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早醒来虞姝就有点心神不宁,眼皮儿总跳,似乎是要发生什么坏事。
用了早膳,周管家来了院子,脸色沉重,“郡主,昨晚燕京发生了一件不小的事。”
虞姝的心被提了起来,呼吸都轻了,语气焦急,“太子殿下那出事了?”
周管家摇了摇头,“并不是太子殿下,是豫王,倒也不是豫王,是豫王府出事了。”
“今个一早,豫王府的下人厢房院子里发现了一具死尸,死状惨烈,眼珠子被挖,舌头被拔,手被砍断,下了一夜的雪,一层积雪把人掩住,被一早起床打扫的下人发觉,那下人当场就吓晕了。”
虞姝本听闻太子无事,心里放松了些,可听到周管家的描述,脸色骇然,是谁,竟下得了这般狠手,这是有多大的仇恨啊?
“实在是死状惨烈,没瞒住,闹大了,整个燕京都在议论纷纷,还未抓住人,有说是讨债的,也有说是寻仇的,更有甚者说是豫王得罪了谁,却报复在了他的…走狗身上。”
周管家这话压的极低,免得隔墙有耳,其实豫王的名声着实算不得好,不知干了多少伤天害理之事,可豫王又是圣上最宠爱的皇子,其母柳贵妃也备受圣上恩宠,柳家势大,寻常百姓哪敢张口道豫王的不是。
“最后这句话倒是说的挺有道理,昨日豫王都敢当街殴打殿下,那些仆从打了太子竟然还兴致颇高,也不知是谁养肥了他们的狗胆。”
想到昨日那群仆从的样子,虞姝就气从心来,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下人,下人这般肆意跋扈,豫王能是个什么好东西。
“郡主,豫王如今势大,您莫要和他对上才好,人人都说圣上厌恶太子殿下,不日便要废太子,册立豫王为储君,皇贵妃娘娘又无皇子,贵妃位尊,想来也有一定道理。”周管家也是怕郡主惹恼了豫王 ,会有麻烦。
虞姝轻叹气,好像在所有人看来,贺云槿都不可能登基为帝。
他似乎被全天下抛弃了。
可是那梦又那般清晰的印在脑海,所以到底哪个是真?哪个是假?
不管如何,她已经到了燕京,那就随心吧。
再者,哪怕贺云槿待她冷心冷脸,她也觉得贺云槿比豫王好上许多,就豫王那脾气秉性,日后登基怕是天下百姓的灾难。
更何况因着那梦,如今虞姝一见到豫王就犯恶心。
她到了如今都不明白,为何在梦中她会嫁给豫王,莫不是瞎了?
嫁给了豫王还不被珍惜,自始至终豫王都只喜欢他那个柳家表妹,对她弃之敝履,在最后关头,更是把虞家推了出去,才会让虞家满门抄斩。
她记得,在梦中,虽然贺云槿把曾经得罪过他的人都收拾了一遍,对他们来说贺云槿是暴君,可对天下百姓来说却是一位明君,一登基就大赦,还扫除了不少沉疴积弊,百姓因此喘了一口气。
所以在刑场上,一听说虞家曾对新帝不敬,可有不少百姓唾弃。
虞家家教严苛,没有一条教了她巴结权贵,豫王那样的,她反而看不上。
想清楚这一点,虞姝浑身轻松,既如此,那就再接再厉吧,如今甚早,一切都未尘埃落定,她倒是不必着急。
梅花扑鼻香,还不是酝酿了三季,才在隆冬开出花儿来。
虽然如今太子待她还是冷脸,可只要日久天长,冰块也总有融化的那一日。
昨日去的时候太过君臣之分了,兴许太子不能感受到她的心意,今日去,她要再柔和些,把太子当成家人来对待。
娘亲说过,要以真心换真心。
“周管家,去外祖父那拜访的礼可备下了?”虞姝起身,她本该昨日就去叶家拜访,奈何被太子给气着了,今日再不去就说不过去了。
“一早便备下了,郡主现在过去吗”
“是,现在去一趟安国公府。”她已不知有多少年没有见到外祖父了。
马车还不曾停下,虞姝就瞧见外祖父披着大氅等在寒风中,马车尚未停稳,虞姝就跳下了马车,踉跄了下,惹得一众人连连喊着“小祖宗”。
“蓁蓁拜见外祖父,多年未在外祖父跟前尽孝,还望外祖父宽恕。”虞姝幼年在燕京时就是外祖父教导识字,后来跟着母亲去了岭南,路途遥远,难得回京。
“蓁蓁回来了啊,真好。”老国公握住虞姝的手,上下打量,似乎是想看看这些年虞姝有何变化。
“外祖父,快些进去吧,外边冷,您何须在外边等我。”虞姝看着老人双鬓斑白,心中酸胀。
她记得在梦中,新帝虽未连坐叶家,可外祖父却因着虞家的事溘然长逝,她连外祖父最后一面都不曾见到。
如今再见外祖父,格外心酸。
“好,进去,外祖父备下了你最喜欢吃的梅花酥。”
虞姝扶着老国公进去,很快,安国公府外的热闹褪去,这天,又开始下起了小雪。
*
豫王府。
本是午膳时分,可府内却安静极了,无人有胃口。
只因那具死状惨烈的尸体,让整个豫王府都笼罩在阴霾中,上好的茶具都已经摔了好几套,现下管家都不敢靠近豫王身边。
“啪——废物,都是废物!”豫王发怒的声音震天响,整个王府似乎都能听到豫王的咆哮声。
“都一上午了,竟然还不曾找出刺客,本王养你们是吃干饭的吗?刺客都已经跑到本王头上撒尿了,你们还不知所谓!”豫王气的脸都红了。
豫王府是什么地方?是整个燕京除了宫里最尊贵的地方。
竟然在豫王府出了这样的事,他的面子都丢尽了,堂堂一个王爷,连下人都护不住,在豫王府惨遭杀害。
“王爷息怒,属下已经加派人手去查了。”暗卫也很头疼,昨晚王府并无什么不妥,雪下的又大,把脚印掩盖了,这谁查的出来。
“查?是不是要刺客把本王的脑袋割下来你们才查的出来?”
豫王一想到豫王府的人被悄无声息的杀害,他就后背发凉,总感觉有一双眼睛在背后盯着他,随时能要了他的命。
下人的命不可惜,可他却不能让自己置身于这样的危险之中。
“王爷恕罪!”屋内跪了一地的人,可查不出来又能怎么办呢?
豫王喘着气,着实是被气的不轻。
过了一会,有人道,“王爷,这件事是否会是太子所为?”
“说你们是废物还真是废物,太子那个废物有能力干这样的事吗?还不如盯紧了平王和宁王。”若是太子能这般悄无声息的在豫王府杀人,也不可能是个废物了。
“是,属下明白。”
“去把赵寅喊来。”这群废物能干什么事,还得刑部的人老辣。
“属下这就去。”
***
贺云槿一早便醒来,坐在窗前摆弄他的木雕,刻着一只恶鬼,一把刻刀转的极快,眼瞧着就要往手上刻去,下一瞬又稳稳的刻在了木头上。
屋外陈成这才醒转,昨日醉酒,又不知为何躺在了雪地里,一旁还有一桶脏水,若不是醒来的早,怕是要冻死在外边。
再到屋子一看,那个被圣上罚跪在宫门口的太子已经回来了,他就继续去睡下了,并未多关心一句。
这一觉醒来,脑袋往里瞧了一眼,太子又在做木雕,一个太子,却成日只待在府里做木匠的活,难怪圣上不重视。
他摇着脑袋出去,跟着这样的主子是没前途的,不过这个差事也算轻松,就算他几日不出现太子也不会责罚他,整个太子府,无人敢小瞧他,也多亏了豫王给他安排了这样舒服的一个差事
豫王也答应他,待太子被废,就让他去豫王府,那才是有前途的地界啊。
也不知太子何时被废,这太子府也忒冷了,冻的他手脚僵硬,还是豫王府好,听说连豫王府的下人屋里都用白炭,可这太子府却只分到少量的黑炭,早就用完了,哪里可见皇子用的银霜炭。
陈成一边走着一边想还是去外边赌坊待会,也比待在太子府要暖和的多。
而坐在窗前的贺云槿似乎感受不到寒冷,手脚冷冰依旧面不改色的继续刻着。
忽然,一片小雪花从窗外飘进了屋内,落到了他的手上,他顺势抬眸瞧了瞧外头,都快到午膳时分了,她没有来。
她说过会来的,可是没有来。
是啊,谁能像母后那样万般纵容他,哪怕自己再调皮搞怪,母后也只会温柔的摸摸他的脑袋。
他昨日待她那般冷漠,哪个小姑娘能受得住不红眼、不委屈。
贺云槿眼眸低垂,唇角勾起一抹自嘲,抬手拂去手上的雪花,继续手上的动作。
本就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别去奢望。
可倏然,身后传来了沙沙的踩雪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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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泰和三十年,泰和帝病危,太子即将登基。
可谁知在太子登基前日,景王秦修炎却率兵二十万,直指皇城,将太子斩于城门之下,血洗东宫,与此同时,泰和帝驾崩。
景王于次日背着弑父杀兄之恶名登基,雷霆手段镇压太子亲随,这一场动荡牵连数万人,血流成河,可在不久之后景王却抛下一切归隐山林,似乎这一切只是为了报复太子。
有传言,景王这般杀戮,只是为了一个女子,一个被太子折磨至死的女子。
2.云家是扬州最有名的富商,养有瘦马百余人,其中一女最为出色,莺莺姿容卓绝,声如莺啼,面似粉桃,眼波流转间让人倾心难忘。
云家向来娇惯,年十七被人高价买下,送入景王府。
那夜云莺做了个梦,梦中她成为太子妾室,不仅不为太子所喜,还被太子妃折磨至死,吓醒后捂住胸口叹道,幸而入的是景王府,想来只是梦罢了。
可不久之后,太子薨逝,景王被册立为太子,不日将迎娶太子妃。
云莺想起梦中自己惨死的模样,打了个寒颤,收拾细软,在太子迎娶正妃的前晚逃出了府。
3.前世郁郁寡欢不得终老,秦修炎没有想到有重生之日。
重回再遇她之前,使了手段早早把人弄进府里,今生天下和她,他都要。
把人圈在身边,百般呵护,她却谨小慎微,似个鹌鹑,生怕吓着她,只好放下浑身戾气,万般温柔,徐徐图之。
到了娶太子妃之时,他费心筹谋,只为来个偷龙转凤把她送入花轿给她个惊喜。
可谁知,一转眼没看住,人却跑了……
后来,却瞧见云莺挺着微凸的小腹,站在了信国公夫人身边,听说是信国公早年丢失的嫡幼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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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修炎把人困在臂弯中,大掌轻轻地抚摸着云莺的腹部,眸子红的滴血,嗓音宛如地狱修罗,“莺莺,不管是谁的孩子,日后孤都是他的父王,而你,是孤的太子妃。”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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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第 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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