讲到这儿,她感觉的到李景行稍稍卸下了一些防备,便接着道:“我伤病那段时间不是有小一个月没碰球拍嘛,面上装的镇定,其实心里急的要死,教练怕我偷偷练球,就让队友死盯我,加上伤前我连输两场比赛,以至于意志消沉,为了缓解我的焦虑,他让我以助教的身份给二队的两个小队员制定了个性化的训练计划,包括技战术、体能、心理训练,并且以指导的身份陪同他们参加了队内赛。”
“当我在比赛之外的其他地方运用到自己这么多年所积累的学习和训练经验时,我才意识到,多年的训练成果不仅仅只刻在了我的肌肉里,还有一些更重要的东西早已刻在了我的脑子里,这些东西不会因为一个月不练球就消失掉,我应该充分相信自己多年来积累的训练成果,它们就是我恢复以后迅速提升的底气。”
的确,比起伤病,更难调理和恢复的其实是心病,反复陷入的自我怀疑与担忧,对于伤病的恐惧,对于赛场的恐惧。
但也正如她所说,多年的训练成果不会在一朝一夕间消耗殆尽,他练了整整17年,滑冰早就刻进了骨子里,这是他的底气。
“你...你上次说自己叫俞之安?”
她感到这时候不能做太多的解释,尤其这事情也解释不清楚,否则好不容易建立起的一些好感很容易在这种繁琐的缠绕中丢失掉。
“我叫...俞十一。”
“你...”一阵短促的电话铃声打断了对话:“喂,爸~哦,我在公园儿呢。嗯,嗯,这就回。”
是爸妈见他出来这么久还不回去,怕他独自上冰,找到冰场去了。
俞之安先他一步背上了包,问道:“要我送你吗?”
“谢谢你,不用了~”
“那...你自己小心。”
“好。”
“再见。”
“再见。”
李旭东和钟灵在小区外接上了拄着拐一跳一跳往家回的李景行,见弟弟回来,李欣妍背上包推开花园的栅栏,佯装生气的捏了捏弟弟的脸蛋儿:“你呀~”
“哎呀~”他还像小时候一样,惹了姐姐或是妈妈生气,就哼哼唧唧的。
正巧俞建章也牵了小之安出门,便招呼了李旭东和钟灵两口子,小之安乖巧的一一问好,还特意关心了李景行的伤势恢复如何,李景行一瞧见她便又想起了俞十一。
“十八岁的俞之安”——这句话始终萦绕他的心头,让他不禁猜想这其中会否有何关联。
“妍妍姐和我们一块儿走吧。”
李欣妍单位距离西南大学不远,有时碰上了便会搭乘俞建章的车一道儿去上班。
她倒没有推辞,正好也想问一问之贺的近况,两家人道别后,她便陪着小之安坐到了后排:“之安今天这么早就去琴房吗?”
“你李阿姨出差去了,之安跟着我去学校。”
“噢,要不让之安去我家吧。”
“我就去学校处理一点儿行政工作,结束了还得送她去练琴。”
“那行,你景行哥哥啊,这次回来恐怕得住上个把月,成天把自己关在房间里选曲子,之安得空了去帮他参谋参谋呀。”
小之安办靠在李欣妍身上,点了点头,转而问到:“哥哥有和妍妍姐通电话吗?”
“没呢~”说罢和小丫头一起叹了口气,俞建章一家早就知道这俩孩子在一块儿了,便安慰道:“估计出任务呢。”
“我给他发的短信也一直没有回复,所以...有些担心他。”
“是呀,以往出任务,即便要保密也总还是有电话或是短信报平安,这已经好几天没联系上了。”
“我昨天联系了勇哥,他倒是说一切顺利。”黄勇是俞之贺的师兄,虽然不在同一个队,但多少有些消息。
“那就好,妍妍呀,和之贺恋爱很辛苦吧?”
她垂眸看了看怀里的小之安,同她相视一笑,才缓声道:“如果是之贺,辛苦一点也没有关系,对吧。”
“那只有妍妍姐自己知道咯~”
听她调侃自己,李欣妍捏了捏她的脸颊,嗔道:“小孩子家家~”
那一整天她始终觉得心绪芜杂,思来想去还是给俞之贺发了一条信息,请他回信报个平安,然而依旧没有收到任何回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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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季的清晨,天空是深蓝色的,星星和月亮还挂在空中散发出微弱的光芒,雾气在脚下浮动,随着跑动的步伐分散或聚拢。
第三天,这是付小傅帮助俞之安进行穿越实验的第三天,当然还是没有成功,否则她此刻应该在床上酣睡,而不是在公园里晨跑。
付小傅跑的哼哧哼哧,上气不接下气,但为了不落于人后,还是拼命滑动着双手给自己打气。
感受到空气的流动,俞之安回身看向付小傅,这才发现她跑的那叫一个龇牙咧嘴,张牙舞爪。于是渐渐放慢脚步,好让她能够跟上。
从公园离开后,她还得骑着自行车将俞之安载回训练中心,进了中心又是一顿器械训练,等她们俩练完,其他运动员才陆陆续续起床集合,而付小傅已经累的瘫坐在地,饿的能吃下一头牛了。
自俞之安前天下午来报道以后,就掀起了一阵小小的波澜,作为陪练的她,一边给付小傅喂球,一边指导她如何调整,引起了旁边几桌师姐的注意,纷纷找到小付要截胡这个陪练,这一打嘛,好家伙,没一个打的过她的,霎时便引起了傅孝涛的注意。
他发现俞之安不仅基础扎实,打法先进,且能在短时间内摸清对手的习惯,进行针对性的回击,看大家都围观过来,付小傅洋洋得意的将双手背在身后,昵着舅舅,仿佛在说:“你看吧,我就说是个宝了。”
傅孝涛把她拉出人堆儿,走到角落里问道:“你说她是哪个学校的?”
好吧,为了能让俞之安得到这份兼职,她撒了一个善意的谎言,说俞之安是体院儿的,想来实习:“付指导,正所谓不拘一格用人才,有这水平,你还不放心?”
“这是什么水平,我会看不出来?说吧,到底怎么回事儿!”
“这...这...就是中等偏上水平嘛,不出三年,我也一样能做到。”反正俞之安说过,将来她是会进国家队的。
“她以前哪个队的?”
“舅舅,你有没有听说过,世界冠军等于中国冠军,小于小区赛冠军,国球啊!十三亿中国人里头,还不兴有两个比你学生厉害的?”
“少贫。”不到19岁,这要是能收到省队,倒是可以又添一员大将。
付小傅仿佛看穿了他的想法:“舅舅,你别想了。”
“嗯?”
“她不会留下的,不过有这样的陪练,大家的进步可以想见。”
傅孝涛蹙眉看着付小傅,不明所以。
“她就是来挣点儿零花钱的,你要是能提高她的日结时薪,我就有办法让她倾囊相授。”
集合完毕,付小傅就像一个饿死鬼似的冲进了食堂,还好距离早课还有一个半小时,吃完能回宿舍小睡一会儿。
俞之安则会趁这个间隙记录付小傅的训练内容、训练状态,她想要在离开前给她留下一套适用于她的训练和提升计划。
早课一共三个小时,十二点一到,早已饥肠辘辘的付小傅又是第一个冲进了食堂,炫完饭又赶回了宿舍午睡。
姚洁看着她跑走的背影,疑惑的感叹到:“小傅这是怎么了,昨晚上又偷鸡去了?”
“她调整了作息时间,还在适应期。”这话是俞之安答的。
“今早上集合的时候看她满身是汗,你带着她晨练了?”
“嗯。”
“哟,她可是连早课都得踩点儿到的主儿,你怎么说服她的?”
俞之安耸了耸肩。
旁边一桌儿的彭思宇哼了一声,接过话茬儿道:“她是想在青锦赛打进前四吧。”
“我看小傅今年准行~”
“是呀,小傅姐这状态简直是拼了。”
说到这儿,姚洁用手肘碰了碰俞之安的手肘问到:“你球儿打的这么好,就不考虑当运动员?”
俞之安只笑笑,并不回答,这话匣子一打开,大家便纷纷向她投来问题,在哪儿学的球,以前打过比赛没有,想不想加入省队,怎么会来做陪练,诸如此类。
这个撒谎啊,就像是一个莫比乌斯环,只要有了一个开头,就得不停的用其他谎言去填补空缺,且永远没有尽头。
所以她只得匆匆逃离食堂,躲到了花园儿去,下午训练开始前才重又出现在球场。
一向踩点的付小傅提前半小时到达球场热身,被教练一顿表扬,她本来就是鼓励形选手,越说越来劲,哐哐一顿练,不一会儿就踩滑呲了一跤。
“摔着没?”
她摇了摇头,从地上爬了起来。
“你那汗,说多少次了...”他们训练量大,常常满地是汗,容易踩滑,所以教练总会提醒大家准备两条毛巾,一条擦汗,一条擦地板和球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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