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右边操场第一排有个美女举着你名字的牌子。”

同为打球的同学，手上捧着球不方便，他便用手肘轻轻碰了下林衡。

“是吗？”

林衡轻笑，他当然看见了那花花绿绿的牌子，也看见举牌子后面的人。

宋辞到家后把自己闷在房间刷题，他不知道在生什么气，明明是一件没立场的事情。

练习册上的字他一个都没看进去，平常清晰的解题思路早已没有。

宋辞叹了口气，把中性笔朝桌面扔去，笔尖接触桌面的那一刻受力回弹，最后‘砰’的一声掉落贴有青花色瓷砖地上。

于明看完球赛回来时，外婆刚做好饭，正在把盘子往外端。

“阿明回来了，进去叫阿辞出来吃饭。”

外婆早就把于明当做自家孙子，称呼上从刚开始的于同学变成现在熟稔的阿明。

“好的，外婆。”

于明踏着轻快的步子朝里面走，房间里面没有开灯，昏暗的环境如果不是借着月光，于明都没有看清楚书桌前坐着个人。

“你怎么不开灯，我还以为你不在里面。”

于明摸索着墙壁，按下开关，把灯打开。

在黑暗中坐了很久的宋辞，眼睛被白炽灯扫过，略感不适，但也仅仅几秒便恢复如常。

“外婆说可以吃饭了。”

于明见宋辞没有搭话，走过去揽住他的肩膀起身。

餐桌上于明一直在跟外婆聊下午的篮球赛，听的宋辞心情烦躁，随意扒拉了几口饭后放下碗筷离席。

“老宋这是怎么了？下午看球赛前还是好好的，中途球赛都没看完就走了，晚上也是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

于明疑惑的问。

“那你吃完饭去看看他。”

外婆拍拍于明的肩膀，比起她来说，外婆觉得宋辞更容易与同龄人倾诉烦恼。

饭后，于明在花圃前找到宋辞的身影，从后面看，宋辞的背影略显单薄且有一股落寞感。

于明摇摇头，把这些想法晃掉。

“老宋，今晚的星星好多。”

想问的话到嘴边被于明拐了个弯。

“我没事，不用担心。”

宋辞知道他今晚的反常让外婆担心了。

“的确很美。”

宋辞接着于明的话说。

于明自然懂了宋辞的意思，既然宋辞已经自我消化完成，他就没必要继续提起。

两人站在花圃前，抬头欣赏今晚的月色，许多年后于明还能够回想起今晚的心情与周围静谧的氛围。

乔木换下演出服跟林格去了经常觅食的小吃街，周围商贩吆喝的声音此起彼伏，乔木先是买了杯柠檬水，刚真的太渴了，直到一口气吸完大半杯柠檬水才回过神来。

“格子，下次这种事别让我做了，我不想。”

乔木拽着林格的手臂，直接的说道。

“知道了，知道了，我保证没有下次。”

“说吧，想吃什么，我买单。”

林格手臂一挥，仿佛这片区域是她打下的江山，任凭乔木选择。

乔木被林格的样式逗笑，随手指了指卖臭豆腐的摊位，“我要吃这个。”

两人一路上打打闹闹，丝毫没有意识到下午的行为已经影响到了两个人。

周一，物理老师拿着批改好的试卷往下发，唯独留下宋辞的。

“宋辞，你上来把这道题做一下。”

物理老师站在讲台上，喊宋辞上去解题。

之前宋辞因为物理竞赛的名次得到过大家短暂的关注，甚至有别班的女生慕名而来，可能是宋辞的低调行事以及冷淡的态度，很快，女生们便失去新鲜感。

现在被物理老师点名，大家的视线又朝着他看去。

少年敞开的校服外套被穿堂风吹起，散落在额前的碎发亦是，这些丝毫没有影响到他。

宋辞右手执粉笔，在黑板上慢条斯理的书写。

物理老师看着黑板上的解题步骤，皱着眉头问：“你这不是会写，怎么试卷上是空白的？”

“可能时间太赶，没来得及，我下次注意。”

宋辞的回答不卑不亢，搞的物理老师不好再说些什么，便招手烦躁的让他赶紧下去回座位。

物理老师就是看到宋辞空白的试卷感到生气，便故意没有把他的试卷发下去，而是把题目抄到黑板上，让宋辞上来解。

“咳咳咳，同学们，把试卷翻到最后一题，这道题班上没有同学解出来，噢，不，我忘了，有一个刚刚解出来。”

物理老师的调侃让班上氛围一下子轻松不少。

“这边是我写的解题步骤，宋辞写的也没错但更为简略，是竞赛的思维，同学们可以根据自身情况，按照其中一种解法，重新理解一下题目。”

物理老师用红色粉笔，把黑板上的解题过程分为两边，方便同学作比较。

“老宋，这里为什么可以直接这样写？”

于明把不理解的步骤划出来推过去问。

宋辞拿过笔，把步骤展开写出来。

“这里原有推导公式是这样的，但可以直接写这个公式，简略步骤。”

于明接过稿纸根据上面的步骤仔细思考，从这之后于明一有不会的就去找宋辞。

等下次考试时，于明发现自己的成绩和名次进步了，而宋辞的成绩还停留在原地踏步。

“老宋，你别跟我说题目是你不会。”

于明指着成绩单列有宋辞名字的这一栏，开口问。

宋辞只轻轻一瞥，云淡风轻的回复：“嗯，那估计是不会。”

于明被宋辞辅导这么久，自然清楚宋辞的真正实力，他才不相信宋辞刚刚的回答。

“老宋，不管你现在怎么想的，别辜负外婆对你的期待。”

于明看着一脸淡然的宋辞，好心的提醒。

“嗯。”

宋辞轻应。

乔木最近有点头疼，因为林衡主动找上来了。

尽管乔木跟他解释上次的事情是个误会，但林衡不相信，把人堵在楼梯口。

晚自习过后的校园寂静无声，乔木今晚要值日便让林格先行回家。

谁知刚关好教室门下楼，迎面就被林衡撞上。

“小乔木，要回家？我送送你？”

林衡痞笑，用自认为很帅的表情对着乔木。

乔木的名字跟班级不难打听，都是一个学校的，仅用一晚上，林衡便从校队一位同年级男生那得知。

“不用了，谢谢。”

乔木拢了拢身上的校服，打算从林衡身边擦过时，听见他贱兮兮的开口。

“那天都能当众示爱，怎么只有我们俩的时候害羞了。”

乔木一个白眼差点没翻到林衡脸上，她心想等回去一定要告诉林格，换个人喜欢，这林衡的人品不行。

“我已经解释过了，那天是帮朋友的忙，我对你没有感觉，更没有想法。”

唯一通往楼下的口被林衡挡住，乔木不得已加快脚步走过。

却被林衡伸出的手抓住，他收起脸上笑意。

“什么朋友？你们女生不都是害羞，只要你开口承认，我就答应，怎么样？”

“有病吧你。”

乔木甩开林衡的手，急忙的走过。

两人都没有注意到楼上拐角处还有双眼睛目睹了全程。

乔木一回家就把今天的事情跟林格吐糟，但顾及林格心里对林衡的滤镜，语气以及表达都很是委婉。

林格本来也是停留在好感阶段，还没到喜欢、虽然林格不了解林衡但她还是很了解乔木的。

“乔乔，对不起，我没想到一个无心的举动会给你惹上麻烦。”

林格带有抱歉的声音穿过耳麦进到乔木的耳朵里。

“我明天就去找林衡说清楚，不让他继续缠着你。”

“好，我陪你一起。”

乔木不放心林格自己去。

宋辞吃完饭泡了一壶菊花茶，给坐在藤椅上的外婆倒一杯。

“外婆，最近天气干燥，喝一点菊花茶降降火。”

“阿辞，今天你妈妈打电话来问，你的户口...”

“外婆，我可以跟着你吗？”

宋辞打断外婆，后面没有说完的话宋辞不敢继续听下去。

外婆愣了几秒，才回复说“好。”

今天白天，秦玉打来电话说顺利生产，是个女儿，两人随意的聊着，突然秦玉开口提出宋辞户口的问题。

言外之意秦玉现在结婚，户口迁出来跟现任丈夫在一起，还有刚生下的女儿也需要上户口，不想宋辞的名字也在上面。

这些话听的外婆火冒三丈，刚和平的氛围瞬间消散。

“秦玉，你太自私了，以后别后悔。”

说罢，电话挂断。

“阿辞，户口在那边不管对你上学还是以后工作，都会方便许多，要不然我明天给宋楚立打个电话？”

外婆始终站在宋辞的角度考虑。

“不用了，外婆，我想要的靠我自己的能力也能拿到。”

宋辞低头轻抿一口茶杯里的菊花茶，明明是清甜的味道怎么喝到嘴巴里那么苦呢。

“好孩子，这件事你不用操心，安心上学，交给外婆来办。”

外婆拄着拐杖站起来，菊花茶在透明茶具里被泡的展开。

宋辞无聊的晃动茶具，黄色花瓣瞬间浮起，待归于平静，菊花又慢慢沉底。宋辞重复好几次这个动作，直到腿坐酸了后才起身离开。

院子里被剩下的菊花茶在月色的照耀下更显得淡黄，可惜无人欣赏。

乔木来的时候桌上放着一份早餐和热好的牛奶，一张龙飞凤舞的纸条被留在最上面，醒目的让人忽视不了。

乔木没有细看，只注意到最下面留着的名字——林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