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娘娘更美了。”晚晴站在姜迟身后，拿起梳子一下一下，为姜迟梳着发。

姜迟眼波轻斜，瞥了一眼晚晴。拿起桃红色的口脂膏纸，微微张嘴，含住抿了抿。唇色娇艳欲滴，嫣红饱满，像是一颗刚成熟的樱桃，让人忍不住想咬上一口。

又用葱葱玉手，沾了些胭脂，轻微上提，均匀地淡淡扫在双颊处。精致的五官更加立体，气色也更好了。

即使服侍了这么多年，晚晴仍是被姜迟的美艳，震住了。都忘记了手上的动作，一小辍乌黑细软的发，从指缝点滑落下来。

晚晴才回过神，忙将那滑落的发捞起，手脚麻利地起了一个时下流行的高髻。从梳妆匣里，拿起一支红玉玫瑰金钗，插在姜迟乌黑的发髻里。

这时，宫人端来了醒酒汤。姜迟让晚晴等都出去，自己端着醒酒汤，去了内间寝屋。

卷起床幔，凤榻上，朱讫躺在床上，睡得正香。

姜迟缓缓走近，侧身坐在床沿，轻唤道：“陛下，该起了。早朝要开始了。”

朱讫一动不动。

姜迟纳闷，难道酒醉还未醒？

姜迟将醒酒汤放在床榻旁的案几上，倾身凑近：“陛下，醒醒。”

睡着了的陛下，敛去了白日里的冷厉，整个人都柔和了。剑眉入鬓，肌肤白皙似玉，两颊还带有久睡后特有的红印。

姜迟忍不住伸手过去，只是，她手还未触到朱讫脸上，就见那双眼猛地睁开。

那一瞬间迸发出的凌厉，让姜迟呼吸发紧，心脏发颤。

朱讫抓住姜迟的手，下一瞬，眼中凌厉退去，取而代之的是，深邃暗沉。随后伸手一拉，姜迟惊呼一声，整个人跌趴在朱讫身上。

然后朱讫一个翻转，姜迟只觉一阵天旋地转，她已被朱讫压在身下。姜迟羞恼地瞪大了眼，扭头躲避着朱讫的亲吻：“陛下……醒……酒汤……”

朱讫眼露不悦，伸手一把捏住姜迟的下巴，强硬地将她的脸掰过来。

“这一大早，皇后就想要了？”朱讫俯身在姜迟耳边轻道。温热的气息打在姜迟娇嫩的耳朵上，霎时，耳朵蔓起红晕，那红晕一路蔓延，布满了整张小脸。

什……什么？！

姜迟还没反应过来。

朱讫轻笑了下，张嘴含住那白瓷般的耳垂。

姜迟浑身一抖，娇嘤一声。

头上的发，失去了束缚，一根一根滑落下来，如瀑的黑发，有几缕垂在白嫩的精致的小脸上。还有一两根飘落在姜迟樱红的唇上。

黑，白，红，三种强烈色彩，揉在一起，构成致命的诱惑。

朱讫眸光幽暗，似有火在燃烧，俯身吻在那张樱桃小嘴上。

这白日……姜迟羞愤，死死咬着牙关，不让朱讫得逞。突然腰窝一痛，姜迟痛呼：“啊！唔唔……”

在她张嘴的瞬间，就被堵住了，姜迟只能被迫地仰起头，嘴角有来不及咽下的口水流下……

口腔里的空气，越来越稀薄。就在她以为自己会窒息而亡时，那唇舌终于撤退了，她刚松了口气，那又唇舌又开始在别处煽风点火……

*

姜迟再醒来，已近午时。

“晚晴。”姜迟唤道，出口，才发现，她声音都嘶哑了。

这白日那啥……太羞愧了。

洗漱后，姜迟坐在梳妆台前，看着站在她身后重新为她梳妆的晚晴。忍不住脑中又浮现，朱讫今日竟异常兴奋，甚至还将她抱到梳妆台上……

姜迟脸蛋爆红，水眸含羞，整个人像是被春水滋润了的花朵儿，娇艳欲滴。

晚晴抿嘴笑了：“娘娘，是想问陛下吗？”

姜迟眼波微斜，瞥了晚晴一眼：“陛下去哪了？”带着不自觉的妩媚诱惑，勾魂摄魄。

“这才一会没见，娘娘是想陛下了？”见姜迟要羞恼成怒了，忙又道：“养居殿那边出了事，陛下去处理了。”

“可知是何事？”

晚晴摇头：“奴婢不知，不过听李意有提到御史大臣，还有林老大人。”

林老大人是前朝元老，在朝中举足轻重。他都出来了，应该是很重要的国事。

晚晴又道：“陛下走前，解了娘娘的禁足。还说，娘娘若是再想回国公府，派人去养居殿告知一声，便可。”

姜迟点点头，从梳妆匣里，拿出一副红玉耳环，戴上，想了想，对晚晴吩咐道：“去准备些清鲜的食材，嗯，多备些精肉。”

晚晴微微讶异，问道：“娘娘是要亲自下厨？”

虽然这三年来，娘娘亲自下厨为陛下准备膳食，次数数不胜数。

但，自那回娘娘搬到偏殿，就没再为陛下准备过膳食了。

姜迟点头。

昨夜，她使性子，故意弄了一桌青菜。还都是清汤寡水的。陛下只吃了一筷子。今早又……姜迟脸上羞色还未退去，又蔓上了一层更艳丽的红晕。

现在，她知道了陛下对姜宛，并不是她以为的那般。姜迟就更愧疚了。觉得自己真是不该，太任性了。

听信了些流言蜚语就胡乱猜测，乱吃飞醋。就像徐姐姐说的，陛下若真爱极了小宛，以他霸道强势的脾气，怎么可能至今还没有将小宛册封？

姜迟选择性地遗忘了，曾经睡梦中朱讫的那声：宛宛。

她就像那溺水的旅人，死死抓住那唯一的一根救命稻草，以为那就是绿洲。

椒房殿有专门的小厨房，里面食材新鲜，应有尽有。姜迟强忍着身上的不适，钻进了小厨房，忙活开了。

姜迟为陛下做饭食，都是亲力亲为，就连洗菜切菜，也都是她自己来。

晚晴有些心疼，晚晴端来一碗银耳红枣羹：“娘娘，还是奴婢来吧，您早膳未食，先用些银耳羹垫垫。”

姜迟正细心地切着肉片，每一片都薄如蝉翼。娘娘这刀工，就连御膳房最好的御厨都自愧不如。

姜迟头也不抬：“先放着，待我做好这道菜，再用。”

晚晴知道，娘娘是不把为陛下做的菜食做完，是不会停下的。便将银耳红枣羹放在一旁的炉子上细细煨着。

半个时辰后，姜迟做出了：五张鸡蛋葱花饼，一盘蛤蜊鸡蛋羹，一道红烧青鱼，一盘梅菜扣肉，一盘冬笋闷牛肉，及一碟爆炒小青菜。

爆炒小青菜虽是素菜，却是经过了精心烹制。用牛肉高汤烫熟装入盘中，后用热油炒了鲜虾，菌菇，淋在青菜上。又取了一只小碗，倒入酱油，香醋，再撒上了葱姜蒜，侵泡一柱香，然后将小碗里的调料均匀洒在盘中。

姜迟将菜食米饭一一放入食盒里，又取了，一罐热烫的银耳红枣羹带上。坐上轿辇，去了养居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