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什么?”
就在这个时候,透过玻璃窗,意外地可以看到对面的实验楼有灯突然打开。
帘子后面有细长的黑色条状物被人抛起,不知道挂在什么地方,随后人影的脖子靠近那条状物。
“又一个自杀的?”祝余十分惊讶:“这是要全部杀干净啊。”
“我想去看看。”狄云准备和铁锤说一声,却发现明泽安、铁锤以及商止已经不见了踪迹。
康阳指着楼梯,颜如烈无奈的摊手:“刚才发现不对的第一时间队长他们就冲出去了,还让我们在这里等着,观察情况。”
冲出去的沈鸢柊三人,铁锤一边跑一边还不忘嘲讽一句明泽安:“你要是怕就别去,免得一会我还得救你。”
明泽安冷笑一声,并不理会铁锤幼稚的挑衅,只是眼神复杂的看向沈鸢柊。
沈鸢柊实在不理解,明明铁锤的脸都白了,却还是要挑衅明泽安,大抵是壮胆的一种新方式?
而且明泽安自打接住天青绫之后就一副死了家里人的表情,实在让她有点难受。
虽然知道自己大概会死,但是死前的焦虑实在让人心烦。
不过烦不烦,现在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实验楼里那个企图自杀的学生。
“砰!别......”
铁锤一脚踢开门,冲着教室内的人大吼一声。
只是定睛一看,那里挂着的哪有什么人,明明是一具实验用的人体模型。
人体模型的面部冲着他们三人,甚至模型上扬的嘴角都像是嘲笑。
“我没看错吧,人体模型,模型怎么能自己上吊?”
是活人倒还好说,可是现在是个死物,这就......铁锤看向明泽安,又看向沈鸢柊。
沈鸢柊还没说话,明泽安突然凉凉地开口:“大概是被不干净的东西附身吧,喏,你自己刚才说要保护我俩的,现在就靠你,加油。”
说完这句,明泽安抬脚就准备离开,还顺手拉上沈鸢柊。
“这里你们铁队一个人就能解决,是吧?”说道这里,明泽安勾起嘴角,笑着看向铁锤。
铁锤本来想要挽留的手硬生生地收回去:“一个人当然可以,小商,你就好好保护明队,毕竟刚才他被吓哭。”
“那就多谢了。”
就在铁锤一脸后悔的时候,却被明泽安一句话噎回去,索性把头扭到一边:“我才不怕。”
然后离着那具模型三步远,根本不敢正眼看被风吹得晃荡的模型。
沈鸢柊点点头,跟着明泽安离开,眼睛的余光看到铁锤用通信器联络。
通信器的那一端传来颜如烈的声音:“铁队?”
“刚才是不是有人在我们离开的时候把模型挂上去,我就知道嘎...你说没人?!”
“怎么可能,模型怎么能自己把自己吊上去,一定是你们漏看对不对?我就说......”
之后被刻意压低的叫声被堵在嗓子眼的声音在安静的实验楼里回荡,沈鸢柊忍不住用手堵住上扬的嘴角。
“对了,刚才的事情没有说完,我给你东西要收一点利息的。”
沈鸢柊开口,明泽安始终没有回头,良久沈鸢柊才听到明泽安的回答:“要收什么利息?”
“到时候你会知道的,对于小安来说不是一件困难的事情,但是我只能托付给你。”
“当然,你不想做也可以,我可以找铁锤或者是其他人,也没有关系的。”
沈鸢柊嗅到空气中那一丝微不可查的气息,是一种纸张燃烧后的气息,像是鬼魂在人间的最后一丝留念。
“走吧,刚才你应该也发现了吧?”
明泽安并没有跟上来,依旧安静的站在原地,低着头,黑暗中他的神色被遮盖的严严实实。
“阿鸢姐姐,有人说过你很残忍吗?”
残忍吗?
大概是吧,作为程序的自己不应该,也不会有属于人的情感,真的有那也一定是模仿的。
“大概是吧,所以你不快点的话,‘那个’就又要逃走了,你也不希望在这里耽误很久,你不愿意我去找别人就好。”
“现在的话,解决这个怪谈才是最重要的。”
说完这句话,沈鸢柊不再理会身后人的情感,向着自己发现的位置找去。
“我同意,如果是残忍的事情,那就让我一个人去当坏人,铁锤一直一直都很倾慕你,把你当作姐姐......”
“如果是他,他会疯的,与其这样,不如让他恨我,反正我们已经不是朋友了。”
明泽安的语气里充满落寞和孤寂,沈鸢柊用力揉揉明泽安的脑袋:“我又没说我一定会死,你是觉得我一定会死?”
“难道不是吗?那样的事情怎么可能会活下来?”
明泽安很显然不相信沈鸢柊的说辞,沈鸢柊伸出手,勾起小拇指。
“我和你拉钩,三百年后你一定能够见到我,如果能再见到的话,让我躺平也能赚到钱怎么样?”
明泽安勾上沈鸢柊的手指:“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那现在可以去找那位装神弄鬼的怪谈之主吗?”
明泽安连忙点头,看起来甚至有点傻。
顺着气味的来源找过去,走廊的尽头是一面巨大的镜子。
镜子前坐着一个长发女生,长发女生对着镜子不停数着桌面上的硬币。
“二十九、三十、三十一、三十二,不对、不对、为什么少了一个?还有一个...还有一个去了哪里?”
镜子前的脑袋旋转一百八十度,那张脸已经开始腐烂,看不出原本的相貌。
只是那一双裸露的眼珠子看着沈鸢柊和明泽安:“你们见到我的硬币了吗?”
“你的硬币不是一直是你自己拿着吗?就在你的手里。”
沈鸢柊看着她的左手,指缝之间夹着一枚硬币。
“没有!你胡说!你和他们一样,都在污蔑我!!!”
沈鸢柊叹口气:“你这样骗自己有意思吗?你在意根本就不是硬币的事情吧,你......”
“我是被冤枉的,我不可能数错的,我怎么可能数错,都是因为有人偷走了硬币才会这样......”
“所以,你就杀死所有知道这件事的人,而且把他们困在这里。
这样你偷窃的事情就不会被传出去,你才能永远是那个‘完美小姐’,是吗祝清欢同学。”
女生把那个突然出现在指缝间的硬币扔掉:“你想骗我,明明是你带来的,你想诬陷给我,休想!”
说到这里,一根细细的绳子从房顶垂落,沈鸢柊和明泽安的脖颈上各有一根,只要拉紧就会死亡。
“你们知不知道,这个时间来这里是触犯规则的,我也知道你们和之前来的那几个不一样,更难搞一点。”
祝清欢晃晃脖子,从头发里扯出几根透明的几乎看不到的丝线,狠狠一拉。
本来以为是墙壁的地方,有白色的东西一层层地滚落,沈鸢柊拉出磁场挡住自己和明泽安。
那些灰灰白白的东西里还夹杂着细小的颗粒,不像是普通的墙灰。
“是骨灰。”明泽安看着那些纷纷扬扬的骨灰,嘴唇一下失去血色。
“你就是他们嘴里的队长吧,你进入怪谈里就是为了救人,可是本来你不来的话,他们也不会死。”
祝清欢看着墙壁上那些狰狞的面孔,伸出手指细细地抚摸着。
“好看吗?这个红色是我在那个男孩子还活着的时候抽出来的,只有在痛苦中抽出来血液颜色才是最好看的。”
“还有这个颜色,是用眼白提取的哦,是不是像玉一样。”
“对了,还有这个黑色......”
“你闭嘴!”明泽安红着眼睛,大口的喘着气,属于他的因果网死死缠绕着祝清欢。
但是被困住的祝清欢根本不在意:“你的能力要高于我,那就杀了我啊,杀了我替你的队员报仇啊。”
明泽安的呼吸声一声比一声沉重,却没有上前,也没有任何动作。
蝴蝶突然飞起,围绕着祝清欢的周身飞舞,星星点点的光芒像是梦中的糖霜,只是这样美的场景带来的不是美梦。
祝清欢自己在网中卖力的挣扎起来,脸上的表情像是看到灵魂深处最深的恐惧,甚至发不出一点声音。
“松开她吧,她活不了了。”
明泽安不解的看向沈鸢柊:“可是...可是......”
“没有可是,她已经失控了,我们可以找下一个。”沈鸢柊平静的像是说去找一只蚂蚁,亦或是一朵随处可见的花。
“但是没有时间了!”
明泽安大大的睁着眼睛,眼泪却从眼角掉下来:“是我的错,是我没有很好的评估它的实际等级,我想更快一点,是我。”
所以后来曙光才有那条“不允许跨级执行任务的规定。”
那些自己曾经不屑一顾的规定,看起来都有着同样惨烈的故事。
“走吧,还有没有解决完的事情,现在没有时间难过。”
故事到这里还是没有讲完,沈鸢柊看一眼窗外格外明亮的月亮,捏着出现在自己衣兜里的硬币,莫名觉得悲伤。
那悲伤甚至不可抑制,哪怕是虚假的故事,现在也要不能回头地走完。
墙上的三个年轻人缓缓留下血泪,同样看向沈鸢柊的方向,沈鸢柊只是比了个嘘的手势。
哪怕只是这样小小的一下,那三张脸瞬间从墙面隐去,躺在地上的祝清欢睁开眼睛,复杂的看着沈鸢柊。
在沈鸢柊找到她的时候,她也不理解【镜花水月】的那样的怪谈也会找自己帮忙。
但是,沈鸢柊给出的条件足以让一个危险级的怪谈心动,尤其是她知道自己最想要的是什么。
让西西弗斯悲剧的命运终止的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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