公走出一切阴霾，拥有属于自己的新生活的时候。

在某个下班的黄昏，他发现自己的挚友眼眶发红，眼神哀伤的望着他，向他问出了那个奇怪的问题。

“明知道未来，却没有办法拯救自己最重要的人，会不会很失败？”

一瞬间，男主人公好像知道了什么，他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笑着拍了拍挚友的肩膀：“走吧，一起去喝一杯吧。”

“不管结果如何，我都很感谢那个愿意一次又一次来拯救我的人。”

“比起我能不能喝酒，我更希望他能放下愧疚，获得属于自己的幸福，这样就够了。”

电影的最后是以挚友的泣不成声作为结局。

眼前的商止，拥有着和无法拯救男主人公的挚友，以及无法拯救妻儿的男主人公那时，一模一样的眼神。

而商止的眼神落在沈鸢柊和神明的身上。

为什么？

从建到商止的第一眼开始，沈鸢柊就觉得眼前人身上埋藏着数不尽的秘密。

哪怕商止从来没有说过些什么，哪怕商止一直是那副嬉皮笑脸不算正经的样子。

那是一种幽暗的，深沉的，被压制着的，暗藏在地狱千年的幽火，不致命，却会灼得人浑身发痛。

一会是一种浓烈到极致的悲哀，因为太过沉重，没有人愿意去相信人类居然可以承受那么多的悲伤和痛苦。

那种气息反而会被人类自然而然的忽略掉。

包括，一开始的沈鸢柊。

将神明救下，三人应该尽快的离开这里。

但是临走前，神明却突然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沈鸢柊关切的想要上前，想“问询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却被商止拉住。

“不能去阻止她。”

“可是......”

商止没有说话，只是一动不动的看着，安静的站在那里的神明。

就在这时，沈鸢柊也察觉到了，那一丝不自然的气息，那气息带着毁灭的力量，究竟会是什么东西呢？

难不成神明正是因为感受到那股力量，才会选择突然停下来？

哪怕神明被那样不公正地对待过，在这种时候，她依然选择了守护。

之前刚刚回到神明身上的力量，却在现在一点一点的减弱，就像是沙漏里的沙子，不停的向下漏去。

“商止……”

沈鸢柊扭过头去，却发现沈鸢柊依旧维持着之前的样子，没有说什么。

“这样的情况很明显不对吧，再这样下去，她自己会受到伤害吧，我们得去阻止她……我们……”

商止拉住沈鸢柊的手腕，纵使是微凉的温度，也给了沈鸢柊一丝力量。

“商止，我是不是真的做错了？”

“我是不是一开始就不应该来这里？

因为我来到了这里，看到了一切不该看的东西。

但是我自己又没有能力去解决这些事情，所以我选择喝酒逃避，却碰上了来找我的你……

因为我我们一起进入这里，把神明放了出来，我们没有把它放出来，外面那些人的死活是不是就跟他她没有关系了？

我才是那个把麻烦引来的凶手，如果……”

“因为我非吵着要去游乐园做游戏，才会给我的父母带来灾难。

孤儿院也是，如果我不是那天回去，非和大家说要布置，那我就不会被那个人看见，孤儿院的大家也不会死。

现在现在的我想要救人，却阴差阳错的把她推上死路。”

“是最该死的人，是我不是吗？”

“不是哦，阿鸢是很好很好的人。”

一个不属于止的声音，那声音明明很好听，却多少带着些稚气，说话咬字变调都像是幼儿园的小朋友一样，带着些许可爱的意味。

“被困在那里，实在是太黑了，太孤独了，所以我一直就在想，有没有人愿意来看看我，和我聊聊天。

因为那样的日子实在是太寂寞了。

但是我后来碰到了阿鸢，哪怕只有一面，我却依然觉得很开心。

所以不要因为我的离开而悲伤，这是我自己做出的选择。

我已经活的很久很久了，久到甚至无法估算自己的年龄，只要能够离开那个房间，做什么我都愿意。”

哪怕在这样的时候，神明。依旧在安慰沈鸢柊，让她不要悲伤。

不管是什么时候，神明都是一样的，温柔平和，甚至那么替沈鸢柊解释。

和电影里一样的黄昏，沈鸢柊眼睁睁的看着可自己只有一面之缘的神明，最后一点一点的消散。

沈鸢柊很想问，他们这样对你干什么，要去救他们呢？让这个世界毁灭不好吗？

“哪有母亲和孩子生气的呀？”

“怕他们和我的关系不像人类一样，我血液作为连接，可是我又怎么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孩子去死？”

“毕竟，我亲手保护他们这么久……”

直到神明的最后一丝力量消失，那股可怕的，恐怖的力量也暂时消失的无影无踪。

“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

“为什么要她付出生命？”

“你救她是不是就为了这一刻？”

那个恶毒的念头，一旦在脑海中生根，就再也没有办法拔起，而是任由它生根发芽。

所有的事情，让沈鸢柊没办法，不去用最坏的思想去想眼前的商止。

“你确实根本不是为了我，你是为了神明，对吗？”

“如果我说不是，那你会信吗？”

商止看都没有看沈鸢柊，只是自顾自的从地上捡起那颗冰棺小球。

她的神色逆着光根本看不清楚，只能看到她慎之又慎的抹掉球上沾的灰尘。

那个球被商止小心翼翼的揣回怀中。

“真虚伪啊，她都死了，你留着那东西是为了安慰自己吗？”

心里那股还没有被彻底灭掉的火焰，再度燃烧起来，沈鸢柊说话带着些阴阳怪气。

眼前的商止应该会有苦衷吧，他的样子，对于这件事情也不是那样的无动于衷。

最后，沈鸢柊发现，逆着光的商止根本没有一点点的难过，她脸上还是带着之前那种不正经的笑容。

是至嘴角的弧度越发上扬，笑得灿烂而又开心。

“你没有心吗？他死了，你居然还能笑的出来？”

也许是听过了神明的故事，沈鸢柊觉得无比的憋屈和难过。

为什么这世上坏人总是能比好人过的更幸福一些？

哪怕心理上说善恶轮回，因果有报，可是那些坏人，沈鸢柊根本没有看到他们凄惨的下场。

尤其是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可以救出来的人，就因为自己错误的决定命丧于此。

哪怕在生命最后一刻还是选择安慰沈鸢柊。

“傻不傻啊……”

“真是个傻子……”

“怎么这么傻……”

“如果我说我不是为了让她做出牺牲才来的，你信吗？”

听商止这么说，沈鸢柊心里明明还燃烧着那股邪火，高高提起的心却终于放松下来。

“我信。”

只要你解释，我就愿意相信你。

沈鸢柊在心里，偷偷摸摸的说了一句。

“我每一次都会选择在这个节点来救下她，、每一次不管我怎样努力，她还是愿意用自己所有的力量去封印......

你心里不甘，对吗？我也觉得很不甘。

你觉得他们是不配被拯救的，对吗？”

商止的每一句话都和沈鸢柊的所思所想一模一样，沈鸢柊心里一抖。

“可是阿鸢，你知道吗？

不管我来多少次生命的选择，永远只会是保护。

哪怕她们那样残忍的对待她，哪怕她被在这个破地方关了这么多年，怕有一万次选择的机会。

她的选择永远只有这一个，所以我尊重他的选择。”

“而且……”

商止轻轻地按住胸口，望向沈鸢柊。

“根本就不是被他们困在这里的，她是心甘情愿自己留在这里的。”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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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3章 夕阳下的乌托邦（2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