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说, 霍戎这番话也是情真意切,毕竟身为君王,能一心一意待你, 已经是求之不来的福气……
可商沅也一直没想过独占君王恩宠。
……更何况霍戎这福气还不是给自己的,而是给曾经太学时期的原主。
他这个半路穿过来的人, 要不起,也不配要。
可望着霍戎灼灼的双眸,商沅想了想,终究还是把自己本想说的咽了下去。
只是迂回含蓄道:“这……陛下是一国之君, 自然该以国事为念,陛下亲自来找臣,臣已是万分惶恐,如今又许下如此重诺, 更让臣不知如何是好。”
“重诺?”霍戎顿了顿, 眸中是拨云见日的温柔:“可朕除了一国之君,也是你的夫君,朕所说的那些话,也是因为只想和你一人相守。”
夫君?
这两个字非但没有打消商沅的惶恐,反而让他更不自在了起来。
他之前的确想过, 扮演好君后的职责, 和霍戎过上夫夫的婚后日子。
可如今……他知道了原主和暴君的前缘,看到向来桀骜冷戾的暴君如此在意, 甚至已经做好了真心相付的准备……
他反而愈发不知如何是好,只想从这一切中抽身。
霍戎看他不语, 轻声道:“朕和你大婚,又有了孩子,只想和阿沅过离宫前那般惬意的夫夫日子, 你……又是如何想的?”
商沅:“……”
虽然二人确确实实大婚过,但提起霍戎,商沅第一印象依然是暴君而非夫君……
再说了,书中的暴君明明是事业挂的,怎么今日却说了这么多腻歪的话……
商沅轻咳一声:“每个人皆有所长,陛下适合当威慑天下的君主,但并不适合当夫君。”
在小说里,这就是暴君面对婚事时,对自己的评语,他是如此说的,也是如此做的——
他从来不爱美人,倒是杀了不少人。
可霍戎却轻轻一怔,苦笑道:“是,朕之前——的确没有尽到夫君的职责,你……你和孩子,都吃了不少苦头。但今后,朕是全天下人的君主,却只是你一人的夫君。”
“那些水匪已经被朕喂了江中之鱼。”霍戎握住少年的手腕道:“锦衣卫已经派人去捉拿贼人——有朕在,那些伤过你们的人,一个都逃不了。”
商沅只是置若罔闻的听着,半晌才道:“陛下既然一片真情,那臣能向陛下提个请求么?”
霍戎缓缓点头:“你说——”
“臣看这御船上常有臣子来议事,臣出宫的消息,大部分人到现在都不晓得,如今这么人来人往,臣如今的身子……也不太方便。”商沅道:“请陛下单独分我一条小船,陛下和臣,也都更为自如。”
单独分船?
霍戎下意识的便想拒绝,但想了想方才自己的真挚言论,也只能酸溜溜道:“阿沅想要,朕自然会给。”
“只是为防不测,你的船必须时刻跟随,贴好朕这只船,总之,不能离开三步之外。”
商沅微微一笑。
这江面都被封锁了,能有什么意外。
狗皇帝表面无尽温柔,对他的看管,倒是比之前还严了几分。
*
商沅的小船一现身,就引得不少人议论纷纷。
今日,船上又传来几个侍女的悄悄议论声:“那船上的究竟是谁啊?”
“听说是陛下新纳的美人。”
“陛下新纳的美人?”有侍女又悄悄道:“我看陛下总是去那船上,这美人还真是得宠啊。”
他们都是苏州巡抚选出的美女,来这船上伺候陛下,自然是存了上位的心思。
因此,便对那神秘小船上的人格外关注。
“那当然,陛下这才和他认识几日?如今正是如胶似漆的时候呢……”
霍戎批阅着奏折,头也未抬,唇角噙着一丝淡淡的笑意。
“可……陛下不是刚娶了君后么?听说君后甚美,可陛下竟……”
“君后?君后怎么和这美人比啊。”那人悄声道:“我听宫里的人说君后并不怎么得宠,而且,陛下经常歇在暖阁之中,都不怎么去君后的宫里呢。”
“啧啧啧,这种宫闱秘事,你竟然都打听好了……”
“那当然了,君后之前可还和废太子订过亲呢,陛下又能又多喜欢他,自然是很快就厌弃了……”
几个宫女开始插科打诨的笑闹。
霍戎坐在桌案后,方才的议论,他都听到了心里。
此刻,他再也看不进奏折上的任何字句了。
他也是直到此时才晓得——
他偶然的冷落不在意,被旁人看到眼里,竟会将商沅说得如此不堪……
宫中的流言蜚语又会有多么难听,这些全都是伤人的利刃,纷纷射向少年。
而他成婚这么久,却始终未曾留心。
想起商沅说自己不适合当夫君的话,霍戎轻轻揉了揉眉心。
也许这真的是商沅的心里话,他才会如此说吧。
此事一直困扰着霍戎,等到议论完政事,霍戎从奏折中缓缓抬起头,问的事情却和朝廷无关:“你们平日里,和夫人如何相处?”
他每日都只是和心腹商讨政事,有了这样的困惑,也只能找这几个大男人商议。
那些亲近的大臣一怔,随即斟酌着和霍戎禀告了几句。
霍戎微微皱皱眉头,觉得没有听到他想听的,追问道:“那如何对夫人好呢?”
“特别是……当夫人身怀有孕的时候……”
那些大臣互相对视一眼,立刻明白该如何为陛下分忧。
“夫人有孕吗?那自然是尽量不让她有任何劳累,替她将平日里要处理的事情安排好,让她省心省力。”
“对,臣还会亲手做些礼物,或是买些吃食……夫人看到惊喜,倒也会赏脸一笑……”
霍戎沉吟了半晌。
送亲手做的礼物……这倒是个法子。
之前他总是赏赐一些金银珠宝给商沅,但那皆是一道命令下去,由掌管内库的太监分发的礼物,自然和亲手做的不可同日而语。
此时,船恰好行到了仙月镇。
据说这镇子是以编织同心结出名的,定情的同心结,大部分都出自此地。
霍戎翻着册子道:“这镇子就是靠同心结出名?”
冯公公恭敬道:“回陛下,是的,这镇子有多达十几种的同心结系法,传到如今,已经五百多年了。”
霍戎拿起一枚同心结扣,摩挲着没有说话。
冯公公也已经猜出了他的心——
陛下定然是想给君后送一个,只是以为此举太露骨,所以准备放弃?
没曾想霍戎顿了顿道:“你把这编同心结的师傅宣来,让他亲自见朕。”
这同心结……倒是个不错的法子。
他要学会了,亲自编好送给少年。
这样的同心结,才称得上独一无二吧。
之后的几天,霍戎一直在船上,和那老师傅静心学艺。
霍戎对外隐瞒着身份,身边自然也不会有人多嘴多舌,因此老师傅看霍戎的模样,还以为这只是个为讨心上人欢喜而费尽心机的纨绔子弟呢!
老师傅早见得多了,教起来毫无心理负担。
“这儿,啧啧啧又引错线了。”老师傅一脸教霍戎做人的派头:“你们这些年轻的公子哥儿,何曾沉下心干过事儿?这同心结偏偏最需耐心专心,我说公子,你还是买一个去吧,就说是你送的,放心,你那心上人,也察觉不到——”
霍戎将那错误的线拆开重穿,轻声的温柔道:“他不喜欢被欺瞒。”
商沅不喜欢被欺瞒,他又怎会故意撒谎欺骗。
霍戎用了好几日,终于将那同心结做成了七七八八,虽然还有些松垮,但作为初学者来说,已经极为不错,也拿得出手了。
霍戎将亲手做好的同心结系在那夜商沅遗留下的玉串上,那玉登时被衬托的愈发莹润,丝线被映照得灼灼。
拿去给商沅时,心里竟然还有几分忐忑:“你打开看看,可还喜欢?”
商沅接过那匣子,打开之后看到里面赫然躺着一块玉佩。
玉佩上挂着一枚同心结,鲜亮的颜色饱满热烈,格外惹人注目。
这玉佩,商沅认出,就是自己那一夜丢给霍戎的,只是这同心结,却不知是何来历。
“这玉佩,当时朕拿着试探过你。”霍戎轻声道:“如今朕既然决定一心对你,就想着在这玉佩上做些功夫——这上头的同心结,是……是朕亲自系的。”
暴君亲手系的?
商沅心跳倏然加快,几乎如同逃避一般,慌忙移开了视线。
听着暴君温柔坚定的语气,心里竟然……不受控制的掀起涟漪。
可除了所谓心动,更多的是不安和惶恐——
如同偷了旁人的东西一般,心里总是忽上忽下的不安定。
他已经知晓了霍戎和原主的纠葛,那不管是之前君后的位置,还是如今他得到的爱重——
这些情谊,若不是自己恰好穿书过来,本该是属于原主的。
而他和暴君的一切纠葛,也该结束了。
他只想去南方找个安逸的城镇,数钱,养崽,不再提心吊胆,享受平平无奇的快乐。
商沅啪的一声合上了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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