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万酌顿了下,想着大概裴信进来时,和女儿碰上了。
想起女儿,他无奈摇摇头:“裴先生见笑,那丫头性格和她妈妈不太像。”
家庭话题太冗长,想必裴信也不会感兴趣。
程万酌转了话锋:“裴总初来乍到,如果能促成这次合作,过段时间恒远杜总五十大寿,我和他关系不错,可以为您引荐搭桥。”
商人合作,无非资源互换。
裴信低头笑了笑,似乎有些不屑:“华盛是做房地产起家,程总这时要是引路,恒远会不会视我眼中钉肉中刺?”
程万酌未必想到这一层,但杜宇森老奸巨猾,肯定有所顾虑。
都知道裴信丢了裴副总头衔,难免不会多想。
觉得他此番来到陵川,势必要大杀四方,做出一番政绩回去。
华盛旗下房地产资源四通八达,算是很成熟的产业链了。
裴信要是想做,这个赛道的确会更容易一些。
谁知道他会不会无所不用其极?
踩着恒远过河。
话讲得这样明白,程万酌要是还不懂,那就是装傻充愣了。
裴信替程万酌斟了杯茶,递过去,开门见山道:“钱一星期内可以到账,恒远和华盛,就不劳程总挂心。”
程万酌接茶的手一顿,实话实说,“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裴先生,我公司目前承接的这个项目,按照投资收益计算,您的这笔资金短期内可能无法回款。”
“这倒不急。”
程万酌开始不明白,思索片刻问道:“裴总有什么条件?”
裴信笑了笑,“程总是聪明人,两个条件。”
他将那茶杯塞进程万酌手里,“第一,我要你公司一点股份,第二,我要杜宇森关河西村竞标底价。”
庄辰站在一旁,听见这句话时,黑眸微微动了下。
程万酌虽然和杜宇森关系好,但也没好到能共享标书底价的地步。
去年华盛控股高层人事变更公告一出,秘书部的电话就没停过。
媒体关注度高,财经日报早就快速昭告天下。
远在西部的陵川消息自然也不会闭塞。
裴信如今地位不比以往。
程万酌以为今天的会谈,他能提供的是银行人脉,没想到他一朝失势,还能提供这么大一笔资金。
这人绝非泛泛之辈。
这下程万酌更看不懂了,他僵硬喝了口茶,心里盘算一番,怎么都觉得不太合适,“我这个小作坊,哪里值得裴总花心思?”他顿了顿又说,“竞标底价是商业机密,杜总哪能让我知道?”
他不愿意。
“程总不信任我也正常。”裴信喂他一颗定心丸,“你放心,这点股份,不会影响你日常运营。”
程万酌最关心的不是这个,他问,“裴总也想竞标关河西村项目?”
裴信沉默笑了下,显然没打算解释。
程万酌也不傻,裴信一开口,他就知道对方野心。
可股份能有多少钱,裴信根本没放在眼里。
要点股份,只是障眼法,他闲散一年,没事做点小投资,只是为了让港城那边的人知道,他这一年都在干些什么,放松警惕而已。
最重要的是那份度假村标书底价,这种商业机密,不是熟悉亲近的人,根本无法窥探。
书房里,安静了几秒。
裴信手指有下没下在茶几上扣的出声响,格外清晰。
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过了会儿,他说,“今年各地银行放款政策门槛提高,你跟恒远关系不错,要不你找找杜总?”
说完,他随手摘了一颗葡萄,放进嘴里。
那葡萄绿油油的,颗粒饱满,吃在嘴里果香四溢,脆甜可口,却又不会甜得发腻。
果真不一样。
程万酌心想,他要是想找杜宇森,也不会有今天和裴信的面谈。
他没接裴信那话茬,“冒昧问一句,裴总为什么选择入股我的公司?”
裴信目的,已经不言而喻。
但要他公司股份,总不能是瞧上他是个潜力股。
“港城的风,在我没到这之前,就已经吹过来了,程总应该了解。”裴信笑了笑,“我欣赏你做事稳,投资风险比较低。”
言下之意,他现在不适合大张旗鼓。
玩一玩投资,拿他小作坊试试水也挺不错。
好像真的一样。
程万酌为难说道:“裴总,我考虑考虑。”
裴信倒也爽快,“下周之内给我答复,过时不候。”
程万酌只觉得这人气势不凡,即便从高处跌落,也丝毫没有兵败如山倒的颓丧。
举手投足,好像依然还是华盛控股的裴副总,底气十足。
裴信说完,起身准备离开时,瞥见书架旁的置物架上,有一本暗红色丝绒的荣誉证书,证书是摊开展示放在托架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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