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人中,心态最平和的只有盛夜。
墨听之心慌意乱,潭溪心烦气躁。
潭溪看着墨听之和盛夜亲密的样子,眼睛都红了,她指着墨听之连说了三声“好”“好”“好”就愤愤转身离开了。
盛夜见潭溪离开,松开手,看向怔愣的墨听之,问:“还要吃饭吗?”
她怕墨听之此时此刻没有胃口吃午饭,盛夜虽然舍不得这白来的午饭,但做人还得要有点眼力见。
墨听之回过神,点头道:“吃,上车吧。”
“好。”
盛夜坐上车,系好安全带,见墨听之魂不守舍,目光有些呆滞,就连安全带都没有系便直接启动车子。
碍于生命危险,盛夜按住墨听之想要挂挡的手。
触碰的瞬间,墨听之闪躲的太快,一声清脆的“啪”在静谧的车厢里蔓延。
两人僵硬一瞬。
盛夜先开口道:“…我会开车。”
墨听之茫然道:“什么?”
“我/干过代驾,需要此项服务吗?”
墨听之听出盛夜的言外之意,闭了闭眼,“好,麻烦了,到时候一起和陪诊费结算给你。”
盛夜看了一眼墨听之,推门下车。
两人交换位置,盛夜看着墨听之低着头,安全带依旧没系上。
“安全带。”她出声提醒。
墨听之目光木然看着盛夜。
盛夜扯了一下身上的安全带:“安全带,系上,被监控探头拍到会罚钱。”
墨听之立马把安全带系上:“谢谢。”
盛夜没吭声,启动车子开出人民医院。
“刚才…抱歉…”旁边传来弱弱的声音。
盛夜看着前面:“什么?”
墨听之目光落在盛夜握着方向盘的手背,有一块红红的。
“你的手背,抱歉,我刚才在想事情,不小心的。”
盛夜看着前面的红灯,踩下刹车,偏头看她:“没事。”
“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
墨听之笑了笑:“谢谢理解。”
“别笑了。”
墨听之顿住。
红灯熄灭,盛夜踩下油门。
一路上,盛夜说完那就话后,墨听之就没有再说过一句话,也没有在笑一次。
直到车子停到地下停车场,盛夜下车打开副驾驶的车门。
“到了。”
墨听之拿包下车,看着周围的场景,惊讶道:“这里是……?”
盛夜淡淡道:“观沧海小区地下停车场。”
墨听之难以置信道:“不是去吃猪肚鸡吗?”
“我不想吃了,”盛夜把车钥匙还给她,“你要是介意,就折现吧,我走了。”
墨听之看着盛夜离开的背影,掌心的钥匙硌着皮肉,揪着心痛。
盛夜走出观沧海,在各大打工微信群里找了一个发传单的,价格给的公道,最重要的是离观沧海不远,盛夜坐两站地铁就到新时代大楼。
——
墨听之回到家,无力的瘫在沙发上,她双眼无神的看着水晶吊灯,丝毫不在意泪水从眼角滑落,一滴一滴的洇湿沙发。
大衣兜里传来电话铃声,是属于郁欢的专有铃声,她自己设置的。
墨听之起身,拿过电话接通。
“之之,在哪呢?从医院回来了吗?”郁欢问。
墨听之:“嗯,回家了。”
郁欢听墨听之的声音不对劲儿,立刻摆手让其他人出去,神情凝重道:“怎么了?你这声音听起来不太好,是病加重了?还是…你哭了?”
墨听之只有在多年好友郁欢面前才能彻底放下一切尖锐的皮相,显露出最脆弱迷茫的自己。
她泪水止不住,哽咽道:“欢欢,我该怎么办?”
“我到底该怎么办啊?”
郁欢听到墨听之的哭声,立刻起身,拿起桌上的车钥匙,“等我,我马上到你家。”
她挂断电话,走出办公室,看向陈才,“下午的会议挪到明天下午,我现在有事,要先走了。”
陈才应道:“好的。”
郁欢快速赶往观沧海,她到达墨听之门前,指纹解锁,一进去就看见墨听之坐在沙发上发着呆,纤细柔弱的身体被她用双手紧紧裹住。
像是一片轻薄的玻璃从高空坠落的过程。
郁欢立马走过去,摸了摸墨听之的额头,发现不烧,舒了口气:“怎么了?不会是潭溪又来骚扰你了吧?”
墨听之抬眸,按了按眉心,沉声道:“嗯。”
郁欢一听,火气蹭蹭往上涨,骂道:“这狗女人,自己出轨还敢骚扰你,要不干脆点,我们直接和她终止合作,赔点钱,让她滚蛋!”
潭溪虽然最近依靠《深宫》火了一阵子,身价也水涨船高,但郁欢还是赔得起违约费的,反正安阳和潭溪的合同还剩下两年,一张支票能解决的问题,郁欢从不会上心。
墨听之闭了闭眼,轻叹一声:“没必要。”
“我不想把私人感情和工作混为一谈。”
郁欢坐在一旁,郁闷道:“那你也不能老被她骚扰啊?这几天我听郑以澜抱怨,说潭溪这段时间消极怠工不接活,态度恶劣,还顶撞郑以澜的安排,这很明显就是故意的,想引起你的注意。”
墨听之沉默一瞬,无意识的扣着指甲,眼神渐渐坚定起来,“她要是一直故意懈怠下去,那就不给她接活了。”
郁欢:“什么意思?”
墨听之眉眼一片冰凉,淡声:“雪藏。”
“重点培养桑伊和楼南烟,最近新签约的练习生也有很多不错的苗子。”
“Agirls女团的新专辑发布反响不错,可以把演唱会项目推进。”
“安阳娱乐最不缺的就是有上进心的艺人。”
她也可以不缺潭溪。
郁欢一顿,转而笑了笑,给墨听之倒杯水递过去:“行,听你的。”
“吃饭了吗?”
墨听之眸光一闪:“还没。”
郁欢拿出手机:“给你点个粥吧,正好我也没吃,一起。”
“吃猪肚鸡/吧。”
郁欢不挑:“也行,我看看吃哪家的?”
“安隆广场的潮生居那家吧。”
郁欢纳闷:“这家你吃过?”
这么熟门熟路。
墨听之神情微妙:“听人说这家挺好吃,想尝尝。”
“哦,”郁欢下单,看了一下派送时间,“还好,不远,半个小时就能送到。”
“你明天是不是还有一针要打?”郁欢突然问。
墨听之点头:“是的。”
“我明天陪你去。”
“……”墨听之说,“没事,我自己可以。”?
“我也没什么事,快到年关了,公司也事情少,反正你是最后一天打针,我陪陪你。”
郁欢看墨听之面色犹豫,以为她担心,抬手搂着她的肩膀,晃了晃:“你呀,生病了就好好修养,别老操心其他的事情,这样病永远都好不了。”
“潭溪的问题你自己已经想好解决办法,就不要再想了。”
“明天我陪你去医院,然后在家里好好修养,我们一起过个好年,好吗?”
墨听之默了一瞬:“…好。”
盛夜回到小饭馆已经下午三点多了,饭馆里还坐着不少客人。
前台不见张闵,估计是在后厨帮忙,张临怀站在收银台后给客人结账点单。
盛夜走进去,敲了一下台子,问:“这么忙怎么不给我打电话?”
张临怀刚接了几笔美团订单,以为是新来的客人点餐,抬头一看,是盛夜。
“老爸不让我找你,说你也忙。”
盛夜叹了口气,往后厨看去:“小舅炒菜?”
“嗯嗯,今天客人多,小陆师傅一个人忙不过来,我爸就帮忙备菜。”
“隋婶还在洗碗洗菜,抽不出空帮忙,所以前面就我一人照应呢。”张临怀处理好外卖单,不和盛夜客气,“正好你回来了,你在这里管着前面,我去后厨帮忙。”
“算了,”盛夜拉住他,“你在这里待着,我去。”
盛夜撩开布帘走进后厨,小陆颠着大勺炒着菜,满头是汗。
隋婶在后面水池洗着碗盘。
张闵弓着身在菜墩子上展现自己引以为傲的刀法。
突然,张闵见眼前出现一只手,夺过他手里的菜刀,然后他就被挤到一边去了。
“回来了?”张闵见盛夜熟练的切菜,刀法颇有他的传承。
“嗯,”盛夜把萝卜平铺在菜板子上,手下动作不停,切片成丝,偏头看向张闵,“以后店里忙喊我,那边都是零活,不耽误。”
张闵晃了晃腰,敲了一下后背,“也就这会儿,上午都没啥人来。”
“又疼了?”盛夜把切好的萝卜丝放盘子里,给小陆师傅放到手边,“吃药了吗?贴了吗?”
张闵点头:“吃了,贴了,就是刚才弯着腰扭到了,没啥事。”
“回楼上歇会吧,这里有我,前台有临怀。”
张闵还想再说点什么,在盛夜一个眼神给憋在嘴边。
“好,我上去躺会,要是忙不过来你就喊我。”
张闵担心盛夜故意不喊他,看向小陆师傅,“我怕这丫头藏事,要是太忙,你就喊我。”
小陆晃了晃大勺,算是应下了。
张闵放下心,上了楼。
盛夜看了眼小陆师傅。
他笑道:“我忽悠他的,刚才他切菜的时候腰疼的厉害,我让他上楼他不去,还得是你,他就怕你。”
盛夜把里脊肉切好片,起了两口锅,一锅放油,把里脊肉炸了,一锅备用。
隋婶洗完盘子端过来,看向盛夜,“小张这腰疼的越来越厉害了,我刚才洗菜的时候就老听到他哼唧,上次去医院检查的怎么样?”
盛夜把炸好的里脊肉舀出来,另一锅点火开始炒锅包肉,“得手术。”
“手术?”小陆师傅惊讶道,“张闵没跟我们说要手术啊?他说吃吃药就能好。”
盛夜握紧锅柄,手腕发力,铁锅在她手上掂了两下,让锅里的配菜和里脊肉更融合,香味四溢。
“他嘴里没一句实话。”
“那准备啥时候手术?需要多少钱啊?”隋婶担心道,“需要用钱的话我还有点存款。”
小陆师傅:“我也可以。”
盛夜把菜盛出来,送到出菜口,按了一下铃铛,见张临怀伸手拿菜送去。
她轻声道:“过完年就手术。”
“钱,够的。”
一直忙到九点多,送走了最后一桌客人,盛夜帮着隋婶收拾完餐桌,洗好碗碟就把大门关上了。
隋婶和小陆师傅一人拎个垃圾离开,张临怀哼哼唧唧的爬上来,回卧室躺着。
张闵给她们做了晚饭,张临怀累的不想吃,盛夜吃完收拾下去,洗了个澡就回房了。
手机回到小饭馆就没电了,盛夜洗澡前充电了,回来一看,微信消息一堆。
从上到下挨个看了一遍。
看到最后,盛夜指尖敲了敲手机壳,眸色渐深,然后点击了收款。
15:25。
墨听之:[转账1000。]
墨听之:[今天谢谢你。]
22:24。
AAA:[没事。]
没有回复。
盛夜想了想今天发生的事情,轻叹了口气:“…可惜了。”
一个优秀的客户资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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