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别有用心

许归传来线报,四万青州军已经绕过了应城,往洛城方面前行。

裴舒看到线报的第一反应,就是不对劲。上官翃扬言将出七万大军攻打西北,途经洛城还说得过去,可眼下大军的数目显然不对!

他揣着急报往桑决院内走去,大军哪是突然冒出来的?分明是很早之前上官翃就已派兵出来,很可能就在鹿鸣宴前后,而且是分批隐秘地派兵,等发现时,大军已经汇集,势压洛城。

裴舒手执玉骨扇,眉头轻皱,再联想到洛城人为的疾疫,脑海中的疑惑乍然明朗起来。

桑决刚从大营回来,铠甲正卸了一半,此时裴舒正推门而入,竟难得慌神,铠甲的带子竟难以解开。

“将军,青州四万大军即将到达洛城,宴川宜立刻加紧布防。”裴舒眼中只有紧急的军情,丝毫没有注意到桑决在做什么。

而半扇铠甲正卡在腰间,桑决即便是想尽快回应裴舒,也不好以这副模样,反而那带子如同跟人过不去似的,越扯越紧。

“逸安,帮我。”桑决犹豫了额下,还是开口求援。

裴舒这才注意到桑大将军此时微微狼狈的模样,只见部分解开的银甲,如芭蕉叶展开在桑决胸前,腰部却紧紧挂着,不依不饶的,而扯动之间,线条明朗的腹肌正若隐若现,麦色的肌肤看着也十分紧实。

让人禁不住想起温泉那个失神的夜,同样的紧实力道。

裴舒嘴唇微微张了张,收了扇,走上前去扶起那不听话的铠甲,“将军,扶一下。”

“嗯。”桑决按住甲面,裴舒则俯身低头,纤细的手指轻巧地去勾挑被他搞乱的带扣。

微微低头看去,裴舒的发由白玉冠束着,两根绸带无风自动,在白皙修长的脖颈畔晃荡。

桑决忽然觉得指尖微微发热,不自然地收回目光,屏住呼吸,直视着前方。

那带子果然缠得紧,裴舒余光有意无意扫过近旁的腹肌,放轻呼吸,专注于去解扣,好在并没有成了死结,不然还要剪断带子再拿去修补。

这么一想,桑决好像并没有多余可更换的铠甲,将军甲就这么一副,冬夏穿着,于是他心里多了件事,那就是请慕容观再打造副将军甲来。

铠甲终于彻底解开,裴舒松了一口气,同时松了一口气的还有桑决。

“看来上官翃数次来信让我发兵西北是假,图谋洛城是真。”桑决随便扯了件外袍套上。

裴舒心道将军还真是见外,药浴的时候也不是没看过。

桑将军那日在众人面前放过的话,传到了裴舒耳中,竟不知不觉间成了定心丸,从前隐隐的那些气性也渐渐浅了淡了,只是偶尔想到上官落的问话,“心上人”三个字仍是烫着他的,只能对自己的心稍加收敛,而越收敛反而越在意。

裴舒没谈过,也没想过在这里谈,可没体会过的东西反而更勾着他,让他偶尔不安宁。

不过一谈到正事,便又会专注起来,很快抛却了乱七八糟的心思。

显然,将军和他想到一块去了。

宴川乃洛城东门户,青州军路过时很可能就驻扎在宴川外,若桑决按照约定出兵西北,放城外的青州军一同过宴川,那就是引狼入室,可若桑决拒绝出兵,那青州军便可一举攻向宴川,而洛城原本的府军定会相助,宴川便危矣。

四万大军,去往楼关对抗胡兵嫌少,在宴川打赤霞军,可就正正好了。

“与青州军打,我们占不到什么便宜。”桑决道。

“将军既然这般不自信,不如直接与上官家结亲,也算是个出路。”裴舒揶揄,毕竟还有个上官落在,还尚可一用,那上官翃原本不就打算用姻亲深度绑定桑决吗?只不过一直没成罢了。

“啊!”裴舒脑壳忽然一疼,是桑决给了他一个脑瓜崩儿。

“桑大将军被戳中了心事?可在下也是为了大局考虑,若将军反悔,在下愿去说和……”裴舒眨了眨眼,嘴上犹不饶人。

桑决眸光黯了黯,微微抬起手,想要按住那双唇,怎么这般能说?

“……只要与上官家签了婚书,青州军必退。”

“还说?”

裴舒忽然身子一歪,被桑决按趴在了桌案上,同时臀部传来了酥麻的疼痛。

桑决竟然打他的屁股!

不多不少打了三下,裴舒起身,耳尖红着,“桑决!你……”

“这是本将军赏你的军法。”说着走出门去,走远了,理也不理已经满脸通红的裴舒。

·

桑决已有安排,宴川天险,并非徒有虚名,他心里渐渐生出一个计划,洛城要打,青州军也要防,只要实行得顺利,赤霞军并不畏惧装备精良的青州军,让他们从哪儿来的回哪儿去。

接连三日,议事堂灯火通明,裴舒与姜宣陪了两日,跟着将军定好部署,终究熬不下去,回住所休息去了。

战略已定,剩下的便是将军与众将士安排部署下去。

这日清晨,桑决遣散了疲惫的众将士,扶着额头靠在沙盘边坐着,倦意袭来,正要睡过去。

一阵兰香飘来,让他顿时醒神。

“将军……”上官落走近,手里端着托盘。

“你来做什么?”桑决直起身看向来人,只见此人恢复昔日装扮,虽然艳丽有余,却不再效仿裴逸安了。

“将军,我只是见将军连日来议事疲惫,特地准备了安神茶来。”上官落递来茶碗。

桑决冷冷打量着他,不接。

上官落苦笑,神情有些落寞,“我自知与将军有缘无分,早已不敢肖想,这茶也是为了向将军致歉。”

桑决这才接了茶,“安分守己便好,不然本将军也留你不得。”

上官落微微垂头,“是。”

“怎么还不走?”桑决饮了两口茶,见上官落仍杵在那里。

眼前渐起朦胧,桑决看到上官落脸上意味不明的笑意,心道不好!

热意如烈火燎原般从心底窜起,领口忽如枷锁般束缚得他喘不过气来,桑决不适地扯了扯领子,赤红着双目,身形不稳地站起,一把拎起了上官落的衣领,“你竟然下药。”

上官落没躲开,抬手抚上桑决的脸,“将军说什么呢,我怎会做如此不堪的事呢?”

桑决撇开头,想将人推开,却只觉得力道不足,那人还是缠了上来。

心中泛起一阵恶心,可热意一味上翻,让他又急于寻一抹清凉,再将那清凉狠狠攥入怀中,再箍碎在身体里,死死交融。

尚有一丝神志在,桑决知道,眼前人绝不是好的对象,他若动作了,便是中了圈套。

上官落一步一步把人逼到门口,可桑将军恐怕再无力将门推开,毕竟他为了实现目的,那药的剂量可是加得满满的。

他本非龙阳之辈,若非把人药到如此无力地步,即使面覆轻纱也无力抵抗,他也无法下手。

上官落低头,轻笑,“将军,近在咫尺的鱼水之欢你难道不愿吗?”

双眸已布满红血丝,桑决粗粗喘着,手脚上一丝力气也无。

眼睁睁看着那手在解他的衣服,桑决拼着最后的理智狠狠在舌上一咬,鲜血自唇边溢出,他回神片刻,心里忽然一阵澄明。

原本他说不喜女子,不仅是鹿鸣宴上找的借口,也是为了与裴逸安更接近一点,就算心意不为对方知晓又如何,或许慢慢也就淡了。

可此时桑决发现,他越是挣扎,眼前越会浮现对方的影子,桑决终于明白,并非所有人都可以,唯有那一人,是他一心所盼。

只是眼前劫难,终究是无法挣脱吧。

桑决动了动唯二尚可活动的舌与牙,深深吸一口气,准备狠狠往舌根咬去。

却听一声惊呼,眼前的人竟然身子一歪,往旁边倒去。

裴舒不知何时出现,他放下手中的木凳,清凉的手在桑决脸上拍了拍,“醒醒,桑决,你醒醒。”

桑决心内一喜,想回应却发不出声音,抬了抬眼皮,由着裴舒把自己扛了起来,往内室走去。

“桑决还是蛮沉的嘛,”裴舒兀自叨咕着,“明明我也在练习骑马射箭,怎么扛个将军仍如此费力。”

“裴……逸安。”桑决深喘一口气,终于费力发出了声音。

热气落在裴舒颈侧,让他一激灵,脚上一个不稳,就要往前方扑去,桑决被这惯性裹着,竟与裴舒抱在了一处,滚了两圈方停。

裴舒被压住,刚要挣脱,只感觉到一股奇妙的力道隔着衣服传来。

“你……别……”

桑决耷着眼皮,不回应,只是皮肤愈发地热。

“将军,我知道你很难受……你,你再忍一忍。”

裴舒本以为自己是美救英雄,却不曾想可能会把自己搭进去,若桑决醒来后,死缠烂打要以身相许回报救命之恩或许他会考虑考虑。

但趁人之危的事,他不能做。

死挣着脱开一只手,掏出了个小药瓶,是顾老给他的万能解毒丸,咬开瓶盖,对着桑决嘴里倒了几粒。

虽然不多,但药效绝对够了。

身上的人咽下嘴里的东西,怔怔看了看裴舒,目光躲闪开去,脸颊红着,不知是因为“安神茶”的药效还是其他。

“对不起……我……控制不住。”

裴舒摇摇头,用唯一能自由活动的手摸摸桑决的脑袋,“我也是男人,我懂。”

推不开,他也就不挣扎了,干脆就这般姿势,等着将军药效退去。

被压着喘不过气来,裴舒稍微挪了挪。

“嗯……”桑决闷哼一声,“逸安能否……别动?”

“唔。”裴舒羞得转过头去,没注意到深邃的眸子正注视着他,眼底染上一层意味不明的红。

白皙修长的脖颈,正随着呼吸微微颤动,耳垂边雪粒般的红色小痣正熠熠闪光。

“你…呃……”

桑决低头啃咬向那耳畔,引得裴舒一阵凌乱。

裴舒闭上眼。无妨,重要的东西还在,再等等,将军的毒应该是快解好了吧。

忽然唇畔一热,桑决带着热意,向这两瓣微凉裹卷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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