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软纤长的玉指按过肩头，顺着脖颈向上游走，宛若灼热滚烫的熔岩汩汩流淌。

晏子卿想要叫出来，可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卡着，她的身体亦被牢牢控住，动弹不得。

太慢了。

那根抚过她肩头的手指似无论如何也到达不了该到的位置，始终在原地停留，就像是一叶在江海上迷失方向原地打转的扁舟。

是船坞很难以启齿，还是这江海太让人勉强？

莫名的恼意在潮波间荡起，一层更胜一层。晏子卿报复性地要去反咬游走在她身上的手，可一股失重感猝不及防传来，她茫然睁开了眼睛。

她躺在放平的车后座上，夜幕降临，车里一团漆黑，窗外雨声哗哗响着。

刚刚只是一场梦。

鼻尖萦绕着若有若无的风信子芳香，是姜初怜身上的气息，晏子卿坐起身，紧紧捏着滑落到膝盖上的外套。

肩颈上的酸胀感有所缓解，她抬了抬手臂，又连忙放下，摸出不断震动的手机。

“妙翎？”

“燕子你去哪了，给你发了那么多消息你都不回，我还以为你出事了。”

虽然上次那事影响恶劣，但及时压了下去并没有造成太大影响。再加上段天德又给云城大学捐了一栋楼的面子，段茵也没受什么实质处罚。

秉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缘故，在段茵回来后没几天，徐妙翎也火速申请了校外居住，免得和段茵起正面冲突。

“我没事。你那边怎么样？段茵她没有刁难你吧？”晏子卿问。

“你放心，我没事的。”徐妙翎笑着，“你猜猜前几天去志愿服务我遇上了谁？是杜学姐，她还说改天要我们几个出去聚聚呢。”

杜学姐……

杜一然？

晏子卿本能地攥紧了手机，压下心底骤然泛起的不受控制的恐惧。

她想起了什么，又似什么都没想起来，那虚幻如雾的浮光掠影之中裹挟着她对杜一然这个名字的恐惧、憎恶等诸多负面情绪，仿佛要将她吞没埋葬。

腺体再度隐隐作痛，灼烫的液体在她血管内不安分地涌流着，像是要将她的内脏焚尽熔毁。

她张了张嘴，却没有拒绝的力气。

“燕子你不说话，我就当你答应了。这周末晚上六点，玫瑰酒店，不见不散哦。”

十分钟后，车门重新被拉开。

姜初怜收了伞，她没有先去主驾驶座，而是从后门上了车。

车里充斥着铃兰幽香，无声无息地入侵着她紧绷的神经。在滚烫躁动的浓郁香气之中，她的手腕死死被晏子卿扣住，晏子卿眼尾嫣红，眼底泛起薄薄水光，伏在她肩头小声嘤咛。

似强忍又难耐。

晏子卿身上穿着她的衣服，脖颈下有着蕾丝的设计，露出泛着薄红的雪白肌肤。比起往日她学生气的宽松打扮，此时的晏子卿给姜初怜一种极为奇怪的感觉，似乎她们的年岁并没有相差太多。

“你身上有其它omega的味道，姜总。”

晏子卿咬了咬下唇，她虽然没有化妆，但这些天在姜初怜的照顾下，她气血比以前健康饱满，花朵一样浅粉色的唇带着几许灼热滚烫。

她埋下头，轻蹭着姜初怜的脖颈。

这是成年人alpha和omega之间都懂的暗示。

“我不能动你，晏小姐。”

姜初怜勉强维持着一丝理智，她推了推晏子卿，却不想晏子卿将她缠得更紧，生理性的滚烫泪水从晏子卿眼角滑落，一滴一滴落在了她肩头。

从格雷酒吧回来之后，晏子卿似乎就很反常。若是说之前晏子卿对她还是秉持着一定的距离，可现在的晏子卿实在太过主动，让她有些难以招架。

气氛旖旎而静谧。

最终理智还是战胜了本能，姜初怜将随身携带的信息素提取针剂注入了晏子卿的腺体中，压下了晏子卿的发热期，在注射时候她感觉到自己的腰被晏子卿用力捏了一下，像是宣泄着某种不满。

＊

“她能这么做，很可能是对你产生依赖。这是一种医学上普遍的情况，信息素依赖症，很多进行信息素定向治疗的alpha或omega都会出现这样的后遗症。不过具体是不是信息素依赖症还需要等心疗科的具体检查。”

“所以说，如果晏子卿对你产生了这种依赖，你要对她负责么？”

阮云菲站起身，双手撑在桌前，似笑非笑地说。

姜初怜觉察到阮云菲明显是打量课题论文的危险视线，避开视线不去和阮云菲对视。

负责是肯定要负的，只是她不能在阮云菲面前这么说，不然阮云菲说不定又要以晏子卿为观察样本做什么实验调查。

信息素依赖症多半会伴随终身，就算进行脱敏治疗在日后也会有复发的风险。

从阮云菲那里出来，姜初怜例行去研发部视察，随后驱车前往机场去接姜爱。

别墅里，晏子卿正和几个佣人将腌好的牛肉和洋葱串在竹签上，为姜爱的回来做准备。

据和佣人们的闲聊，晏子卿得知这栋宅子在夫人和先生离世后一直空落落的，鲜少有烟火气。一旦像现在这样热热闹闹的，必然是二小姐姜爱回来了。

姜初怜，姜爱。

晏子卿舌尖咀嚼着这两个名字，心中泛起难以言说的滋味。

在她的记忆之中和姜初怜的纠葛颇深，这个名字所承载的情感对她来说过于冗杂。

放在一旁的手机震了震，晏子卿匆匆抽出纸巾擦干手上油渍，走到一旁接电话。

“小贱人，你以为你勾引了姜初怜你就能让她和你结婚么？别做梦了！”

尖锐的女声从手机里传出，紧接着便是一连串不堪入耳的咒骂。

晏子卿很快便知道了这个歇斯底里的女人是谁，是在她之前和姜初怜关系极为亲近的omega崔娜娜。

“说完了么？”

晏子卿心下了然。

她回想起曾经的经历，繁杂的记忆乱糟糟地堆在脑子里，似乎她不止轮转了一世，不过这不重要。

多出来的记忆让她多出沉甸甸的力量，让她得以用微末之躯掌握些许主动权，至少她可以稍微保护姜初怜，而不是躲在姜初怜身后，像一株弱不禁风的花草，依仗高墙为之挡下苦雨罡风。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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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01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