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茸:“？？！”
“不要。”
……胡扯！什么梦游摸遍了，他、他才不信呢。
迟茸耳根泛红，咔嚓咬了下牙，“这算是，第二件事吗？”
第一件事拖着的爬床名单。
“？？”
江枝惑挑眉，浅浅一笑，“当然不算，这是配合老师要求。”
迟茸:“……！”
迟茸想骂人。
一堆人看着，老师就在不远的地方，迟茸耳朵上的红愈发蔓延，爬上细腻耳尖，被光照的像通透红玉，紧紧抿着唇，慢吞吞伸手搭上男生手臂。
对方体温很高。
碰上他冰凉的指尖，温差大的几乎有些灼烫，迟茸手指细细颤了一下，触到硬实手臂。
江枝惑握拳轻微发力，硬邦邦的肌肉顿时抵上他掌心，严丝合缝，异样的充实感填满手心空荡。
感觉……很怪。
迟茸猝不及防手抖了两下。
少年摸个胳膊就紧张成这样，如果真的梦游爬过很多人的床……
江枝惑眸子黝黑，笑意一闪而过。
迟茸感觉时间分外难熬，绷着神经期盼这破互动赶快结束，等江枝惑讲完手臂肌肉解说，飞快把手收回来，假装误以为对方全说完了，直接扭头溜回座位。
江枝惑:“？？”
这就跑了？
他白大褂特意没系扣子呢。
江枝惑按下笑，便也没再讲，冲老师点头示意后迈着长腿愉悦离开教室。
齐老师一贯喜欢搞些课堂互动，也算老传统，下面的学生窸窣激动，没有扯闲篇也没有打游戏，全神贯注在课堂上。
老师满意点头，学生激情听课。
只有迟茸，呼吸不畅耳根发烫，眼神还凶。
赵箐:“？？”
他没忍住好奇，“校草和你一个寝室，看起来你们关系不错啊。”
迟茸:“！！”
去他喵的关系不错。
那黑心莲打的就是这个主意，和他扯上关系，拿他当挡箭牌。
迟茸咬咬牙，扯出一个生涩的微笑，“没有，他可能只认识我的名字，其实我们不熟。”
赵箐:“……？”
是、是吗？
赵箐眼睛眨啊眨的，迟茸看他好奇之心即将升起，匆匆岔开话题，“我之前给你看的画看完了吗，有没有什么评价？”
“奥我看完了！”赵箐瞬间转了话题，“能有什么评价，厉害啊。
他呜呜感叹一句，“好想撬开你的脑子和手看看里面怎么长得啊，怎么就和我们一般人不一样呢。”
迟茸:“……？”
迟茸笑了一声，“朋友，你有点可怕。”
他就是学画画比较早。
赵箐咂舌随口询问，“你是跳级，前不久刚成年吧，我听说你四五岁就开始学了，这么早，是你父母也画画吗？”
迟茸顿了顿，指尖微蜷，“我爸爸是画画的。”
“从小启蒙啊，难怪。”赵箐了然点头，模样有些羡慕。
齐老师牢牢吸引住了学生的注意力，开始正经讲课，迟茸没再说话。
.
下课时间一到，迟茸立马就撤，不给周围人八卦的机会。
他们这学期课不多，美术生更要有大量的时间去画画练手。
傍晚的时候下起了小雨，没法再去篮球场，迟茸抱着画本回了寝室。
他这回学聪明了，先把门推开一条小缝，谨慎听听动静，确定里面没有人，不会再突然看见什么不该看的，这才松口气，迈步进去。
他在桌子前坐下，先把之前的画稿收尾，打码传到网上，等有人想买便能直接联系他。
他接画稿不仅接学校里的单子，网上也接，之前还开过直播，不露脸不说话，只拍画画的手和笔。
不过有时候画起来不注意，摄像头总碍事，所以不怎么喜欢播。
“叮——”
消息弹出来。
【安安】:渔耳草太太，新发的画有人买了吗？我想要！兴奋转圈.jpg
迟茸回了句还没。
对面得知自己是第一个联系的，惊喜两秒，眼疾手快的把稿费转了过去。
渔耳草太太网上有小几万粉丝，脾气好，画的图也精美细致，她以前每次都晚一步，这回居然正好蹲到了！
运气真好。
迟茸把图发过去，关了聊天，拿出中午画的篮球场虞山乐，挑出几张逐步细化。
窗外小雨淅沥，打在玻璃上，宿舍里昏蒙蒙的，只在桌前亮了盏台灯。
江枝惑回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少年纤瘦模糊的背影，周遭一片静谧。
好似两年前。
他从学校回来，小崽子坐在客厅画画，全神贯注忘记开灯，却会在看见他的一瞬间兴奋笑着扑过来。
江枝惑垂了垂眼，没弄出什么声音，走到少年身侧，一低头，正正好看见少年画稿上一个十分眼熟的投篮男生。
江枝惑:“……？”
他拿出手机打开学校论坛。
首页热帖高高飘起，标题大字十分瞩目——
【惊！美院天才疑似与体院男生恋情曝光，球场甜蜜约会！】
底下配图，白净少年坐在地上，对面男生蹲在他面前，两个人有说有笑。
江枝惑:“……”
江枝惑嘴角扯出一个笑，凉嗖嗖的。
迟茸落下最后一笔，刚舒口气，肩上毫无预兆压下来一只手。
“？！！”
他吓一跳，没等回头，些许炙热体温压下，有人站在他身后亲昵俯身，贴近他耳侧，呼吸滚烫，语调温柔可怖。
“好室友，你的梦游爬床对象……也包括这个人么？”
迟茸:“？？！”
什么鬼东西？
江枝惑什么时候回来的？！
他惊悚扭头，距离太近，直直对上男生弯起的嘴角，凸起的喉结带着危险浓烈的侵入性。
迟茸:“！！”
他眼睫颤了颤，飞快后退，凶巴巴瞪一眼，“关你什么事。”
下午课上折腾他的事他可半点没忘呢！
少年飞快站起来，躲他三步远，凶恶戒备，而照片上却和男生言笑晏晏，画稿也是细腻明媚。
江枝惑心里酸水咕噜噜冒了出来，带着几分不虞戾气。
迟茸:“……？？”
他隐约察觉到什么，悄咪咪又退了半步。
“……”江枝惑唇角弧度清浅，眼底却黑。
他顿了顿，放缓声音，温温和和的，“好室友，你还欠我一件事。”
迟茸:“……你说。”
江枝惑轻笑，“满足一下我的好奇心，告诉我你和他什么关系，这件事就算抵了，怎么样。”
迟茸:“？？”
这么简单？
迟茸有些犹疑，琢磨一会儿，原文里他是虞山乐小弟，江枝惑讨厌他，进而讨厌虞山乐，变成终极大反派。
他既然想保命，必不能像原文那么发展。
少年小心打量他一眼，“说好了啊，不能反悔。”
他顿了顿，直言说花钱找的模特，不太熟。
江枝惑缓了口气，一秒阴转晴，脸上的笑温润许多。
迟茸莫名，没再搭理他。
.
下雨，天黑的早，外面雨点淅淅沥沥，迟茸画完画，洗漱后立马准备睡觉，杜绝和黑心大反派交流。
他想不通自己为什么梦游爬床，思来想去，还是觉得应该是换了地方，对衣柜位置不熟悉，他打算今晚就直接在衣柜睡了，认认床！
迟茸飞快接水喝了几口，抓过手机，打开衣柜门，小猫一样一溜烟钻了进去。
江枝惑刚从浴室出来，瞧见他动作，不明所以，起身走近几步，看清衣柜内部模样，眉头稍蹙。
衣柜空间还算宽敞，但里面没放几件衣服，反而铺着厚毯放了枕头。
不像衣柜，像个小床。
里面少年背对着衣柜门，打开小台灯，抖开凉被，正要转身把门关上，一回头，猝不及防对上一个高大人影。
迟茸惊了一下，抬起头。
衣柜外面，高挑修长的身影站得很近，蹙眉俯视，墨团似的影子密网一般投下来。
衣柜里面，白净少年矮矮坐着，蜷着两条纤长光洁的腿，呆呆扬起脖颈。
“你——”
迟茸想问堵这里干什么，还没问出口，男生的话交叠响起，又沉又闷。
“你要睡衣柜？”
迟茸:“……？”
他不太喜欢别人看他的衣柜小窝，但一个寝室，没法避免。
顿了顿，胡扯开口，“我梦游，要么爬人被窝要么钻衣柜，钻了衣柜就不爬被窝了。”
江枝惑没应声，脸上神情有些怪。
白天课上他让迟茸摸自己的时候就看出来了，那句爬很多人的床必定是小崽子胡说的。
所以，在又遇到自己之前，崽崽梦游都是钻进封闭狭小的衣柜里？
“我今晚睡这，一定不会再上你的床了！”
少年一本正经，完全没把睡衣柜当回事，眨巴眨巴眼，笑笑。
但寝室里很安静，江枝惑没笑，只蹲下身，墨色浓重的眸子直直凝视过去，声音很轻。
“活泼开朗的小朋友可不会钻进衣柜里。”
迟茸:“……？”
迟茸弯起眼睛，皮笑肉不笑，“活泼开朗的小朋友爱睡哪睡哪，让让，我要关门了。”
他去拉衣柜门，被一只骨节分明的手阻住，拽不动，抬眼望向江枝惑。
“第一件事。”江枝惑道，“我不问你梦游上过谁的床了，换一个。”
他缓声问，“你为什么梦游？”
崽崽以前没这个习惯。
迟茸不明白江枝惑怎么回事，看起来怪怪的，不过他本就编不出人名，乐得换问题，眼睛圆不溜秋的，黑白分明。
“一年半之前出了点意外，丢了半年记忆，之后就开始梦游了。”
这也没什么不好说的。
江枝惑沉默了一会儿，抿唇。
他手松了一瞬，迟茸还拉着门，一时没收住力，衣柜瞬间关上。
衣柜里面的迟茸对着门懵了两秒，衣柜外面，江枝惑眸子里一片幽邃，深不见底。
一年半之前出意外，丢了半年记忆。
他和迟茸两年前遇见，相处半年。
也就是说，他的崽崽谁也没忘，独独忘了他。
江枝惑单膝抵地，抬手，指尖轻触上紧闭的木门。
两个人隔着一扇门，相对而视，却谁也看不到谁。
.
江枝惑不是个伤春悲秋的人，他认定了小崽子是他的，就一定是他的。
刚查到资料那会儿他就说过，别说失忆，就是死了，也得和他埋在一起。
失忆了想办法让他回忆起来就是。
夜半，寝室里一片静谧，江枝惑摸黑坐起身，在一片昏暗里直直望向迟茸衣柜的方向。
不知道几点，衣柜里有一点细微的响动。
“吱。”
轻轻的金属轴摩擦声。
衣柜门被从里面推开，一个白嫩漂亮的少年从里面迷迷糊糊钻出来。
江枝惑唇角弯了弯。
少年意识不清，呆呆的，睡到一半爬起来，赤着脚踢踢踏踏的晃悠到他床边，仰起脑袋双手扒上床头，声音很软，糯糯的。
“……哥哥。”
江枝惑唇角扬起丝笑意，“嗯，哥哥在，上来吧。”
小崽子以前不梦游，但总喜欢半夜钻他被窝，现在梦游找他可能和这有关系。
少年也不知听没听懂，细瘦手指在眼前摸索着找梯子，但梯子其实是在另一头，这边没有。
地上凉，迟茸没穿鞋，江枝惑坐在床上，手臂伸下去撑住少年腋下，稍一用力，直接把人抱了上来。
少年:“……？”
少年恍惚了一下。
他可能以前梦游从没经历过这种起飞一样的直上直下，坐在床边茫然歪歪脑袋，眼睫细微颤动。
不好，弄醒了？
江枝惑呼吸一顿，二话不说，捞起被子往身上一盖，眨眼间闭眼躺平，一派安详。
黑心大尾巴狐狸:我只是个被玷污清白的无辜受害者罢了:）
——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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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弄醒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