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宫海未站在祭坛中央,长三郎为她披上那件原属于她的狩衣,眼神中充满虔诚。村民们依旧不停跪拜,仿佛在是庆祝海未获得新生。
“所以你需要砍断海未的双手、剥去她的头皮,因为海未的灵魂寄宿在其中,只有先将她的灵魂除去,你的灵魂才能鸠占鹊巢!”裴映伦死死抓着手里的佛像,虎口处的伤口在佛像身上留下血痕。“你到底是谁!”
“海未?不要在我的面前提到牲畜的名字,我是鹤子,川掌村世世代代的永恒的巫女!有幸见证我的重生是你们的荣幸!”海未,或者说鹤子,她抬起没有手掌的双臂,发出更肆意的笑声。“我已经活了几百年,这仪式也进行了5次了,□□会老去,可灵魂不会,所以当□□老了,不就是应该换个新的吗?”
裴映伦的大脑来不及处理这一股脑儿冲进来的信息,一开始他以为只是个失踪案要调查,可谁能想到最后进来牵扯出来的是长达几个世纪的妄图永生的巫女。
身旁的长三郎不知从哪儿拿出一柄剥皮小刀,裴映伦知道一旦让他得手,那么海未的最后一丝灵魂也将消失,那具少女的身体将完全成为鹤子的所有物,自己必须阻止他,可现在的情况,奥德里奇受伤吃力的靠墙站着,秀介被控制机械的进行翻译,只剩他自己了,他能办到这一切吗?
必须得拖延住仪式的进行,裴映伦还需要一点时间。“我不明白,这个仪式并不需要我们不是吗,而且即便是要死,难道不应该死的明白?”
“或许这个问题能拖住她,这种心高气傲的家伙的世界里总是需要被关注。”裴映伦心里暗自思考。
“需要,当然需要,”鹤子心甘情愿的走进裴映伦的圈套,或者说她根本不在乎这是不是圈套,毕竟自己胜券在握,为何不让这群牲畜好好瞻仰下自己呢?“仪式需要庞大的能量才能完成,能驱使灵魂的能量是什么呢?当然是灵魂。所以从你们来这儿后,长三郎就为你们准备了祭祀用的肉不是吗?”
“吃下她的肉,分食她的灵魂,然后以吃下去的人为载体,为我的仪式提供能量。”鹤子的狩衣下不再是空荡荡的袖管,注连绳链接着她脚下的祭坛,村民们吃下的血肉中的灵魂被转化为能量——通过狩衣作为媒介,正一点点传递进鹤子身体。
“本以为把你们骗去生贄结界就够了,想不到居然没能杀死你们。”鹤子居高临下,不可一世的说着。
“是啊,还要感谢提前闯进去的狐狸,要不是它们,恐怕我还会在里面多研究一会儿。”裴映伦一边说着,一边向祭坛缓缓靠近,他晃了晃手中的石佛问,“那这个呢。”
“哈哈哈哈,”鹤子沙哑的嗓音嘲笑着他,“你居然真的带着?村子里的结界当然不会那么明显,看看下面吧!真正的‘阵’在这儿,上面只是用来骗你们这些白痴的!”
“原来是这样,亏我还想说带着这佛像怎么都会有点用处呢。”裴映伦失望的看着手中被粘上血迹的石制菩萨像,脸上露出失落的神色。
“哈哈哈哈,真是愚蠢至极,那佛像什么用的都没有,无论你一开始是毁掉它还是带着它,都没用。”目空一切的鹤子高声宣扬着自己的胜利,她放肆的嘲笑,用光秃秃的小臂指着裴映伦说,“你拿着的不过是一块石头罢了!它又能有什么用呢!”
“当然是他妈的干这个用!”裴映伦的距离已经足够,他突然发力,佛像被他全力掷出,不偏不倚的砸中鹤子的面门,不知道活了多久的巫女一个踉跄摔倒在地,裴映伦趁势拉起旁边的秀介,左右开工两个耳光瞬间将迷离的翻译换回了理智。
“走!”裴映伦对着呆若木鸡的秀介吼道,可在佛像砸中鹤子面门的刹那,地穴内骤然卷起腥风。长三郎干瘪的喉咙里发出嘶吼,汇集在祭坛上密密麻麻的注连绳上泛起血光,祭坛中央的火焰陡然暴涨,将鹤子的狩衣映成赤红。
"你以为这就能阻止我?"鹤子蹒跚起身,被砸裂的额角渗出黑血。她挥动双臂划过祭坛,注连绳如活物般缠向裴映伦的脖颈,"你们不过是最后的祭品!"
裴映伦翻身躲过,注连绳扑空后直直刺入脚下岩层,奥德里奇挣扎着举起左轮,可子弹却早已用尽,秀介瘫坐在血泊里,瞳孔因过度惊惧而涣散,翻译的职责早已被求生本能碾碎。
"轰——!"
地穴深处突然传来沉闷的轰鸣。地面陡然倾斜,奥德里奇踉跄着抓住岩壁,碎石混着积雪从头顶簌簌坠落。
“地震了!!”
地穴顶部的岩层突然裂开一道缝,月光倾泻而下,伴随着碎石崩落的巨响,银白色的狐影裹着风雪坠入了祭坛——那是一只白狐。它的皮毛残破不堪,却死死咬住鹤子狩衣的下摆。
"畜生!"鹤子挥袖甩开白狐,后者重重撞上岩壁,脊柱发出清脆的断裂声。然而白狐的双眼骤然亮起幽蓝荧光,地穴内所有煤油灯齐齐爆裂,黑暗中响起了无数利爪抓挠岩壁的窸窣声。
裴映伦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一切,他不知道这是不是幻觉。成百上千的狐狸从岩缝中钻出,它们撕咬着村民身上的注连绳,那些被操控的躯体如断线木偶般栽倒在地。鹤子的狞笑也终于染上了慌乱:"怎么可能!这些低等生灵......"
"那不是生灵,"裴映伦抹去嘴角血渍,趁乱将掉在一侧的佛像捡起,"是怨灵。"
白狐在血泊中咽下最后一口气,魂火却顺着狐群蔓延。那被鹤子献祭的狐狸,此刻化为了复仇的业火。
鹤子的身体开始震颤,她以诡异的样子不停地扭曲,似乎有一场看不见的烈火正在灼烧她的灵魂,"不!这是我的永生!怎么可能让你们的毁了我的计划!"鹤子扑向祭坛上她本身那干瘪苍白的老旧身体——那曾经也是某个少女的身体,只是被她以同样的方式夺来。
鹤子的灵魂遭到了反噬,她不得不放弃海未年轻的身体,仪式被打断,海未颓然倒下,鹤子的灵魂在没有狩衣为媒介的情况下,被迫回到了苍老的身体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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