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相》一
金草草早晨醒来,周围是一片寂静,居住在加拿大的她是单身一个人,儿子婚后安家在温哥华,儿媳妇是一个白人,金草草养大的儿子就像一个丢入人海中的一个石子,只有在圣诞节的时候才会有儿子的血缘思念的光束,从人海中应景的反射节日灯光出来一声问候,妈妈圣诞快乐。
金草草已经退休,不是到了年龄的退休,她是和丈夫和平分手,家产对半分后,丈夫回中国去了,至于丈夫是不是再婚她根本不关心。他们家庭的三个人在儿子结婚后,就没有了感情安全带的维系,分崩离析的居住在地球上的三个不同的地方。
金草草已经六十岁,保持长年走步的她虽然身材还尚可,但是岁月在她脸上留下了无情的刻痕,深沉的法令纹,松垮的下巴,眼袋有很多细纹外,还浮肿突出的像个眼睛心灵窗户台。头顶的头发也都掉了不少外而且几乎半白了。金草草猜测丈夫实在是无法面对她这样的容颜,提出了离婚,他是明明知道金草草有一个完美善良的心。
金草草的丈夫把家产拿出来算了一下,发觉两个人一人一半都能活的很好的有一个小康的生活。余生还有几十年,干脆面对自己想要的生活,他提出离婚,但是没有说出来真实的想法,他觉得人生苦短,实在是不愿意天天再看到金草草的老年的皮相。
金草草一辈子是要强的人,丈夫提出分手她很快就答应了,两个人连住在一个房子内不同的卧室,都不能维持作伴的生活,那么离开就是最好的解决方式。虽然前夫不会烧饭,但是他拿着钱回国,说是找个南方的小县城一待,不用担心煮饭的问题了。
退休后的金草草退出了朋友圈,切断了所有人的联系,和国内的妹妹也是几乎没有联系。按照国内人脉交换系统,金草草就是一个废置的参数,退休,没工作,老年离婚,孩子娶了洋人不和她亲近,财政上也只有够日常吃饭的钱。了解她底子的妹妹一家,几乎不愿意和她有多少牵扯,生怕她让他们帮她接机,提出老年回国后照顾的麻烦事。
早上躺在床上,翻看国内的头条,看到不是少老年女人拉皮后,变得很年轻后,动了心思。洗完脸,金草草在卫生间大镜子跟前,用双手撑着太阳穴两边的皮肤使劲的往两边撸,看着绷得光生生的脸,似乎还不是绝症的状态。眼珠眸子还有一丝青春的火星,就像清明坟头的烧纸,燃烧后有一丝丝可以复燃的力量。金草草把手从脸上放下了,打定主意,走,去北京拉皮去。
无影灯下,金草草躺在手术床上打着麻药在倒时差,一般人都受不了四个小时的手术时间,对于金草草坐了十几个小时飞机的人来说,都不够睡,虽然手术的过程有些痛,但是金草草太困了,穿着纸尿裤的她在手术床上居然睡着了。那些手术刀如何在身体上折腾,她都不知道,醒过来的时候,头部被有弹力的罩着罩住,医生看到她醒过来,告诉她给她做了全套的拉皮填充的手术。
为了不让自己伤心,金草草忍住在出院前都没有照镜子,等到拆线的那一天,金草草面对这镜子留下了眼泪,镜子中的她比年轻时候要漂亮,眼袋法令纹都不见了,漂亮的下颌线,让她是微笑无比的迷人,看着就是三十多岁美丽的女子。医生后面和她说的话她没有走心,交完所有的费用,金草草找了北京郊区的民宿住进去调养恢复身体。
身体消肿复原的她,看着镜子中自己变得美丽的皮相,心里空落落的,没有爱人,没有青春的人要好看的皮相干什么?谈恋爱?求职?一个女人到了六十岁就是入土的日子,就付出的日子,青春的红利随着皮相流走了,但是却不能随着皮相地修复再被修复回来。
寂寞中的金草草,感觉到一个人在世间无感的无意义的生活,为什么我要出生?为什么我要生孩子?为什么还要继续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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