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缪的行李特别简单,除了床褥和洗漱用品,几乎没有多余的东西,但为了黏着林桔年,本来十几分钟就能搞定的杂活硬是被拖延至两小时。
待他终于整理结束,恰逢舒盏带着好消息回来。
“兄弟们,虐猫事件有进展,正式立案了!”
柯缪不贫嘴了,边安华不吃瓜了,就连装睡的林桔年也从床上坐起来了,三人异口同声:
“详细说说?”
舒盏顾不上喝水,激动地告知大家好消息。
“那个女孩在网上是一名爱猫博主,b站粉丝50多万,体量也不小呢。但现实生活中,她其实是一个以虐猫为乐的禽兽,经常对流浪猫下手。”
“或许是作恶太久却没被发现,所以为了追求刺激,把魔爪伸向了学校里的猫。然而百密一疏,被眼尖的林桔年从监控里发现端倪,这才给了我们追查下去的机会。”
“她室友也很配合我们,特意把她引到了流浪猫比较聚集的地方。”
“前天晚上吃烧烤的时候,我们就跟着她一路进了一个废弃的车棚,亲眼看见她用刀划流浪猫的肚子,我赶紧拍下来报警,现在人已经被派出所控制了。”
对于他们来说,这真是一个大快人心的消息。
林桔年很高兴,完全是习惯性地看向柯缪的方向,跟从前一样,有什么好消息了,就会自然而然的分享给对方。
恰好,柯缪也看向林桔年。
视线一触即离。
然后柯缪问舒盏:“警方那边说后续怎么处理?”
“精彩的正是后续。”舒盏说:“警察查着查着发现,她曾经虐过一只家猫,家猫脖子上曾戴着特殊的项圈,而那个项圈上呢,坠着一块超过三万多的黄金。所以,案件现在不仅是性质恶劣的虐猫,还有可能疑似盗窃,目前已经联系到那只家猫的主人了,看后续他们怎么协商处理。”
如果是虐猫,在动物保护相关的法律还不够完善的情况下,或许只能从道德谴责的角度去惩罚施暴者。
但现在叠加了经济性质的问题,或许就有判刑的可能。
无论如何,在他们的努力下,总算给躺在医院养伤的小舒服找回了个公道,也为校园里更多的小猫排除了隐患。
舒盏这次是真的舒展了,他伸了个长长的懒腰,“我睡会啊,下午还去医院看我闺女呢,这一天天的心力交瘁啊...”
小舒服是母猫,被舒盏当亲闺女养。
林桔年说:“下午我跟你一起。”,他主要是不想见到柯缪。
舒盏随口应:“好啊,孩他爹。”
这个称呼在619宿舍里已经免疫,但对于柯缪来说就极为敏感,他警惕起来,“他爹?”
林桔年去打水了,边安华上床了,舒盏正在换睡衣。
柯缪走到舒盏旁边,“你和林桔年什么关系?”
舒盏的衣服正在套头,“什么什么关系,舍友关系,朋友关系啊。”
柯缪:“那他为什么是你的猫的爹?”
舒盏感到困惑,“因为他给猫买猫粮啊。”
柯缪还想求证些什么,但还没等他开口,就被舒盏接下来的话给抚平了怒火。
“你也是小舒服的爹啊,他是0号爹,你是1号爹,我是老母,边哥是太奶,怎么了吗?”
柯缪忽然就无话可说了。
0...1......
1号爹的脸色骤然变得雨过天晴,他再次露出了男大特有的青春无害的表情,“谢谢你,你看人真准。”
听见这对话,边安华忽然若有所思地凝视着这位完美学弟。
学弟说:“我也去打水了。”
舒盏纳闷地问他舍长,“什么叫我看人真准?我这完全是按照出资比例和贡献值排的辈分啊。”
林桔年负责猫粮,属于氪金选手,所以当爹,数学里的数字初始位是“0”,故称0号爹,显示其前无古人的尊贵地位;
柯缪豪掷万元做医药费,属于高级氪金选手,同样当爹,按照先来后到的原则所以排序“1”,占1号爹坑位。
边安华虽没有氪金,但经常给小舒服写通讯稿,不仅让小舒服的美貌登上校报名扬四海,还利用宣传部的职务之便给小舒服做相亲宣传,获得“太奶”的伦理殊荣。
而舒盏呢,作为一个形式上的监护人,就给自己安排了“老母”的身份。
舒盏想:很合理啊,非常合理。
边安华纵观一切,露出神秘的微笑。
-
伴随着小舒服的病情的渐渐好转,619的大学生活也正式步入正轨。
柯缪情况特殊,未参与本年度军训实践,学院安排下一年度补上,但军事理论课的网课还是要刷的。
很少有奇葩能把这门课的网课当下饭视频,柯缪就是这朵奇葩,每天中午都能看到他边用手机听军事课,边把食堂饭菜吃得津津有味。
于是某个中午在寝室里,林桔年给柯缪了两样东西,分别是笔记本电脑和平板电脑。
柯缪嘴里刚好咽下去一口米饭,“?”
林桔年说:“以后有很多大课作业需要用到笔记本,刷网课或者看视频可以用平板,拿着。”
柯缪既纳闷又惊喜,“这是...你给我买的?”
自从上次激进地把人亲了一口,林桔年有将近两周都对他表现得很冷淡。柯缪只能用K先生的微信号和小花粉丝保持联系,并且颇有心计地用各种言论试图把人掰弯。
而今天,林桔年居然主动送礼物给他。柯缪不禁怀疑,难道是K先生的言论奏效了?
林桔年当然不知道柯缪脑子里的弯弯绕,他公事公办地说:“你回来以后给家里添置的东西快赶上重新装修的程度了,爷爷觉得你太破费了,要求我给你买点东西。”
“所以这礼物是花爷爷的钱?”
“不是,花我的奖学金。”
柯缪会心一笑,“那真是太有意义了,谢谢年年。”
林桔年对他的嬉皮笑脸早已免疫了,把东西放桌上就打算走人,下午还有课。
转身的瞬间,手腕忽然被不轻不重的握住了。
林桔年挣了一下,“干嘛?”
此时边安华和舒盏正戴着耳机打游戏,虽然不会看到他们,但难保谁不会忽然扭头。
“松、手。”林桔年小声喝令。
“不。”柯缪耍赖。
明知这人不怀好意,林桔年就不能把柯缪的行为当成普通的玩闹,他有点生气了。
“我也有礼物给你。”柯缪先发制人,并且很机灵地松开钳制,没给林桔年发火的机会。
柯缪从柜子里取出一个礼物盒,包装低调简单,但盒子硬实,看起来就不像便宜的东西。
他说:“拆开看看?”
林桔年有点迟疑。
柯缪:“放心,这次很正经。”
林桔年:“...好吧。”
柯缪让林桔年坐在自己椅子上,“你闲来无事喜欢拍东西,选修课也报了摄影鉴赏,我怎么能不投其所好地表示点心意呢?”
林桔年在拆包装的时候莫名有点预感,这东西该不会是...
看到实物时仍惊讶了一瞬,居然真是相机!
K先生在这方面可是很专业的。
“佳能200d2代 小痰盂镜头,虽然是定焦镜头,但是拍人像不错,很适合你这种新手玩一玩。”,柯缪说:“以后我再给你慢慢给你升级设备。”
林桔年的表情难掩惊讶,“你怎么会懂这个?”
柯缪反问:“我怎么就不能懂这个?”
“不是。”林桔年懵了两秒,舌头打结,发现自己忽然丧失了语言组织能力。
柯缪逗猫上瘾,优哉游哉地开始拆林桔年给自己买的电脑了,边拆边说:“我随便问了问爱玩儿摄影的朋友,咨询了一下新手小白可以用的相机,人家就给我推荐了这个组合。虽然不是最完美的,但你现在拿它练手是足够了的。”
这可是柯缪精挑细选的。相机呢,既不能过于专业,也不能过于贵,好用的同时最好还有点性能上的瑕疵,这样才能把心细如发的林桔年给糊弄过去。
林桔年觉得好巧合啊。
前几天他咨询过K先生,K先生给他推荐的相机里就有这么个选项。他本来已经准备下单了,但一想到柯缪这边需要回礼,犹豫了一下,就把钱先用来买电脑们了。
然后在今天,人生中的第一台相机就这么降临在自己眼前,太玄幻了。
柯缪问:“不喜欢?”
林桔年眨了眨眼,盯着相机,“...倒也不是。”
柯缪:“那你这表情是什么意思,高兴傻了?”
林桔年:“那更不是。”,他大概是在感叹人生的机缘巧合吧。
他们一站一坐,所以林桔年需要微微仰头才能看到柯缪,“谢谢。”
不管怎么样,不管柯缪这人平时有多离谱,但眼前这份礼物一定是真心实意的,就像他给柯缪挑电脑时一样,也很负责。
林桔年没道理把这份心意踩在地上,他向来尊重别人的善意。
柯缪笑了。
这个角度看过去,林桔年显得有点乖,还有点傻傻的。卫衣前方空旷,他好像能透过那个空隙看到对方的胸膛,若隐若现的,更勾人了。
柯缪移开视线,低咳一声。
说:“礼物不是白送的。”
林桔年:“......”就知道没好事。
柯缪一手抓着座椅靠背,把林桔年转向自己,一边俯下身来。从外面看过来,就像是把座椅上的少年圈禁在自己身下。
林桔年吓了一跳,“你干嘛?”声音很小,但能听出慌乱。
此时的边安华和舒盏依然在连麦打游戏,似乎完全没关注到这边。
林桔年心里早已兵荒马乱,他为了避开柯缪的鼻息,脊背已经退无可退地完全贴在靠背上了,“我、我劝你赶紧起来。”
柯缪好笑地问:“你还准备把我在小黑屋里关多久?嗯?”
林桔年:“......”
“不就是亲了一口么,多大点事,怎么还把我给拉黑了呢。”柯缪越来越放肆,好像完全忽略了另两位舍友的存在,“收了我的礼,就得把我放出来,并且这辈子不许再拉黑,能不能做到?”
林桔年心跳紧绷的都快喘不上气了,“能能能...你先起来。”
“啊...”柯缪有点失望,“居然这么快就答应,我还没威胁够呢。”
林桔年趁其不备,猛地推开柯缪,然后抓住书包袋子抱着相机落荒而逃。
柯缪被推的撞了一下桌角,胯骨疼的要死,但脸上却是笑着的。
他刚才想威胁---如果做不到,那我现在就亲你的嘴。
舒盏只感觉刚才有一阵呼啸的风从身后卷出门外,摘下耳机分心问了一嘴:“林桔年咋啦,上课要迟到了?”
柯缪无所谓地说:“可能吧。”
舒盏耸耸肩,“哦,吓我一跳,他刚窜得比小舒服都快。”
柯缪在回味,脑子里全是刚才林桔年为了躲自己时耳朵变红的那个瞬间。在他面前害羞了,那是不是证明追求有望?
想到这里,这顿午饭吃得更津津有味了。
而此刻,边安华的手指正微微颤抖。
他已经在心里喊了一万句国粹!
因为他的桌面上摆放着一块不大不小的镜子,镜子的角度非常刁钻,刚才正好对准了柯缪那边。
边安华觉得自己刚才怕不是出现了幻觉了吧...
默默咆哮:舒盏!你嘴有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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