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岁觉得这样不行,节奏完全被江释雪带着走了。
不愧是未来的渣攻,小小年纪就有如此功力,真是不可小觑!
温岁不着急了,养废江释雪也不是一日之功,而是长久之计,太着急反而暴露目的。
想到此处,温岁吸一口气,说:“殿下身负天命,还这般刻苦,教我刮目相看。”
江释雪:“先生谬赞。”
说完这句话,他便开始执笔写策论了。
温岁感觉江释雪的反应跟自己所想的不一样。
他专门草了个神仙的人设,是为了掌控江释雪的,毕竟谁都会对神仙怀有敬畏之心吧?这样的话,他就能让江释雪对他言听计从————神权和父权在某种程度上是很相似的,父母对孩子的掌控可以到一种神不知鬼不觉掌控身心的程度,神权虽天生减少了父母与孩子之间的亲密感和信任感,但降维打击还是能父母对孩子一般产生同样的效果。
也就是说,即使有不一样的声音,他也应当不会说出来,甚至为了讨好他,会一味的顺从他才对。
但事实与他想象的完全相反,这究竟是为何?
温岁冥思苦想,最后隐约想出来了原因,或许是因为他太接地气了,这样总是巴巴地来找江释雪,平白掉价。
温岁想通这一点,看了江释雪一眼,也没有知会一声,离开了。
还让他等他,神仙是用来等的吗?是用来捧在手心里敬畏的!
温岁是跑了,江释雪却是写完策论后才发现温岁不见了。
他对着空气中唤了一声“先生”,自然没有人回应他。
江释雪放下笔,慢条斯理地吹了吹笔墨,将纸放到一旁,重新压好一张宣纸,在上面写了几个字,又停住,放下了笔。
策论这种东西,自然不是什么必须写的,他只是想试探他的底线。
不过看来,似乎是失败了。
比起神灵的神性,这位好像更像人,有人的七情六欲,甚至情绪……也过于好看懂了。
*
温岁既然打定主意不去上赶着,便极有耐心地呆在家里。
黎易柔被解决后,家里也没发生什么太大的骚乱,温长明休妻的事情倒是还瞒着,只有两个弟弟知道,一是因为怕引起不必要的流言,对府上姑娘未来婚嫁不利,二是温予确实还小,温长明到底是顾念他的。
不过温岁让黎易柔留在温家,倒也没有别的理由,单纯的是想气她罢了。
如何气呢?那自然是带着开始带着温予玩乐,时不时地让送饭的嬷嬷有意无意地跟黎易柔提起温予的现状。
而温予年纪小,体会不到这份用心,而用惯了这种手段的黎易柔,自然知道温岁安的什么心,她气得浑身发抖,要见温长明,温长明却对她避之不及,完全不理会她,更别提对她有半分感念怜惜了。
黎易柔相当于是被圈禁在别院里,偶尔温岁带温予来见她,也不会久呆,连话都说不了几句,就被温岁哄着抱走了。
黎易柔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心尖尖与温岁亲近,却又没有半点办法。
温岁欣赏了黎易柔的表情,就愉悦地抱着温予离开。
温予年纪虽不大,却也是知事了,温岁与他说:“母亲贪墨了家里九十万银两,爹已经将她休了,不过这跟你没有关系,你是温家儿郎,爹疼你,哥哥也疼你,不过你娘是不能再见了,不然让爹寒心,也叫我寒心。”
温予比那时候的温岁要懂事多了,他听了这话就跑去跟温长明哭,让温长明不要休黎易柔,这时候温岁跟他说:“休书已经写了,不然予儿如此有孝心,爹我们也不能拆散他们母子,这样罢,就让母亲留在侯府,予儿你可以经常去探望,但绝不能再与她亲近,这样的话,你能接受吗?”
温予用他的小脑袋想了想,没觉出有哪里不对,他还是明是非的,知道自己娘亲做的事情是很严重的事情,休了她并没有什么问题,但是理智上知道,情感上做不到认同这种做法。
温岁这样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地跟他说明情况,他反而更能接受,因此便勉为其难地点了点头。
温岁说:“听嬷嬷说你每天晚上都学到亥时才睡,这样不好,你这个年纪必须酉时睡,这样对身体才好,能长高。每日的学业也没必要那般重,减半吧。”
这么说着,温岁看了温长明一眼,“爹你觉得呢?”
温长明在走神,且走了好一会儿了,听见温岁喊他,便一脸严肃可靠地点头,“嗯,可以。”
温岁知道他没有在听,便也没为难他,拍板道:“那便这样吧。”
温岁没有黎易柔那么阴毒,捧杀这种事情,他也就对江释雪做一做,温予说到底是他弟弟,后面除了敌视他也没有做什么出格的事情,性格反而有些腼腆沉闷,是一个还算老实的孩子,他没有必要针对他。
不过为了气黎易柔,他还是带温予玩了几天做了做样子。
这个时候也不知道江释雪在做什么。
温岁拿出小电视去看江释雪,就看见江释雪还在那里挥墨。
温岁看了一眼手里的表,都晚上九点了,还在这里埋头学习?
温岁感觉自己还是来太晚了,这个时代的孩子普遍早熟,尤其燕地的孩子,有的十二岁都已经有通房,能行男女之事了,更何况是江释雪这个太子。
到这个岁数,基本能学的都学了,太子也会有人给他准备宫女,教他知晓男女之事,现在再来捧杀他,却是有点晚了,毕竟都形成自己的世界观了。
不过也没关系,再会,不深耕不继续学都会荒废,像他这些年被黎易柔纵容着再也没上过一天学堂———温长明压根就不懂这些,他自己都不爱念书,一开始做的便是武官,以己度人,自然觉得他不念书也没关系了。
温岁生母去世前,他还是很聪慧的,字写的也很不错,也很会读书,后面就忘得差不多了,都快变成半个文盲了。
反正闲的无事,温岁观察了半个月江释雪的日常,发现他的确很刻苦,也很坐得住。虽然贵为太子,却没有太矜贵的做派,对太师也颇为敬重。
这些时间似乎还对佛学感兴趣,请了一个和尚进宫探讨佛学。
和他印象中的太子不太一样,或许还是年幼,有些更恶劣冷酷的心性还没有冒出头———看起来还是很好拿捏的。
温岁憋了半个月,最终决定再次出现在江释雪面前。
“殿下,别来无恙。”温岁很端着,他再次改变方针,对江释雪实施若即若离、欲擒故纵之术!
恰好温岁捏的脸本身就是很清冷的漂亮,他之前也的确有些暴露本我,总是乐呵呵的,破坏了皮相的清冷宁静,现在端起来,还真的像那么一回事。
但看在江释雪眼里,却有点微妙的违和感。
虽然温岁的声线同样清冷,甚至带上了点空灵,但他总是带着笑说话,那份清冷感便减少了几分,多了几分活泼亲昵,现在倒是贴合了长相与声音。
不过,违和感有点浓重,江释雪甚至感觉,他的脸应当不是这样的。
这样的感觉来的很突然,江释雪有点走神,在想,或许这不是这个人真正的脸。
虽有些天方夜谭,但对于他来说,不是不可能,毕竟,他似乎是无所不能的。
江释雪回过神来,舌尖轻轻地舔了舔尖锐的犬齿,无所不能……这真是让人向往。
他心里想了许多,却丝毫没有显露出来,他对温岁微微笑道:“先生来了。 ”
江释雪依然很淡定,温岁就有些憋不住了,他问江释雪:“殿下,要下棋吗?”
江释雪颔首,对侍从说:“摆棋。”
侍从连忙应了,他是江释雪身边最亲近的侍从,这些时候江释雪身边的怪事他是最清楚的,因此很上道地摆好棋盘,又沏了两杯茶,一杯放到江释雪面前,另一杯放到了江释雪对面。
温岁瞅了一眼,说:“殿下的棋艺不佳,我让殿下五子。”
江释雪意味不明地笑:“先生如此狂妄,不怕跌跟头?”
温岁下意识地想笑,又强行憋住了,手在桌下改了一下模拟器的数据,让自己变成了一个面瘫脸,这才开口说:“……殿下说笑了,我就算输了,也是应当的,毕竟殿下是紫微帝星下凡,赢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江释雪叩了叩桌面,说:“先生这说法真是有趣,进可攻退可守。”
温岁做出一个姿势:“殿下,请。”
江释雪说:“那本宫便不客气了。”
他这么说着,抓起一把黑色棋子,下了五子。
温岁捻起一枚棋子,走了下一步。
两个人就这么安静地下着,半柱香过去,侍从咽了咽口水,上前将两人凉掉的茶水倒掉,又换上新的热茶。
这个过程中,他往棋盘里看了一眼,恰巧看见空中有一枚白子悬浮,只停顿了一会儿,便落到了棋盘中,砸出一片白色光芒。
这是什么啊,侍从心里颤抖,不敢再看,退到了江释雪身后。
一炷香过去,胜负已定,是江释雪赢了,他对温岁微微一笑,道:“略胜一筹,承让。”
温岁:“…………”
他再也憋不住,用着那张冷若冰霜的漂亮脸蛋问出了很不淡定的话:“殿下上次是放了整个太平洋的水罢?”
江释雪大概猜出来放水的意思,说:“怎会,先生误会了。”
温岁差点要吐血,“那为何上次殿下次次下臭棋,这次———”
他虽然没有说下去,但是江释雪知道他要说什么,他谦虚地说:“这是先生让本宫五子的缘故,本宫不擅棋,先生确实厉害,本宫险胜罢了。”
温岁:“……”
江释雪:“先生还要让棋么?”
温岁:“……”
让个der!
太子:本宫要拿捏他
温岁:我要拿捏他
后来:
太子:被先生拿捏似乎也不错
温岁:老公好猛(bushi)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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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放了太平洋的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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