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行星背面

舍不得烛光钱，但又想有光。

如果你是一个地球人，第一次来到太空，那么眼前看到的最可怕的事情是什么 -- 假如您没有在强大的宇宙飞船之中，而是只有一件宇航服呆在舱外的话。

这个问题王亚平已经告诉我们了，最害怕的是飘走，所以紧紧的抓住飞船的外壳，那时自救系统还很弱 -- 其实是没有，一旦失手，没有任何人能救你 -- 飞船不会为了你掉头的。这其实还不应该算最可怕的，因为那只是担心而已，你还不如担心飞船突然爆炸。真正最可怕的是 -- 黑暗。除了面向地球和飞船的方向，都是无限深邃的黑暗，当我在记录片看那个远古的录像时可以明明白白感觉到这位勇敢的航天先驱的恐惧。

在如今这不是什么可怕的问题，现在的宇航服上都有反推行动装置，只是简单的加上压缩气体装置就解决了这个可怕的问题。黑暗嘛，只要你不走出这个庞大的移民飞船，那么人造光永远与您同在。

但光的这一切来得并不容易，在光束父亲的时代，殖民体系崩溃了。崩溃了多年，无数先驱试图恢复光荣的过去，但一直没有成功，一代又一代的人燃尽了自己的青春。到了光束父亲这一代，这个英雄的后代甚至已经忘记了自己从何处来，远古的理想和美好的愿望消失在一代代人无法摆脱的困苦生活中。

只有一样东西能改变这种情况，只有它才能唤醒遗落的记忆。这就是文字。

光束的父亲终其一身始终在教导光束：要读书。只有读书才能知道我们从哪里来。只有读书才能将我们从蛮荒中重新带领我们踏上征程。褪下野蛮的相互攻伐重新找回我们自己。当然文字也可能扭曲，让我们被蒙蔽，但要记住还有另外的文字会揭开它。

好吧，以上的文字并不是我写的。它来自我对殖民太空飞行城历史书中的一小片摘录。殖民的历史实在太久了，据说殖民的过程中发生了巨变，资源几尽耗尽的先人们不得不在一颗陌生的行星停留几代人 -- 因为秩序交不会因为停留本身而恢复。光束的父亲就出生在秩序恢复的前夜。

前夜嘛，也是黑暗的。而且这是物理上的黑暗，这颗宝贵的星球有一个问题：它的一面永远向着它的恒星，而另一面永远都是黑暗，就像月球永远只有一面面向地球一样。等等，我们说错了，在它背面生活的人们并不是永远在黑暗之中，因为它有一颗自己的月球。这一点点光当然是不够的，它的强度只够人们勉强维持生活，要接触文字 -- 看书 -- 那是不够的。光束的父亲说，那时候，每当夜晚来临他就不能再看书了，他的母亲光束的奶奶会斥责他，因为那个能发光的古老装置需要花钱给它买油，而那个时候一个家庭的钱能维持生活就不错了。父亲说我们几兄弟都是光屁股的，谁需要外出时才会去穿那唯一的裤子。父亲是幸运的，这种情况下还知道，文字是自己唯一的机会。

光束在对我说这个故事的时候，呆呆地望着太空。喃喃自语，“为什么？他为什么知道。是谁告诉他的？”

也许那是因为一代一代人的努力。

这就是我们小镇星球 -- 背面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