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念把闻询送回家，闻询从后备箱拿了行李箱就准备走，贺念叫出了他：“哎，打包的东西你拿回去，吃饭的时候也没吃什么，不饿吗？”
没收到陆晏的信息前闻询是饿的，但收到后饿意被覆盖了，而且他确实没有回陆晏的微信，思考的这个期间心不在焉没吃多少东西，剩下的东西基本都是闻询一个人的分量。
闻询接过打包盒：“慢走。”
贺念跟闻询说一声：“分公司有点事，我要去深圳几天，好好照顾自己，没事别出去浪，画画最要紧。还有别单独和陆晏出去，等我回来再聚。”
最重要的是最后一句话。
贺念把头伸出窗外有些激动：“记住了没。”
他最担心就是陆晏趁他不在发起猛攻，可贺念没想到陆晏已经发起进攻了，并且导致闻询的思绪有很大的波动。
闻询一脑子都是陆晏的话，根本没认真听贺念说什么，随便应付：“行了，我上去了。”
回到家后，闻询从冰箱里找了一瓶冰水来镇定自己，凉水下喉，刺激了神经，思绪稳定下来后，他开始慢慢地思考陆晏提出这个与他合作的目的。
上一秒李媛挽留他回觅术，后一秒陆晏邀请他成立新的工作室，这两件来得太过于巧合，甚至有些儿戏，导致他有些猝手不及。
他是一个反射弧有些长的人，他有些想不到理由，但可能更多是因为他有商业价值，闻询从没有忘记陆晏是个商人，可他这段时间也没表现出什么商业价值，灵感一直断断续续，他自己都有些厌烦现在的状态。
闻询又灌了一口冰水，他想得头疼，一气之下把自己关在画室里酝酿情绪作画。
面对空白的画纸时他才会恢复以往的平静。
几个小时过去，天暗了下来，闻询打开了画室里的灯，解锁手机，微信界面还停留在他和陆晏的聊天里。
以白色对话框结束。
闻询轻叹了口气，手指反复斟酌，最后他给陆晏回了一句话。
【给我两天时间考虑，两天之后我会给你答复。】
他给自己定了时间，给他还有陆晏一个期限。
闻询起身离开画室，地下没有废稿，画架上的画纸也不是原来的空白，闻询画了一副完整的画。
繁星点点的夜空中一簇篝火照亮了一个身影，帐篷前站着一个人，身子隐入黑暗，人影画得有些模糊，看着像不真实。
主视线是从房车的窗口透出，那是闻询的视线。
闻询手上的手机发出一声震动，在偌大的客厅里显得格外的大声，放大了几倍似的。
【陆晏：好。】
夜彻底的黑了下来，坐落城市中的高楼亮着数不清的灯光，不灭反亮。
陆晏坐在办公室里看着闻询的微信，嘴角弯了下，一个肉眼可见的弧度。
冯源兴走进来正好目睹了这一幕，刚刚被方案气到发着怒火的陆晏，现在竟然喜上眉梢？这是一个不正常的事，在他看来竟有些诡异。
“哥，你没事吧？”冯源兴小心翼翼地问，“要不先放松下，别逼自己太紧了。”
陆晏收起笑容面无表情看了他一眼，冯源兴立刻把手里的文件递给他，火还没灭呢，是什么给他错觉竟然认为陆晏笑了。
冯源兴瘫在办公椅上等着宣判，不出意外的话又是一票否决……
“可以了。”陆晏说。
冯源兴猛地坐直身体不可置信地“啊”了一声。
陆晏把文件合上：“可以了，跟他们说下班吧。”
“哥，真可以了？”冯源兴忽然地明智。
陆晏说：“不然你一个人留下？”
冯源兴摇头：“不了，我晚饭还没吃呢。”
说着他拿起文件就走，半道他想起了什么，转头跟陆晏说：“前几天你让我帮你找的几个店铺地址和图片我发你邮箱了，等下你记得查收。”
陆晏跟冯源兴道了声谢：“下次请你吃饭。”
冯源兴笑着问：“又有兴趣发展副业了？”
陆晏没说话，冯源兴比了个OK：“开业记得叫我，给你送花篮。”
陆晏又把闻询的信息看了一遍，他以为闻询今天不会回他信息，虽然没有明确答复，可有这句话说明了有百分之五十的机会，甚至比百分之五十还要多。
办公室外传来了吵杂的声音，响起了一声又一声雀跃的欢呼声。
—
翌日，闻询回了一趟学校，细数他好像已经很久没有去看望许老。
闻询昨晚睡得有些晚，起来的时候着凉了，出门前找了个口罩戴上。
到学校的时候正好是下课时间，一群学生从教学楼出来，闻询这个身材本是个惹人注目，戴了口罩看不清脸，更是增加了回头率。
迎面走来了一群更加庞大的学生群体，闻询被人认出来了。
一位许老的学生喊道：“闻师兄？”
语气带着不确定，但是当闻询看了她一眼后，立刻确定了：“师兄你是来看许老吗？”
闻询并不认识女孩，尴尬地点头：“是。”
女孩笑着告诉闻询：“许老不在这边，他下节课是在工作室。”
闻询说：“谢谢。”
闻询走远了后女孩身边的人拉住她问：“那位帅哥是谁啊？”
女孩拍着她的手说：“闻询啊，许老连续在课上讲了两年的优秀毕业作品啊。”
一句话让所有人激动：“我去，真的假，我岂不是看到了行走的活师兄！”
闻询抵达工作室的时候里面已经在讲课，闻询从后门溜了进去坐在后排。
台上的许老正背对着学生讲课，除了闻询旁边的学生注意到他之外，没有人往后看。
闻询看着台上熟悉的课件笑了下，看着似乎变了，但仔细看看闻询还是觉得有些眼熟。
座位并不是联排座，而是单独的一个张椅子侧带着一个横板，分散得很开，教室里不是很多人，许老一转头就看见角落里的闻询。
闻询眯了下眼低头假装记笔记，旁边的一位同学给闻询递了一张纸和一支笔小声说：“许老不喜欢上课不带纸和笔的人，给你一张应付着吧。”
闻询婉拒了，从包里拿出随身画本，小声地回应他：“谢谢，我带了。”
许老在台上注意到角落里的一举一动：“讲重点不听是吧，别以为只考实践不考理论，我还记得有人理论差不过。”
闻询不好意思的红了脸，许老这是在说他，上学事时的他理论课确实没有用工，差点就挂科。
闻询跟着台上的课件做笔记，许老终于放过他了。
一节课下来，闻询比上学的时候还要认真，把一整页纸都写得满满当当，整个班看下来就数他最认真。
到了下课时间，许老很爽快地放人走，学生一脸受宠若惊：“许老，今天怎么不拖堂了，我还做好战斗十分钟的准备呢。”
许老把讲课笔收起来：“我还不能准备点惊喜给你们？”
学生笑道：“这个惊喜我喜欢，希望以后常有。”
学生说再见后陆续地离开教室，闻询把桌子收好走到讲台上问好：“许老。”
许老瞄了他一眼，随后接着整理电脑：“眼熟啊。”
闻询站远了一步把口罩摘到下巴：“我感冒了，所以戴了个口罩。”
许老看着他说：“这场感冒挺久的，足足病了三个月，连微信都不来一条，很忙？”
“没有。”闻询把口罩戴上，“我怕打扰到你。”
许老“哟”了一声：“今年我一不收研究生，二应届生的毕业作品定下方案了，我有什么好打扰的。”
闻询低头认错：“我的错。”
许老摆了摆手，说道：“等下的示范课你去。”
闻询一脸懵：“啊？”
许老坐了下来吩咐：“别啊了，赶紧打水贴画纸去。”
闻询拧着水桶打水回来还没反应过来，直到教室坐满了人。
许老把示范的照片发下去：“今天我请来了你们的师兄来示范，你们看看他的画法吧，学习学习。”
闻询站在门口一双眼睛对上十几对眼睛，同学们纷纷问好：“师兄好。”
闻询的尴尬证又犯了，他想幸好自己戴上了口罩。
“你们好。”
他把水桶放下小声问许老：“真让我去啊？”
“你去示范一节课顶了三个月的错，不值？”许老理所当然地说，“赶紧去，上课铃都响了。”
闻询快速地说：“我没讲过课，我只会画。”
许老拆招对招：“我帮你解说。”
迫于无奈，闻询真上了，这节课是照片静物，不是临场发挥，有参照物闻询还是得心应手的。
闻询看一会照片后拿起画笔开始沾颜料，刚动笔就听到许老说：“你们不要学他，第一步先起稿，定好型，区分主物和此物。”
闻询听到后乖乖的起稿，并且接下来的每一步都按部就班地完成，他感觉回到了学生时期被老师指正的错觉。
并且闻询的画风收敛了许多，看着是有些像稚嫩时期不急不躁的他。
快到下课时，许老集结了全班学生来到他的画前做点评，这种感觉是所有美术生的噩梦，画得好是称赞，画得差就是无地自容，极端分化。
不知为何闻询的心跳得有些快。
许老拿着条竹子敲了敲画板：“这幅整体结构还不错，如果结构都错了话，回炉重造吧。”
闻询觉得这不是一句称赞的话，结构正确哪是对他的称赞。
“主次很分明，主物画得很有内容，很丰富，但……”
但字后许老停顿了下，闻询的心又颤了。
“但太多了，什么都往里塞，给人一种溢出来的感觉，不是说不行，但对比太强烈，往往让人忽略的周围，画讲究的是氛围，而不是一个单独的物体。”
“还有你们有没有发现，画上的有些笔触太急了，甚至有些潦草，我知道他已经适当的减轻，但还是多，我不知道他平时是怎么作画的，可能比这更多。”
笔触利落是对作画者的一个肯定，说明心中有画，知道如何去构造，但有些笔触并不是因为心里有落笔点，而是因为炫技更应该说急躁的想要将画填满。
“画不能急躁，应该静下心来，正确的落笔点会出现，不然这不是一幅画而是一个任务。”
闻询觉得许老这句话是在对他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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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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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作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