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溪第二日一大早又驾车去了镇上，今日带的是用饼夹的卤猪脸肉。

她现在十分缺乏自信，强烈需要获得大家的肯定。

“这是用昨日买回去的猪头做的？”傅五茂吃了一口后，惊讶道。

想他跑船时可是去了不少地方，也从没吃过这么软糯口感又有特殊香味的猪肉，毫不夸张地说，这是他吃过的排行前三的猪肉了，就连沈记酒楼最有名的炖红肉，也就是这种水平。

沈记酒楼的鲁大师傅可是东家花重金请来的，为了留住大师傅，东家还分了两分红利给他。

但小溪做的卤肉味道竟不输红肉的口感，这能不让他觉得惊讶嘛。

惊讶的他又连续咬了好几口。

方溪笑着点头道：“对，怎么样，好吃吗？”

而傅星和傅辰根本没空说话，吭哧吭哧地已吃完了一个。

俩人的视线还在往竹篮里扫，发现里面还有好几个，才心满意足地异口同声道：“好吃，太好吃了。”

方溪眉眼弯弯，将心里的想法说了出来：“那如果我做这个来镇上卖，不知道会不会有人买？”

“镇上摆摊生意可不好做，”傅五茂咽下嘴里的饼，才道：“胡家兄弟做的那么难吃还能在码头一家独大，主要他们家老三在码头发签，有一批固定的客源。

这么多年不是没有人来码头摆摊，生意却一直没做起来，加上住税不少，到现在就只有胡家的早餐摊做到现在。”

所以胡家兄弟通过短工稳定营收来源。

而她，在码头，靠什么吸引人流买吃食，是关键。

“所以胡家兄弟并不会恶性竞争，故意破坏别人家的生意？”方溪认为一家独大便是垄断，垄断惯了的人，是见不得别人生意比自己好。

傅五茂凝眉沉思了一瞬，摇头道：“我印象中没有。”

胡家兄弟除了做吃食难吃却用派活多少来让短工们去早餐摊上买吃食外，没听说其他的了。

“那其他摊子真的有那么难吃吗？”方溪很疑惑，她来到这里吃顾婶和五舅娘做的吃食比较多，在她感觉，可能打不了十分，但是七八分还是有的。

她来这边连酒楼和饭馆都没去尝过，对当地普遍的做食物水平也不知道。

“没去吃过，但若是好吃，肯定会有人传出来，我也没听说好吃。”

方溪听完五舅的话，感觉前期的市场调查可不好做呀。

“那酒楼里一般来吃的顾客都是做什么的？跑船的？镇上的居民？还是这条街上开店的？”方溪这是在询问客源组成。

其实她可以坐在酒楼外观察一段时日，但码头街人流并不算多，但她怕自己坐在哪儿都显眼。

而且一条街也没有别的吃食摊子，别说吃食摊子，一条街上除了沈记酒楼就没别家饭馆，这一点就很奇怪。

所以她好奇来酒楼用餐的消费人群有哪些。

“澣茽国谈生意一般去茶楼或者酒楼，镇上没有茶楼，一般都来酒楼谈。”傅五茂吃完饼，拿出油纸分别包了四个饼给俩儿子，让他们出去上工。

“所以船商只有谈生意时才会来酒楼用餐，其他时候都是自己做？”方溪觉得不太可能吧，他们在船上还没有吃腻吗？

傅五茂年轻时也跑过船，对此有发言权：

“跑船的船商每到个码头都要下去寻找商品以及把船上的货物卖出去，除了必要的应酬要去酒楼和饭馆外，其他时候则是能对付就对付一嘴。

像伏山镇的码头虽然不算大，但是两排商铺的种类却不少，每日来往的船商更不少，所以酒楼的生意这么多年也挺好。”

“所以吃食能不能吸引人来吃，就是关键了。”方溪总结道。

其实这也是美食的真谛，只要能做的好吃，就能吸引到人来。

这也是她为何会选择卤菜的原因，因为卤制的过程就是无限吸引人的过程。

就像昨日下午卤制食物时，好些人路过五舅家门口，都在大声的讨论是谁家做好吃的，其实他们都知道是五舅家，毕竟别的看不出来，但烟囱有没有排烟却是一目了然的。

现在天气暖和了不少，村里白日烧炕的几乎没有。

她们家还有三宝这种奶娃娃，也只晚上烧炕。

香味上，她十分有自信，但是在口感上，她晚上回去祁家问问昨日的卤肉吃起来口感如何。

祁家和武伯伯去过的地方不少，他们的评价应该中肯。

“是的，你这吃食的口感很不错，最开始可以夹在饼里卖，等后续吃的人多了，大家提出想要单买的时候，就可以称斤卖了。”傅五茂不愧是跑过船商的，也在酒楼做了这么久的人。

说的这些也是方溪心里想的。

“不知道我若是来售卖这些吃食，对五舅你在酒楼有影响吗？”方溪想的有点多。

傅五茂闻言，咧嘴一笑：“那自然是有的。”

“啊？”方溪眼睛骤然睁大。

“我有个做吃食手艺这么好的外甥女，酒楼的人都要羡慕我。”

方溪感觉被五舅逗了，但她没有证据，但这种被亲人引以为傲的心理生平第一回。

心里有点说不上来的滋味，她觉得，应该是甜的。

“五舅，”方溪自谦了一句，语气是她从未有的撒娇味儿，“我可没您说的那么好。”

“在五舅心里，我家外甥女就是最好的。”傅五茂可太会说话了。

方溪感觉自己内心里某块干涸的位置正在滋滋地冒着暖暖的泉水。

……

回了村，方溪赶着马车去了西坡地，她从镇上买了不少生石灰回来。

今日来家里干活的人真不少，这几日一直在平地挖地基，还有从山上运了不少泥下来做土砖。

弄完这些，她直接去了隔壁祁家。

祁家因为武兴在，从县里安排了几个人过来，祁孟氏这会儿不在家，听说是被族长请去家里看病了。

方溪直接去找武大伯。

武兴的脸色看着比之前好了些，虽然还是惨白，但是起码不像第一天看到时那样，好像随时都会没命了。

跟武大伯聊了几句家常后，方溪直奔目的。

“武伯伯，昨日我送过来的卤肉口感如何？如果我摆摊卖这个，您觉得咋样？”方溪上来就直接询问。

“我家小溪做的吃食那么好吃，肯定不缺人买。”

没想到武兴也是“无脑吹”之一，这样她怎么能知道客观评价呢。

方溪确实有点发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