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中设有普高部和国际部。
在国际部就读的,大多都是不准备参加高考,有出国打算的学生。比起按照应试教育培养的普高部来说,要自由得多。
至于是去国外混个野鸡大学,还是除了藤校之外的都不考虑,就全看个人志向和家庭规划了。
不同的教学目标,自然也就有两套完全不一样的教学方式,为了避免普高部的学生受影响,继续稳住每年全市升学率和重点率双第一的交椅,一中的国际部和普高部之间,是相对独立的。
如果不是校运会、文艺汇演这一类全校性的活动,一般而言,两边的学生是没什么交集的。就连每周的升旗仪式,虽然同在一块操场上,但基本都是各站一边,互不相干。
在普高部学生的眼中,读国际部的,就属于那种人傻钱多成绩差的。而在国际部学生的眼中,在普高部的,都是人呆乏味死读书。两边各成一派,来往很少。
当然,也有例外。
“哎我说,你们怎么就开始了,也不等等我。”陈明宇顶着一只熊猫眼,小跑着窜进了篮球场。
篮球场上的几个少年,见到他,停了下来,“你下午不是有考试吗?”
陈明宇一面放包脱外套准备上场,一面笑道:“就那难度,小爷我早早答完提前交了。”
他们几个原来初中是一个班的,高中又都进了一中,陈明宇家境一般,没能力负担他出国留学,遂选了普高,谢骞林维扬宋楠几个人都是读的国际部。
虽然不在一块儿上学了,但始终还在一个学校,陈明宇一有机会便溜过来跟他们聚,其余少年也并没有因为分开而对他疏远。
这时离他最近的林维扬看见他除了发青的眼眶面积太大不好处理外,鼻梁和脸颊上的伤口都贴上了创可贴,不由得嘲笑道:“至于吗你,多大点伤啊。”
“你懂屁啊,这是美女对我的关心。”
“谁?”
陈明宇咧嘴笑道:“就那天救下的那个,陆乔,重新分班以后,她现在跟我是一个班的。”
其实陆乔给他酒精棉球创可贴这些,是让他带给大家并帮她道谢的,可他太知道这帮家伙是什么德行了,让他们贴创可贴?还是留着他自己消受美人恩好了,免得自取其辱。
看看,看看林维扬什么语气,他没带过来给他们是多么的明智!
正说着,谢骞一个篮球扔了过来,力道不大,却让他们吓了一跳。
“骞哥?”陈明宇有点儿愣神。
“还打不打?”谢骞面无表情,语气却有些不耐烦。
“那肯定打啊。”几个少年重新上场。
陈明宇小声问林维扬,“骞哥今天怎么了,火气这么大。”
林维扬耸耸肩,“我也不知道,反正你少惹他,他这几天明显低气压。”
“我敢吗我……”
两人没说几句,便开始将全副注意力投入到篮球场上。
又一个回合,谢骞一伸手截过对方手里的球,运了几步,陈明宇过来拦截,他没有让,一个跳投,正面相撞,球砸在篮板上弹进了球框,陈明宇也被他的力道撞得摔倒在了地上。
“骞哥,这么狠的……”陈明宇咧嘴苦笑。
谢骞顿了下,伸手给他,“没事吧?”
“没事,我哪有那么不经摔?”他握住谢骞的手,借了力站起来,暗地里揉了揉摔疼的屁股。
谢骞斜睨了他一眼,“不好说,你看看你脸上贴的什么玩意儿?”
其余少年哄笑起来,陈明宇面子上有些挂不住了,却还是嘴硬道:“我那是不忍心拒绝小姑娘的好意。”
谢骞也笑,很是无所谓,“那行吧,别说我认识你。”
陈明宇讪讪扯了脸上和手上的创可贴,林维扬的嘲笑他可以不理,谢骞却不一样,他可不愿意在他老大眼里留一个弱鸡的印象,那等于是在所有人心里下了定论。
谢骞满意的看着他把那碍眼的创可贴扯下,心情正好,却又听他在一旁嘀咕,“真是的,懂不懂什么叫做最难消受美人恩啊,这可是人家陆乔巴巴儿的送给我的。”
他的脸色沉了下,也没说什么,走到场边拧开一瓶矿泉水仰头灌了一口。
那股子莫名的烦躁,又上来了。
明明知道她是个小骗子,以假乱真的谎话张口就来,明明知道她不像看上去那么单纯,和男生纠缠不清到人家都找上门来了,明明平日里也是见不到的,可是为什么,那天她那张白得没有血色的小脸,和从前她在车后座上含着眼泪注视着他的脸,总是重合起来,还有那天月色下,阳台上的她,总是一次又一次在他脑海中浮现。
她还给陈明宇送创可贴!
屁大点儿伤至于吗,怎么看怎么碍眼。
难道她就那么轻浮,随随便便就给男生示好?她是不是也是这样对待那什么李哲的,才让他那么神魂颠倒。
那天打架他也在场,又没见她给他送。
他越想越憋闷,越想越烦躁,又灌了一口水,顺手把瓶子准确无误地扔进垃圾桶,拎起背包就走。
身后陈明宇林维扬他们几个还在扯着嗓子问,“骞哥,不打了?”
他头都没回,背对着他们挥了挥手,自己回了宿舍。
路过普高部教学区的时候,忽然就一阵冲动上来,想要进去看看她在做什么,到底还是忍住了。
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在他总是不受控制想起她那张瓷白小脸的时候,他浑身每一个细胞都在叫嚣着想去看看她,去找她。
可是凭什么?
凭什么他要去找她?
她又凭什么值得他在意?
晚上躺床上心不在焉玩手机,也不知道是点了什么,一个弹窗跳了出来,触目便是女人白花花的身体。
血气方刚又好奇懵懂的年纪,他和林维扬陈明宇他们几个也凑在一起看过这些片子,初时尚觉新奇,后来便也腻了,他的兴趣更多的还是在篮球、电竞这一类纯男性的活动当中。再后来明确了自己要走的路,更是分不出闲心来想这些。
可是,今夜,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临睡前受了这个弹窗的影响,他的睡眠,并不安稳。
时钟走过凌晨三点半,黑暗中,少年猛然坐起身,自梦中惊醒。
梦境里升腾而起的热度仍然紧紧缠绕,他烦躁的伸手扯了扯领口,浑身燥热。
这是第一次,他做了这样的梦。
梦里的女孩子,也和弹窗中的女人一样,伏在床上,裸着雪白的背,细细轻哼,任他为所欲为。
她慢慢转过脸来,瓷白的小脸,目光如泣如诉。
陆乔……
他抬手捂眼,低低吁出一口无法置信又难以纾解的烦躁热气,“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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