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打架

“陈荷冒犯了兰金花?”

兰金花杀人如麻,她会死。

“怎么冒犯的?”

“陈荷亲了王后。”女奴不知道公主为什么问这个。

“挺好。”

还不如死了。

“今天下午,兰金花……”绍明想了想,她从没经历过这种情况。

女奴不停啜泣,细小的声音让绍明心烦,既然没经历过,还是她亲自去比较放心。

“你带路,我要把陈荷带回来。”

“是——”

“公主!公主!您去太危险了。”

密跪趴在地上,矮鼻梁皱缩着,小孩子眼睛都大,她无助地拽公主的裙摆,绍明走得很快,没有注意到这点微小的力量,她一眨大眼睛,公主就消失在芭蕉林里了。

芭蕉开着嫩黄的花,蕉叶形成茂密而宽大的遮挡,雨后蒲甘的颜色不仅是绿,它是翠,绿得生光。

方才王宫竟是下了一场急雨,绍明忘记了雨的时间,她双脚陷在泥地里,脚趾不适地磨蹭,她静静地看着陈荷。

在璀璨的绿色中,陈荷坐在东宫王后的院子里,勾着脚打蚊子,她弯腰一拍,飞快地往上一抓,呆呆望着天空,双肩肉眼可见地塌下来。

蚊子丢了,脚踝上多了个红包,她也不无聊,继续坐在院子里打法时间,桌子上是彩色的糕点,陈荷戳起一块,鉴别玉石似的对光观察,又放在鼻尖闻味道,她一个人演着默片,眉头轻皱下定决心,小心地伸出舌头舔了一下。

这是陈荷到蒲甘的第九天。

绍明心里一痛。

其实陈荷对自己不满很正常,第一天她被下毒来找自己,自己是怎么对她的……绍明记不起来,回忆中只有无数次宫殿里的火油摇曳。

想到这里,绍明下了狠心,她的生命有无数次,但让人满意的时候不多,她要抓住陈荷,她不能浪费和陈荷在一起的每一秒,至于天义道德,都可以抛给之后漫长的生命去思考。

算她对不住她了。

她一挥手,身后芭蕉叶里露出两个满臂纹身的仆妇,其中一个开始模仿鸟叫。

陈荷喜欢动物,她起身走向芭蕉林。

这就对了,再近一点,不然冲到王后的院子里抓人不好看。

陈荷越走越近,绍明手中的芭蕉被掐出嫩绿的汁水,绿色染透了指甲,陈荷分开了树叶。

“小鸟你在哪里呀——!!!”

一个仆妇捂嘴,一个仆妇抬她腿。

芭蕉在绍明的脸上投下青绿的光,几间光影交错,把绍明的肉身切得稀碎,陈荷只能看见她咧开的嘴角,仿佛是一个得意的笑。

“在这里。”

绍明走在前面,仆妇跟在后面,王宫里传来雨后花草的清香,柔软得让人沉醉。

陈荷努力吸着空气,蒲甘人不知道用什么东西迷晕她,药粉从鼻子里呛进去,糊了一嗓子,她根本没晕,就是难受,绍明绑架也不避着人,两个仆妇扛着她走在王宫里,沿路侍女一定都看到了……陈荷面颊发烫。

白天的宫殿闪得人眼睛疼,陈荷通过兰金花,了解到绍明的宫室是王宫里新建的,最大的,最豪华的宫殿,可是这宫殿也太丑了,尽豪华的来,完全不讲求审美,像是暴发户才喜欢的风格。

“咳咳咳——”

陈荷拿床上的天鹅绒挡住嘴,不住地咳嗽,绍明递给她一杯水,她要去接,水又移走了。

绍明脸色很难看,陈荷恍惚以为绑架自己的是一条大花蛇,大花蛇一边喝水,一边拉过陈荷,把水嘴对嘴喂给陈荷。

水流进气管,带走了粉尘,陈荷挣了半天,她从来没有发现绍明的手劲这么大。

“你知道错了吗。”

绍明黑着脸问。

陈荷是她的附属品,她可以生出二心,不过自己也要帮她纠错。女人惨白着一张脸,不停用手背擦睫毛上沾的泪水,就是默不作声,绍明看得心烦,她现在是浪费她们是时间,只要她赶快认个错,自己就和以前一样对她好。

她等不急了,上手帮陈荷擦脸,软肉握在手里,她只待陈荷承认错误,好上去咬一口。

“错在哪里了?”

绍明捏她的脸,轻轻摇了摇:“是不是错在骗我你喜欢我,结果转头让兰金花报复我。”

“嗯?”

陈荷还是不应声,水带着粉剂流进胃里,她有点头晕,绍明的话音苍蝇一样绕在她耳边,陈荷只想别让她说话。

绍明怔住了,陈荷又亲她。

陈荷一节一节倒在绍明怀里,脖子向后折出惊人的弧度:“闭嘴,我没错。”

“还嘴硬。”绍明决心不被轻易性贿赂,她把陈荷扒下来,女人沉甸甸的身体往后倒,费了一番力才把陈荷摆好:“没人惯着你,快说,你再也不能因为难过背叛我了。”

“你的药……”

陈荷嘴唇微张,吐出的气息很轻,绍明不得不凑近了听。

“药劲好大。”

怪不得她无法回答,绍明连忙从兜里翻出解药,又用凉水拍陈荷颈侧。手指划过细嫩的皮肤,绍明忍不住反复摩擦,前天晚上,陈荷就是亲她这里……

绍明只被人伺候过,但陈荷会的多,她还要一会儿才清醒,现在亲她不影响逼问,绍明有样学样,对着陈荷耳后的皮肤亲了一口。

“别亲,好痒。”

陈荷音线含糊地说。

“你一直醒着?”

绍明猛地起身,怀里是身体倒在床上。

“你听见我问你话了吗,快回答是不是错了。”

她恼羞着喘息,冷不防被陈荷冰凉的手背拍了拍脸颊。

“我经常吃药,抗药性好,”陈荷湿漉漉的眼睛无辜地睁着,把身体完全暴露给她:“要做吗,想做的话先来吧。”

绍明这才发现她们的距离是如此之近,自己完全没有甩开她,她是想做的,她遇见陈荷前没有如此强烈的**,绍明咬住陈荷的锁骨,她不止是想做,她更多的是想吃,她想咬陈荷。

身下的身体发出难耐的呻吟,绍明在她胸前留下吻痕,她明天要穿热的衣服了,绍明知道自己现在有更重要的事要问,可这是陈荷的身体。

她从上往下亲吻,错落的吻痕在陈荷小腹停住了。

她看见陈荷两根手指在弹钢琴。

手指小人爬上山,然后在原地打转,最后索性跳起了舞。

陈荷幻想着,手背上弓弦打出的伤口突然一痛,绍明扣开血痂,伤口粉白的肉渗出血点。

她努力睁开眼,绍明脸色阴沉,声音已经不是冷漠可以形容:“贱人。”

“嗯,贱人好吗。”

陈荷有些累,她去勾绍明手指,脸上带着笑,类似**。

绍明不说话,陈荷闻着室内的香气,浓烈而馥郁的草木熏香浸透在织物里,天上的乌云又来了,室内没点足灯火,她们看不清彼此的神情。

“陈荷,你是恨我吗。”

“绍明,你要死了吧。”

陈荷听见了她的话,但是没有管,自顾自地说:“你活不过十五天,听阿财还有你哥的意思,你绝对活不过十五天,我想着你要死,于是便投靠下家了,毕竟你说的吗,兰金花大势,结果不如人意,我会错了人家的意思,以为人家要睡我,现在好了,她没保护成我,我又被你带走了。”陈荷埋怨道:“你数数你和我说的话,你被多少人杀过,在你身边安全吗,不说这个,你一开始让我扮兰金花就是让我送死。”

“你他大爷,虽然我醉生梦死地活着,但你不能真让我死吧。”

“只是所有人都靠不住,我好惨。”

绍明从听见死开始就僵住了,她记得她让陈荷扮兰金花,是因为兰金花地位高,陈荷可以活得好一点,她一个哆嗦,猛地想起以往那些躺在绍王后院子里的尸体,她确实想让陈荷死过。

毕竟那时,陈荷就是陈荷。

她再喜欢,陈荷也不过是一个普通人。

可是陈荷不该说的,她无端有些恨,眼睛干涩地眨,绍明挤出一点声音:“你如果猜错了,我要是在活一二十年,你在蒲甘怎么办呢,活在不知哪间地牢,把耳朵贴在墙上听外边的动静,期待我来看你?”

“不会的,”陈荷很漂亮地笑:“你喜欢我,特别喜欢。”她拽过床上的流苏穗子把玩:“不要感到挫败,你不是最快喜欢上我的,我老婆的小三对我一见钟情呢,这样的人真不少,你给我吸了什么,现在好想吐……”

两个人同处一张荧幕,却像被叠错的底片,绍明跪在床上控诉,陈荷躺着仰起头玩流苏。

突然一只手破坏了画框,绍明抓起陈荷的头发,猛地向床住砸去。

“我要杀了你。”

“你敢再说一遍。”

“再说一百遍你也是爱我,等你不管轮回道多少世,你还会记得我。”

“胡说,自恋,我见过的人多到你不敢想,我是爱你,我是玩你,你被抛弃疯了,才会臆想我记得你。”

“哈哈哈——”陈荷笑扭曲了一张俏脸,她眼里蕴着清光,眼神很邪:“看你的样子,活了无数次,你无数次都在报仇,就算再大的仇也该歇了,几千次,几万次,一直在向这几个人复仇,你肯定记得我,好有趣,哈哈,”陈荷神经质地笑:“我不喜欢历史,历史让人很绝望,那样绝代风流的人物只是书上的几行字,人死了都没了,但是有人记得我,记得一个叫陈荷的人,好有意思。”

“贱人。”

“我贱你更贱,不是说玩吗,你不是要玩我吗,怎么动心了。”

“他妈!”

绍明气到理智全无,抄起玉枕往陈荷身上砸,陈荷腰上的裙布先是被绍明扯松,又在打斗中松开,她撕裂裙子,掏出手枪:“不许动。”

谁料绍明完全不带怕,她夯起枕头一砸未中,不依不饶去打陈荷手臂,陈荷低骂一句,在她躲避的间隙,手腕被绍明握住,她们是两根强扭在一起的麻绳,是锦鸡和花蛇打架,羽毛翎子掉了一地。

“你讨厌死了。”

“你死吧。”

“你才去死!”

“砰!”

两只打成动物的人收手了,她们可能都不知道是谁按动了扳机,浓烈的硝烟味后,宫室顶端吊着的油灯架摇摇晃晃,铁链崩开,滚热的火油倒在地上。

“陈荷!”

陈荷有胆做没胆当,吓呆了抱着手枪,绍明拉她跑出王宫,她们身后,华丽的殿宇在烈火中燃烧,黑烟冲天。

宫人惊慌地跑去灭火,又有侍卫宫女带着她们到偏殿避祸。周遭乱作一团,陈荷小心地关上窗子,隔绝了木柴燃烧的声音。

“我真是——”绍明揉着额角,陈荷正常了,她想碰她,却不知道该怎么下手。

“我没想到。”

“别说话。”

“千金散尽还复来。”

“也别安慰我。”

她从腰带上解下一个金盒,陈荷不解其意,只能去帮她解下来殷勤地打开:“吃一颗,别生气,你早点说你有心脏病,我就不……”

女人愧疚地看着她,绍明冷笑一声:“你知道这是做什么用的吗。”

“速效救心丸?”

绍明盖上盒子,示意陈荷伸出手:“去弥补你的错误,把这个下到兰金花的水里,她的脸会烂掉,然后被视为不详,母后没死,死的就是她了。”她把盒子放到陈荷手里,“别有心理负担,你不是为了活命才去做的吗,她是我杀的。”

“不过我不相信你,要做什么才能让我相信你呢……”

侧殿空荡荒凉,一股冷气窜上陈荷后背,她说不出一个字。

绍明按着她,强迫她跪下,她要让陈荷认清自己的身份:“性很好用,又简单又快。”陈荷手无力地松开,枪掉在地上,她摸了摸陈荷光滑的脸颊,“来,向我表达忠诚,承认你地位低于我,你要靠我活。”

都这时候了,她还是不舍得杀我。

绍明手劲加重了,陈荷望她一眼,“你脖子流血了。”

绍明碰了碰脖子,那里又黏又凉。

谁都没有停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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