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分钟后,野稚被傅家的一个佣人迎了进去,预想中的一进门就给自己一个下马威的情况没有发生,这让她心里松了一口气。
也是,傅夫人出身名门望族,知书达理,西城圈里人人皆知的贵妇人,想来也不会做出自降身价的事情。
郁郁葱葱的青竹绿叶随着微风轻轻晃动着,在幽静雅致的小路上投下一个个活泼的影子。
野稚一边跟着佣人的步子走,一边心不在焉地想。
豪门贵妇人邀请自己独生女养了三年的小情人儿是想要做什么呢?总不能是真邀请她来喝喝茶,陪陪她老人家解解闷吧。
难不成,是那个吗!
经典又狗血的打脸桥段,给你一千万从我女儿身边滚开的恶毒戏码终于要在自己的身上上演了吗!
野稚眼睛发亮,手心出汗,望着不远处敞开的大门仿佛看见了满天飞舞的人民币在冲着自己招手。
哦哦哦,这可真是太美妙了。
有了一千万,她就可以一脚踢开渣攻,然后招出美人姐姐,过上躺着就能靠纸片人养活,还有收获美好爱情的幸福生活。
在野稚走进花厅,被佣人邀请着坐下来之前,她满脑子都是“如果傅夫人砸给她一千万,她是先把桃夭招出来再买个房买几只股票投资好,还是先把自己喜欢了好久的那个钻石项链买下来好呢?”
从始至终,野稚心里都没有想到过半秒傅梨开。
轻轻袅袅的白色烟雾在茶壶嘴里冒了出来,茶香和空气柔和的糅合起来,似乎将整个屋子都染上了清香。
野稚不懂茶,她也不爱喝茶。
她偏爱酸酸甜甜的各种饮品,就像骨子里始终向往着初恋一样的青涩感觉。
安静的花厅里,野稚低眉顺眼,坐姿端正,午后的阳光从微微敞开的窗户外面照射进来,将她的侧脸映照得像是渡上了好几层美颜滤镜。
傅夫人依旧穿着她那套最喜欢的绿枝缠花旗袍,不见一根白霜的黑发被细心地盘起,端着训练出来的世家风范。
她微微笑着,眼里却带着不容忽视的审视,观察着坐在自己面前的女孩儿。
年轻漂亮,却又脆弱无害的小东西,确实像是她的女儿会喜欢的样子。
“突然将你请过来,希望你不要介意。”
傅夫人声音婉转,不像是这个年纪应该会有的声线,倒像是年轻女孩儿,当然了,她本身的模样和气质也和普通五十岁妇女的形象很不搭。
这大概就是有钱的生活吧,感觉每一根头发丝儿都闪耀着金钱的光泽。
野稚这样想着,迅速地将自己心里各种乱七八糟的想法压下,脸上自然地露出了一个浅浅的,含着些许羞涩和紧张的表情。
“没有,没有。”
她只是单纯的表达自己并没有介意的意思,但是却没有顺着傅夫人往下问起为什么大费周章将她“请”过来,谈话的方向一下就变得有些难以继续了。
正常情况下,傅夫人以为野稚会问出来这里的原因,再不济也会说点场面话,没想到这个孩子如此迟钝,且看上去没什么脑子的样子。
她的女儿,就养了这么一个人三年?而且百看不厌,就算脚踏多条船也没把野稚换了?
傅夫人觉得有些纳闷,忍不住拿起桌上的茶水抿了抿,尝到了微微清苦的味道才继续道:“你应该很奇怪为什么我会请你过来吧。”
野稚迷茫:昂?
我挺清楚的呀,不就是您身为豪门贵夫人,冷眼旁观自己的海王女儿在外头拈花惹草,忍无可忍所以打算挑一个软柿子教训一下,好让自己的变态控制欲得到满足吗?
接下来,三句话以内,您肯定会高傲地扔给我一张巨额支票,让我麻溜的滚出西城,少恬不知耻地扒着傅梨开的大腿不放。
呵,就你这种见钱眼开,毫无底线的拜金女孩儿,我见得多了。
野稚面上冷静无比,内心疯狂预测傅夫人接下来的行动,激动之下脸颊泛红,隐隐有控制不住自己的迹象。
她感觉自己距离一夜暴富,走上人生巅峰的美好日子已经不远了。
傅夫人看在眼里,却误以为是野稚因为她的话开始紧张了,姣好的脸上下意识就带出一丝不屑和轻视。
她放下杯子,手腕搁在了沙发的扶手上,下巴微微地扬起,眼神严厉又带着上位者的高傲,看着人的模样就像是在看一个卑微的蝼蚁。
“你会品茶吗野小姐?”
野稚有些茫然地看她,却见这位夫人轻飘飘瞥了她一眼,随即就像看见什么脏东西一般移开视线,望着桌上那杯青色的茶水开始鬼扯。
“茶叶分三六九等,上好的茶和劣等的茶叶是完全不一样的,市面上有很多参差不齐的茶叶售卖,有人挑花了眼就经常会买到不好的茶叶。我从小就教导阿梨喝茶要选好的茶叶,不能以次充好,做生意也是一个道理。我看你应该是个会品茶的人,品品看我这儿的茶怎么样?”
野稚顺着她的动作,低头看了看放在自己面前的那个青瓷茶杯,真漂亮,褐色的茶叶沉淀在青色的茶水之下,连一点点杂质都看不见。
阳光温暖,照的人身上都暖和了起来。
傅夫人这是在给自己上茶艺课呢?
你品,你细品。
野稚垂着眉眼,忽然就笑了起来,长长的睫毛卷翘弯起,像是漂亮的小扇子,一静一动,掀起荡漾的层层黑色涟漪。
“对不起呀,我不懂茶呢。”
偌大的花厅里,野稚就这样扬起头,挺直了背脊眉眼弯弯地对着这里高傲又强势的女主人说着最软和但是也最不服软的话。
她说,她不懂茶,她也不懂傅夫人嘴里的什么三六九等,更加不懂对方在暗示或者是明示自己就是个上不了台面的烂茶叶。
野稚从不觉得以色侍人是一件很下贱的事,你图我的样貌身体,我图你的钱财保护,我既不破坏你的家庭,也没损害谁的利益。
你情我愿的事儿,有什么下贱可言。
只有人心才是最下贱的,她自己,向来都是鲜活美丽,并且坦坦荡荡。
我凭本事泡的金主,有错吗!
女孩儿乖巧可爱,弯弯的笑眼里却是满满的冷静和淡然。
微风将她的黑色发丝微微扬起,像是吹散了她身上那股子虚幻的单纯和不谙世事,她看得开,也很看得透自己是什么样的人。
傅夫人静静地看了一会儿,清高的模样依旧不近人情,唇边的笑容也消失了。
是她看走眼,黏着傅梨开三年的小姑娘确实不那么一般。
傅夫人靠回了沙发上,冲着后面举起手随意挥了挥,便有一名编着长辫子的年轻佣人将一个长方形的,很像是支票形状的纸片拿了过来,放在桌上。
野稚心里重重一跳,感觉新的人生已经出现在了眼前,只要她轻轻一掀开,就能通过那串美好的数字拥抱到自己的漂亮姐姐。
“阿梨下下个月就会订婚,戒指都已经挑好了,你跟了阿梨三年,我知道普通给点钱打发不了你。”
野稚握拳。
给点儿小钱确实不太好,您随便添几个零倒是可以商量。
至于傅梨开要订婚什么,她听不见,她的眼里只有眼前那张纸。
她脸有些红,盯着桌面眼睛眨也不眨,在外人看来似乎是被傅夫人的话气的不轻,就连坐在花厅后面偷看的林青一都觉得这一幕挺残忍的。
啧,她怜香惜玉的,平时就最见不得漂亮妹妹哭,真是造孽。
傅夫人说完,看着野稚冷静中透着气愤的模样,伸手将纸片推了过去,想了想继续补了句:“你和那些女孩儿不一样,我本来给你准备的不是这个,但是现在看来这个比较合适。”
野稚已经听不进去了,她激动得差点脑袋冒烟。
原来准备得不是这个数,但是因为自己的优秀表现所以多加了很多钱吗!
不愧是豪门太太,出手就是阔气!
您放心好了,咱们是讲诚信的人,拿了钱我肯定和傅梨开断得干干净净,远走高飞。
女孩儿咬着嘴唇不说话,粉色的唇瓣因为用力变得嫣红,或许是被自己逼得狠了,难过地说不出话来了吧。
算了,多余的话她也不想多说了。
野稚是个透彻姑娘,她拿到手自然会知道怎么做。
至于傅梨开那儿,傅夫人也并不担心,左右就是个有点感情的情人,孰轻孰重,傅梨开拎得清。
融融的日光,一片温暖,室内却暗香萦绕,透着隐隐的冷意。
傅夫人最后看了一眼垂着头被真相伤害得抬不起头的女孩儿,忽略了心里的那一丁点儿奇怪的感觉,施施然起身由着佣人扶着离开了花厅。
野稚将嘴唇咬出了血腥味,狠狠地闭上了眼睛,颤抖着双手从桌上拿过了那张薄薄的纸,宛如千斤重一般压弯了她的手腕。
诶嘿嘿嘿嘿嘿……
嘿,冷静!镇定!不能抖腿!
等出了这个门,咱再看看到底是一笔多大的巨款,搞不好能直接把app里面没解锁的纸片人多解锁几个呢!
诶嘿嘿嘿嘿嘿……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8章 第 8 章
点击弹出菜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