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人出手的方式极为刁钻,从挡在洛扶声前面之人肋下亮出明晃晃的刀尖,跟人配合靠近洛扶声胸腔的位置,确保能一击毙命。
纪曼的喊声让洛扶声注意到了对手的腋窝,即刻换姿势把他的手腕拧得转了个半圆。“咔嚓”两声,轻而易举废了他的右手。
随即抢过他手里的铁铲。
洛扶声受过训练,身手很好,有了武器的加持很快打得三人节节败退。那边三人对上倾川也觉得吃力,看来看去还是盯上了纪曼这个软柿子,往后方打了个响指。
剩下两人原本站在远处,听到指令,见这边逐渐胶着,瞬间包围过来。
八人中以刀疤脸为首武力最强,光脚不怕穿鞋的,那种不要命的打法属实差点让洛扶声招架不住。
原本两人把纪曼保护得很好,让她站在可控范围之内。纪曼也不想拖人后腿,总是紧紧跟着。
或许见她如此机灵,两人都一时放松了警惕。
纪曼一见到人来便使劲挥手中的长棍,挥得太用力了,很快胸腔起伏得厉害,喉咙在急喘中发干。她看了看两人,动了动唇,终究没说出自己将要握不住长棍了。
她已经足够小心努力了,还是被方才拿刀的人抓住。
虽废了只右手,小孩子的力气怎能抵挡住成年人的力量,只靠左手依然使纪曼挣扎不脱。
“放开她!”倾川跟洛扶声同时出声。
这一时的慌神,两人都让身后的人掣肘在原地,顷刻间局势有了结果。手持纪曼的人大笑:“这小女孩这么重要吗?早知道这样,还打什么打。”
纪曼的脸涨得通红,下了狠劲一口咬在锢着她脖子的手臂上。男人痛吟一声,亮出那把尖刀:“再不松口,我保证这把刀红着出来。”
纪曼咬得更用力了,仿佛知道即使要死,也要带下他一块皮肉。
“曼曼,听话,松口。”洛扶声不再反抗,眉眼里全是担忧,“伯母还在家等你回去吃团圆饭。”
纪曼摇头,洛扶声转向刀疤脸急道:“你想要什么!”
“啧。”刀疤脸轻啐一口,甩下一把匕首,“为老三偿命吧。”
洛扶声毫不犹豫捡起匕首,“让她过来。”
刀疤脸跟挟持纪曼的人交换了个眼神,外面有癞子守着,此地也不能久待,他们必不可能僵持到警察赶过来,但也不敢轻视那个传闻中的青年。眼见那人把刀剑刺进纪曼羽绒服里,洛扶声再顾不得什么,把匕首抵上脖颈,对同在身边的男孩道:“我可以信你的,对吗?”
“虽然不知道你是谁,把曼曼带回来,拜托了。”
“好。”男孩应了一声开始往前走。
纪曼模糊了视线,看不清那边,只松口喊道:“别过来!”
“你们说的癞子...”男孩边走边道:“是在楼顶鬼鬼祟祟嘴里叼了根烂菜的无赖吗?”
刀疤脸一怔。
男孩似笑非笑:“我看他不像好人,就给锁起来了。”
他走到中央停住脚步又补上一句:“对了,你不提我都忘了,关他的地方我放了满屋子的鼠,你们猜它们饿极了会吃什么呢。”
刀疤脸扭曲得厉害。这里出了事故,今日过后会被警局拉上警戒线,再想来找人难上加难。
挟持纪曼的手一抖,那人不由出声道:“我哥...”
“闭嘴!”刀疤脸未想到癞子居然会栽在一小孩手上,可如果放弃癞子,以后失了人心怎么服众。他磨着牙关道:“癞子在哪里。”
“放开她,我带你们去。”那边几人一阵沉默,男孩轻嗤道:“怎么?一个个长得人高马大的,还怕我这样的小孩不成?”
刀疤脸眼神示意换人:“你最好不要耍花样。”
纪曼跟男孩擦肩而过之时,她耳边传来微不可闻的一句:“踢他小腿,用点力。”
纪曼登时反应过来,依靠本能一脚往那人小腿踹过去,几乎在同一时间男孩用尽全力踢向他的□□。
“啊啊啊!!!!”惨叫声响彻巷口,在持续疼痛之下,倒地的人瞬间明白他不止右手废了,另一样最大乐趣的消遣这一生再也无法体会,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偏偏是这声抑制不住的惨叫让警察快速定位,不多会响起警车鸣笛之声。刀疤脸一群人想跑,还未出巷口便让警察逮了个正着。
男孩带他们去关人的地下室,门上没有锁,走在前面的人用力一推没推开正觉纳闷,就见男孩伸手轻轻挨了下门边。门一开,里面骤然冲出无数黑鼠,“吱吱吱”响成一团。
也没纪曼想象中的那么多,打眼瞧去不过二十几只。
不过能抓这么多,肯定很厉害,比猫儿都抓得多。
里面的男人嘴里紧紧叼着半截熄灭的烟,双目无神,露出的皮肤上被啃咬了大大小小的破皮伤口。
在等待间隙,纪曼小声说:“谢谢。”
男孩不以为然道:“不必。谢礼,我自己会去取。”
纪曼愕然半晌,脑海里转了好几个圈才勉强理解了他的意思,“你认识洛扶声?”他的意思是说会在洛扶声那里讨谢礼?
男孩摇头,在警察带着男人出来的那刻忽然说道:“我要走了。”
“啊?”纪曼愣了愣,便见那男孩走上楼梯,真要走的样子,不由得急道:“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
“倾川。”男孩头也没回挥了挥手。
眼见着男孩逆光变成一个小黑点,纪曼顿然大声道:“南门柳荫公园有一棵白玉兰,明天下午你如果有空,我们可以一起玩!”
她怕男孩找不到,又加了一句:“沿着湖边一直走,那棵白玉兰很大,一眼就能见到的!”
现在正是玉兰开花的季节,满树晶莹白花,应该很显眼才对。这样想着纪曼便不再往那停驻楼道口的男孩看,转而好奇地盯屋子里的热闹瞧。
八人摘下头套,无一例外全是愤恨的眼神盯着他们,却不得不被押送上警车。洛扶声受了伤,随后而来的救护车带走了他,有两个警员不放心,也一同跟了上去。
纪曼得知洛扶声没事,才悄然松下口气。
所有的景象不断远去,渐渐缩小成无数光点。倾川伸手一握,其中一些片段向他奔涌而来,落进他的掌心。
“夫人,大人在后山温泉等您。”
纪曼刚要取下头上的发钗,便听苗瑞在门外出声。她放下手中的东西回道:“怎么了?”
苗瑞道:“不知,只说身体不舒服。”
纪曼不由轻笑了一声,弯起来的嘴角落也落不下去,“好,我一会过去。”走到门边发现苗瑞依旧穿着那身灰扑扑的衣衫,随意问道:“昨日给你选的衣衫可是不喜欢?”
苗瑞微微抬头道:“不...不是,我只是习惯了,穿其他颜色的衣衫总是浑身不得劲。”
纪曼听闻也不在意,边走边道:“如此,那就随你吧。”她似想到什么,“对了,阿融这两天发病有点重了,尖叫声比之以往更凄厉些。”
苗瑞一听,又小心翼翼绞起手指,细弱蚊吟道:“嗯...有时候控制不了就会这样,我已经尽量把他周围的东西都清空了,还是咬掉了屋子的半边角。”
刚开始纪曼这么问时,苗瑞吓得跪倒在地,任她解释半天也不肯起身。纪曼累得气喘吁吁,自己径直走进关阿融的屋子。说来也奇怪,那小孩明明青面獠牙十分可怖,但见来人明明藏在后面的手抖个不停,脸上还是笑眯眯地跟他说话,对此竟然产生了某种好奇的微妙情绪。
纪曼点了点头,苗瑞又道:“夫人,我打算明日带阿融回鬼界了。”
外界确实不适合他们,特别是融儿,对周围环境的变更极为敏感。纪曼也没强留,应了个“好”字。
远远就见着倾川背靠在温泉边,纪曼半坐在蓝紫花围拦上垂眸淡笑道:“让我看看哪儿不舒服了?”
倾川抬眸,水珠从他睫毛上滚落,“你下来,我指给你看。”
他总爱用一副万分正经的神情说些勾人的话,偏偏纪曼每回都像入魇了似的着他的道。
纪曼很快红了脸,正要驳他可耻时,眼前被遮了月光的光影。
倾川不知何时走到她眼前,身上的湿气挥发得极快,还未到纪曼附近就感受到了一股热气朝她涌来,顿时明了,“今日是你的发情期?”
“嗯。”倾川揽住她的腰,开始用唇瓣在她脸上不断厮磨,含糊着问了句莫名其妙的话,“曲慕灵是谁?”
纪曼被扰得浑身发热,迷迷糊糊道:“我师尊啊。”
倾川又问:“柳向菱是谁?”
纪曼回:“我师姐。”
倾川轻叹:“洛扶声是谁?”
“是...”纪曼怔了怔,双眼迷茫起来,“洛扶声...是谁?”
倾川这才低头吻她的唇,持续不放道:“喜欢我,是一点,还是全部?”
纪曼不明白他今日的问题怎么这么多,但无暇深想,红意攀上耳垂毫不犹豫道:“全部。”
倾川似乎终于满意了,几乎是本能紧紧抵着她,在她耳边呢喃道:“其实我忍得很辛苦,真的,我不想再忍了。”
他的忍说不清是哪方面的,但纪曼却真真切切感受到汹涌澎湃的热意将她整个人完全包裹。她主动环上倾川的脖颈,碰了碰他的唇:“那就不忍。”
“我很想你。”声音带着些模糊和黏腻在她耳边一扫而过。纪曼缩了缩脖子,红透了耳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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