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言初鬼使神差把alpha带回自己的家。
确切的说,是祁筝的要求。本来夏言初想送他去医院,祁筝却不肯,似乎很抗拒,走到半路就开始装各种不舒服,一会儿说自己大腿痛的厉害,一会说自己今天还没吃饭,肚子饿没力气走,总之各种找理由,左右就是不肯走。
夏言初也不知道自己当时是怎么想的,脑门子一抽,就把人给带回来。
他租的房子位置不是很好,唯一好处就是离学校近,又靠边,周围不是曲曲折折的漆黑小巷,出门左拐十五分钟有家大型超市,买东西骑个自行车,非常方便。房子还能养宠物,但一定不能扰民,在规定的地点保证宠物不会大吼大叫,其他就随意。
至于剩下不好的地方,大概是房子比较老旧,设施年代久远,随眼可见的电线盘根错节,灰黄的墙壁暴露出房子曾经经历过的沧桑岁月,空调时不时发出嗡嗡的响,还有厕所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咕噜咕噜冒着泡。
祁筝在看到房子的那一刻,嫌弃的表情丝毫不带掩饰。破旧的石灰墙让他浑身在抗拒,不足六十平方的一房一厅狭窄的都放不下他一个电动游戏,卧室甚至还没有他养的狗的狗窝十分之一大,想象不出来人在这种环境下是怎么生活。
“这是你住的地方?”
夏言初弯腰给他拿拖鞋,没应他,从祁筝周身穿着也能猜出个大概,必定是哪家的大少爷,脚底踩着几十万的名牌,衣服看logo也价格不菲,从头到脚,从内到外,每一件单独拿出来,都足够他好几年的生活开支,会嫌弃他这种破旧的小租房,一点也不感到意外。
如果他非私生子,未必不会嫌弃。
“给你。”夏言初直接丢到脚下。
祁筝低头瞥一眼,拖鞋码数正好符合他的脚,黑色的,上面还散发出浓烈的硅胶味,刺鼻的能直接把他送走,隐约记得家里的佣人曾经给自己买过的廉价地摊货,没超过二十,上面的味道,跟这个如出一辙。
夏言初见他还在磨蹭,也没有催,伸手把人往旁边推了推,将铁门关好,把脱下的运动鞋放好在鞋柜,临了拿出扫帚把鞋底带进来的沙子清理干净,再倒进装有垃圾袋的垃圾桶。
家里每一块石砖都白的发光,东西摆放也是整整齐齐,没有一丝杂乱。祁筝觉得非常不可思议,一个男性omega原来也会这么爱干净,跟在在家随身要佣人跟着天差地别,怎么看怎么觉得这应该是个女性O。
“你真的,是个男性omega?”
这是夏言初今天第二次从一个从不相识的陌生人嘴里听到这句话,心里倒不是不舒服,只觉得对方很可能是在找茬,不想接话,但人又是自己带回来了,算是自作自受,“要不要脱个裤子给你检查检查?”
夏言初只是开个玩笑,很明显对方却当了真,说完这句话,祁筝犹如一个地痞流氓一样低头向他某个位置看去,嘴角还挂着意味不明的微笑,眼神里外都透露出恶劣的心里想法。
让夏言初想起上初二学生物课那会。第一次接触到性,常常会因为老师生动的ppt讲解而面红耳赤,因为性格过于腼腆,与大多数alpha不一样,对性这种新鲜知识充满好奇跟求知欲,大部分时候,他更像一只容易在人群面前害羞的小白兔,一见到陌生人,就自动蜷缩成一团。
alpha也因此将他这一面视为一种可以在课间打发无聊时间的乐趣。他当时还年幼,五官样貌都没有长开,加上肤色随了那位素未谋面的妈妈,整个人看起来的确非常像穿了男校服的女性omega。这自然逃不过班上很多alpha的挖苦跟调侃,说的最多的一句话,就是“你真不是女性omega”。
这么多年过去,他前后初升高,又一路考上自己喜欢的大学,这句话仿佛一个魔咒,始终萦绕他耳旁,可能在未来,会伴随他一辈子。
祁筝看他脸色不对,笑的更开心,就好像发现什么不得了的玩具,高兴又兴奋,“我看着,你脱吧。”
夏言初突然觉得,alpha或许真的需要些教养,学学应该怎么对人茶颜悦色,以及对人的表情作出正确的反应,“我还没有在陌生人面前脱衣服的癖好。”
祁筝脸色瞬间大变,可能是身为大少爷从没有人忤逆过自己,也可能是在以自己为中心的世界里迷失了自我,觉得所有人必须要对自己乖乖服从,乖乖听话。总之,大狼狗的脸色跟他使用好几天的锅底差不多,青黑青黑的,除了没有烧焦的味道。
“这是你自己说,又不是我说的,说到做到,这是做人最基本的诚信。”祁筝不悦道。
他很想直接伸手过去掐住眼前这个人的脖子,从小到大,他向来就是有求必应,那群臭老头再不喜欢自己,但也不敢当着他的面直接拒绝,这时头一次。
也希望是最后一次。
夏言初不想跟他争辩,听他说完话,径直走向客厅桌子的位置,弯腰从下面抽屉拿出医药箱,起身便让祁筝躺到沙发上,他要给受伤的腿上药。
祁筝最讨厌有人命令自己,上一个敢跟自己说话的人,已经要在轮椅上过一辈,“别命令我。”
夏言初说:“我没有命令你,只是叫你过来上药,你要是觉得你身体有特意功能可以痊愈,那我就把药箱放回去。”
将夏言初真要这么做,祁筝还是有点怂,至少现在他还需要夏言初的帮忙,“等等!”
“那快点,我还有功课需要做,时间不能浪费。”
“功课?你高中生?”
祁筝重新打量夏言初,这个样子看上去确实不太像已经出来混社会的,难怪想法这么单纯,会把陌生人随便带回家。
夏言初如实道:“不是高中生,我已经上大学了。”
“大几了?”祁筝突然对夏言初的个人简历很感兴趣。
不过夏言初没有回答他,他还没有傻到,什么事情都要跟一个自己在路边随便带回来的陌生人全盘托出,故而快速转移话题,“你还要不要擦药,不擦的话,我就把药箱放回去了。还是说,你打电话给家里,回家再看医生。”
听到“家里人”这三个字,祁筝本就不愉悦的心情更加不快,那群臭老头恨不得他就死在外面,这样连棺材钱都省了,“闭上你的嘴!不想要的话,我就把它给撕烂!”
夏言初没再继续说,alpha好像跟他一样,和家里的关系不是很好,或许比他的情况更要糟糕。一个人不想别人当着自己的面提起自己的家人,无非只有两种情况,其一是跟自己闹翻了,现在正一个人离家出走,其二就是他这种情况,但夏言初有一种自觉,对方应该是属于后者。
祁筝冷着脸坐到沙发上,迟疑问:“你会处理?”
夏言初就猜到他会这么说,“贝利每次受伤都是我处理的。”
这个名字过于洋气,又不太像是人会取的,祁筝的第一反应就是,这特别像一只狗的名字,他就经常给那几只取外国名,听起来会高大上很多。要是像普通人取什么“蛋蛋”,“可可”,“爱爱”,这种土到掉渣的名,也只会让他身份跟着掉价。
祁筝越想越觉得像,眼神犀利盯着夏言初问:“贝利是谁?你的外国朋友?”
夏言初没想过祁筝注意力会放在这上面,觉得不是很理解,但有问有答,他也没有刻意去撒这个谎,“贝利是我养的一只边牧。”
他边打开医药箱,边说:“他很贪玩,经常会把自己搞的一身伤,但我是学生,没有那么多时间陪它去医院,所以我就去跟宠物医院的医生学习了,普通的伤只要在家我就可以帮他处理,这样也能省下不少的钱。”
“你把我当成你那只狗来对待?!”祁筝觉得自己受到前所未有的侮辱,要是换成别人,现在早就死一百遍一千遍了。
激动下祁筝从沙发上站起来,伤口刚好靠近漆关节的位置,具体有多痛,显而易见。
夏言初不是没脾气,只是大多时候他喜欢把脾气藏起来,熟人如此,陌生人更甚,但并不意味他不会,“我只说一次,你要是不愿意,现在出门左拐,或者,我把手机借给你,你自己打电话叫熟人来接。”
语气很冷,看得出有点生气,祁筝却莫名其妙笑起来,期间那两颗显眼的犬牙又露出来,神情分外不像个正常人。
夏言初忍不住皱了皱眉,甚至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平时喜不形于色的他,今天会因为祁筝而频频破例,“你笑什么?有什么这么好笑的?”
祁筝扶着桌子往前倾,勾着嘴唇笑,“没什么,就是突然发现了一个特别好玩的东西,或许以后就不用那么无聊了。”
夏言初:不然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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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第 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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