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自投罗网

森林的河流潺潺,隐秘又细小的一股不容易被外人发现。

黑色蛛腿探出犹豫了片刻,还是泡进了流动的水里,涓涓细流冲刷清洗着肢节上可疑的凝结斑块。

甩干了上面的水,斯拜德尔回头,看见倒在柔软的草地上睡得香甜的绪晶,和刚才不安分至极的模样简直判若两人。

眼皮颤动了两下缓缓睁开,“这是哪......”看起来还是在森林,绪晶用酸软的手把自己从趴姿撑起来,力气回来了不少,断断续续的记忆也在清醒后回笼。

“放心吧,待会就把你带出去。”洗干净了的斯拜德尔走向他。所有肢节都收了回去的执事先生,恢复了人畜无害的和煦性情。

略微发软的双腿提醒着它的主人刚才都做了什么,绪晶清醒过来羞愤欲死,脸蛋像熟透得快要炸开的红酸果。

他恨不得立马挖个洞、生出鱼鳞跳进水里长居水底、或者长出一双翅膀扑腾远走高飞,永远也不要再见到见识过他所有糗态的斯拜德尔。

他的贞操......又没了!

这一次可比接吻严重的多,绪晶事态严重地簇紧了眉毛,双手的掌心把脸严丝合缝地捂起来。

听见脚步声,绪晶大喝道。

“别过来!”

斯拜德尔停顿了一下,镜片中的光扫过绪晶破破烂烂的衣衫,继续朝着他走过去。

绪晶没什么威慑力地往后挪,警惕地瞧着逐渐靠近的身影,“你要干嘛......不准碰我!”

绪晶身上都是自己无意中蹭破的布料豁口,让人不忍直视,彷佛遭遇了什么惊心动魄的强/暴。

一副要守护自己所剩无几的贞洁的玉石具焚感,在绪晶的脸上呈现。

斯拜德尔戏弄的笑道,“绪老板真是并腿无情,也不知道刚才是谁求我碰你。”

听见陌生的四个字,绪晶却很快理解了它的意思。

看见熟透的小果实听见他的话如同预料中那样快要烧出汁水了,斯拜德尔嘴角掩藏不住逗弄的快意,愉快地勾起。

本来是想用蛛丝暂时替绪晶补上让人出去再说,不过绪晶这么抗拒,看来是没办法了。

绪晶也知道这次确实不能赖斯拜德尔,真要说的话还得感谢人家......伸出援手。

“那是意外。”绪晶说。

这片林子实在太危险了,有攀咬人的蛇,有到处留下痕迹的发/情虫子,还有随时会把他拆吃入腹的斯拜德尔。

绪晶勉强站稳打摆的腿,让血液回流,“那我先回去,你记得晚点再回来。”他这个样子可不好跟斯拜德尔一起回去,解释不清的情况下总感觉那样会不太妙。

不仅是贞操的事情会瞒不住,他更担心最近神经敏感的欧塔库会乱想些什么。

虽然绪晶自己也不懂就是了。

绪晶叹了口气,“真是太倒霉了。”出来跟踪不仅在紧要关头暴露了,还落得了一身狼狈——他的目标现在看起来反倒容光焕发的。

绪晶走着走着,后面脚步闲适地跟着斯拜德尔。

他刚想开口让斯拜德尔再保持点距离让自己顺利平复心情,又脸色尴尬地腾腾倒退几步,清了清嗓子说:“你带路。”

斯拜德尔意料之中地越过他,中途扔下自己的马甲恰好被绪晶堪堪接住,斯拜德尔说:“回去的路上先遮一遮。”

身上破洞的地方太多,绪晶脸红着把他绑在了腰间挡住濡湿过的部分。

“嗯,谢谢。”

夜色在荒唐的时间过后变得更加浓郁了,缀了不少的星星在上空,绪晶抬头看着他们,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疏朗的清风把暧昧的痕迹都吹散了不少,绪晶也总算不太在意两人的距离,他们走得更近了,两人都安静地没有说话。

脚下路过时的落叶发出了脆响代替了两人空气间的沉静。

在前面带路的斯拜德尔也碰巧微微仰起头,遗憾地看了眼夜空,他们远离了密集的树木,没有枝桠会挡住视线。

随风飘走的蛛网也没有再次挂在某个枝头,不知了去向。

如果可以——他真的很想亲眼看一次猎物撞上自己编织的网上是什么感觉。

可惜了......

——

“主人?”震惊之下的吉奥忘记了老板的称呼。

回到“水晶”门口的绪晶,最先被还在楼下理着账而且耳朵最灵光的吉奥发现。

吉奥神情慌张地扫过绪晶衣衫褴褛的样子,在每发现一个缺口,眼中惧意闪动,甚至有着隐隐的戾气浮现。

他迫切地伸出手检查地把人转了一圈,全然忘记了不能冒犯的礼仪,一边口中念道:“这里,这里......还有这里....”

“这是怎么了,您还好吗?!”

绪晶被他翻来覆去转得晕头晕,“没事,这不是好好地回来了吗。”

吉奥一阵后怕,“您的衣服都破成这样还算好好的吗?”他难得语气强硬地反驳。

幸好袖子够长挡住了手腕磨出来的血痕,绪晶后退一步站定。

“我只是出去玩了一趟,一时不注意摔了一交。”

绪晶知道吉奥最好糊弄,就算是个蹩脚的借口只要是从自己的嘴里说出来,吉奥再怎么样也只能相信。

他瞥了两眼安静的二楼,以防万一地嘱咐道:“你知道就行了,记得别告诉他们两个。”

幸运的是,看见绪晶追随斯拜德尔出去的人,不包括吉奥。

不然光凭猜想,他们就知道绪晶身上的惨烈状况和斯拜德尔脱不了干系。

吉奥说:“明白了。”他敛去脸上的欲言又止,心里却对斯拜德尔生出了一些怀疑。

主人知道斯拜德尔不在“水晶”?

绪晶脚步虚浮地爬着楼梯,正躲回自己的房间长眠补充精力,吉奥静静地站在原地注视着他单薄的背影。

纤薄的主人甚至要扶着把手才有力气上去,吉奥目光复杂。

“我又......”

懊悔的声音从吉奥的内心响起。

他没有保护好应该保护的人,吉奥陷入了自责,他呼吸不畅得憋红了脸,牙关咬得死紧。

难以再次忘却的过去让他每日都浑浑噩噩地活着......强打着的精神只是为了做给他的主人看,也撑不了多少天。

可他还要继续这样下去吗......?

如果某天他的主人,绪晶——世界上唯一还和他有联系的人也不复存在了。

那届时自己就真正失去了存在的意义吧,吉奥心想。

同样痛苦的经历他还要再体会一遍......想到这里吉奥呼吸异常艰难。

手背上难以忍耐的青筋暴露得分明,他知道自己该做些什么了。

下定了什么决心的吉奥目光凝聚成一股,变得坚定至极。

绪晶已经爬回了房间,楼梯间空无一人。

“请让我好好地照顾你,大人。”

郑重的语气。

——

这一觉绪晶睡得又深沉又精疲力尽。

昨天夜晚过于刺激的劳动让娇弱的身体被透支,绪晶几乎是沾上了枕头就睡。

可是没有寻到答案出口的纷杂思绪也一同被压迫在深处的混沌梦境。

他们两人树林里疯狂的所作所为——斯拜德尔是怎么想?他会不会告诉其他人。

根本没办法踏实地进入梦乡。

于是——大清早。

斯拜德尔闻声打开房门。

绪晶顶着乱蓬蓬的头发站在那,精神有些萎顿:“早上好。”

“早上好。”

修整过的斯拜德尔如常戴上了和煦的温柔面具,打量着清晨就来敲门的客人。

“昨晚......”绪晶小心地看向周围,悄声地提议道:“我们要不进去说吧?”

斯拜德尔笑着看绪晶似乎在给他反悔的时间,绪晶被他看得发毛,差点要往后退了,而后斯拜德尔才把门打开了一些,“请进。”

房间赫然凌空挂着一张巨大的网,正对着床,甚至尺寸比床都要大上几倍。

绪晶几乎是刚进去就头皮发麻地要窜回走廊了。

咔哒一声,门关上了。

绪晶回头正好对上吟着笑的一张脸,咽了咽口水。

他若无其事地转回头,“森林发生的事,你绝对不要告诉任何人。”

斯拜德尔问他:“哪件事?”

绪晶眼神飘忽,说出来的话也含糊不清:“就是吃错果实那些。”

“噢~您是说偷吃禁果?”斯拜德尔语调暧昧。

不怀好意的用词令绪晶双腿莫名一软,他不是没发觉斯拜德尔暗埋的文字陷阱:“无论是吃果实......还是果实之后的事情都不准说。”

手腕的红痕浅淡了不少,触在身上的痕迹却在绪晶睡梦中盘桓了一整晚。

“也包括你求我那一段吗?”斯拜德尔靠近他。

绪晶后退着,“所有!昨晚森林里发生的所有事一个字都不准漏出去。”

两人的距离又缩短了一些,斯拜德尔非常上道地用着略带疑惑的语气,“昨晚?我没有看见老板呢。”

绪晶松了一口气。

身后却蓦地挨到了富有弹性的什么,绪晶吓得挺直身体,扭头一看是结在房间的蛛网。

斯拜德尔却好整以暇地站定了,没有接近他的打算。

绪晶思忖,对方看起来不打算对他做什么,对了,契约还在,而且昨晚的疯狂举动也是因为自己神志不清。

放下心来,绪晶这才认真打量着第三次打过照面的蛛网。

初见的时候绪晶只对这个完全捆绑着自己的东西满心满眼剩下了恐惧,第二次见就是在它变得残破不堪的状态,只能昏暗地看个大概,却也知道是美丽的造物。

细看之下,基础是细密编排的从内中心呈放射性的螺旋结构,严谨的丝线区间几乎一致。盘错交替的绚丽花纹,比普通的蕾丝勾线还要错落有致。

他对美丽的事物一向容易放下防备。

起初只是上手压了压,摸久了细滑莹润的蛛丝,绪晶看了斯拜德尔一眼,居然大著胆子把整个后背挨上了蛛网。

他一直回过头小心翼翼觑着斯拜德尔的眼色,才慢吞吞地把整个人躺了上去。

斯拜德尔不是无动于衷的默许,而是反应不过来——他对于第一个主动爬上去的猎物,震撼也很愕然。

对斯拜德尔心理活动毫无概念的绪晶还在感叹,“真软乎,我就记得它挺好躺的。”宽敞又把兜住人的重量平均地摊开,状似飘在云端上,比自己房间的小床不知道强了多少倍。

美观又实用,要不让斯拜德尔也帮自己在房间弄一个?绪晶这么想着,在网上轻轻摇动。

斯拜德尔不住地看向他,没有说话。

斯拜德尔讨厌织网,但这更是成为了他的执念。

再精致用心的网作为陷阱放出去无论如何都是无用功,除非自己把毒晕的猎物带回来,否则只不过是一块积尘的网纱而已,就像在曾经斯拜德尔家里的那块一样。

可是他眼前这张——在如今房间里的这张蛛网,居然爬上了一只他垂涎已久的猎物。

原来我的网......也可以捉到......

斯拜德尔听见自己的心跳巨震,快要雀跃得从胸腔跳出,如鼓的轰鸣加快,他目光如炬地锁着他心爱的猎物。

绪晶在用料高级的弹床上没有享受多久,阴影笼罩在他的上方,余震让他一时向着盖在身上的人拉远又贴近,害的绪晶心脏一紧一松的。

“干...什么?”怯怯地问。

“你这是心甘情愿被我吃的意思吗?”

绪晶赫然放大了瞳孔,猛猛摇头,难到这对蛛族是一种暗示吗?!

“不是,我就是上来稍微感受一下。你别误会,我现在就下来!”

斯拜德尔陷入了某种奇异的兴奋,“我们的契约内容是,你完成了心愿高兴了就愿意被我吃。”

“我在想.....你会不会也有心甘情愿被我吃的一天。”

“——就像现在你主动爬上这张网一样。”

听着斯拜德尔话里的炙热,绪晶觉得自己又被蛛丝攀上来无声绑住了,他扭头去看自己的手腕,那里明明什么也没有。

是他自己......

…自投罗网。

两人的距离足以呼吸交缠,绪晶身体都软了又强自镇定地开口,“不可能。”

斯拜德尔还挡在绪晶的面前,绪晶说:“你让开,我想下去了。”

拥有暗纹的美丽肢节四面八方地钉在了绪晶可以逃脱的空间,绪晶即使把自己的身体缩成一团都钻不出去。

“你......”绪晶话还没说完,被斯拜德尔的举动憋了回去。

斯拜德尔空出一只手在绪晶身上游走丈量,痒意让绪晶脸颊艳丽得发红,嘴唇微张着呼气。

水光潋滟得和绪晶眼中的银色交辉映,他发着抖地说:“...你...又要干嘛......”

自从那次,绪晶就开了窍,肌肤对接触也敏感了许多。

裹着热气的声音在绪晶耳边回响,“你想我干嘛?”

绪晶被他弄得脑子迷迷糊糊,缓了一会想骂人滚开,刚发出第一个音节,就被斯拜德尔不怀好意地在他身上某个地方掐了一把。

绪晶倒吸一口气地彻底软倒了。

斯拜德尔又逗了他一下才把人托下来,还贴心地把人放到床上缓缓。

绪晶脚上回了力气立马蹦起来,招呼不打头也不敢回地逃了出去,不仅掉了一只拖鞋,嘴里似乎还在骂着什么。

触碰过鲜美猎物的手掩在了斯拜德尔的口鼻上,他深吸一口气,眯着眼睛露出沉醉的表情。

肢节上和人亲密过的部分彷佛还残留着曾经的痕迹,斯拜德尔闻了闻,彷佛闻见了甜美的奶油蛋糕。

他舌尖抵了抵口腔的蜇肢,把亢奋极的食欲按压下去。

斯拜德尔自言自语,“好像换一种吃法,也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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