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黑风高夜,秋风簌簌扑打着枝叶,在黑沉的夜幕中沙沙作响,时快时慢,却让人忍不住心惊。
“煜王有令,全府所有婢子与奴才速去叠风苑,动作快点,不得有误!”
室外影卫的怒喝声穿门而来,荆落笙内心咯噔一下,慌乱不已。
不到一刻钟,王府中的奴婢和奴才在院中站了数排,荆落笙规规矩矩地混在其中。院中灯火通明,照得天色犹如白昼。
荆落笙抬眸瞧了瞧,只见煜王卧房屋门大开,视线往前移,煜王正坐在院中支起的木椅上,面色阴沉,指尖有节奏地一下一下扣着扶手,仿佛敲在每个人的心房,惊得她打了一个冷颤,她迅速垂下了眸。
煜王不言,院中无人敢言一句。
良久,煜王才慢条斯理地抿了一口茶,头都未抬,幽幽道:“卧房内的迷香是何人放的?”
声音不大,却带着威严十足的压迫感。
众婢子皆是战战兢兢,面露惊恐,荆落笙亦是绞紧了手指,空气安静了好久,最终无人应答。
紧接着煜王冰冷的话语却让人打了个哆嗦,“全杀了。”
荆落笙闻言,猛地抬眸,只见煜王一旁的影卫手握剑柄,就要朝他们走来,她仿佛看到剑尖染血的冰冷剑意,以及闻到空中弥漫着的血腥味。
她猛一咬牙,推开人群,站了出去,“扑通”一声在煜王面前跪下,伏低身子,声音娇颤,“是奴婢,是奴婢想侍奉王爷,所以......才出此下策,奴婢再也不敢了。”
她本就纤瘦,伏低了身子,在夜色中显得愈发娇小。
煜王望着眼前认错的婢女,眼珠几不可查地动了一下,幽暗的眸子透出一股复杂之意。
他此番恐吓就是为了引出下药之人,没想到竟然是她。
四周再次陷入冰窖般的沉冷。
荆落笙手指紧紧抠着青石板,今晚她本要刺杀煜王,她亥时明明亲眼看见煜王进了卧房就寝,就再没出过房间,于是把迷药吹进了煜王房中。
可刚做完这一切,一排密密麻麻的影卫就从院门处鱼贯而进,她急忙躲到侧边一棵槐树后,与深夜混为一色。
然后就听到煜王和影卫的对话,让她心惊胆战。
煜王今日竟把铩羽阁的老巢给端了!
铩羽阁阁主是她的主人,弟弟就是在他的手中,两个月前阁主下令让她来刺杀煜王,于是她以奴婢身份潜进了煜王府。
现下阁主都死了,她根本没有必要再冒着生命危险刺杀煜王。
但不巧的是,迷香已经放入煜王室内,如果被他发现,岂不还是死路一条。
然而现在的局面她也不得不承认。
她在赌,赌煜王的恻隐之心,她曾有一次偶然知晓煜王有一个心心念念,早逝的白月光,而自己正好与他那白月光长得有三分像。
虽然在这王府两个月,旁人都说煜王乃是心冷手黑之人,但自从煜王见了她第一眼,他眼神里的变化,任何人都能察觉出来。
他对她时而也是照拂有加,远不像他平常阴冷的样子。是以也引起侍卫,婢子私下言论。
他们无一不是说,煜王乃是被她的美色勾引,长得一副娇媚模样,美艳不可方物,容貌和身段比之皇亲贵胄,更是远远不差。
可他们怎么也想不到荆落笙是为刺杀煜王而来,她自然无暇理会这些流言,不过也因着这副美貌她更有了接近煜王的机会。
但煜王身边影卫林立,要刺杀他并不是件容易的差事。今夜动手,实是不得已而为之。
她想过刺杀一事可能会暴露,幸好她只是把迷香吹了进去,这样还可用旁的理由掩盖过去。
有了与煜王这层朦胧的关系,荆落笙试图自救,她嗓音捏轻,尾音发颤,“王爷可不可以饶奴婢一次?”
煜王目光一直落在跪于地上的美人身上,神色却是晦暗不明,仿若罩了一层黑蒙蒙的薄雾,他眼尾轻挑,薄唇轻启,“想侍奉本王?”
荆落笙忐忑不安,咬紧了下唇,弱弱地答了句,“是。”
半晌,煜王忽地起身,冷冷下令道:“除了她,都退下。”
待左右都退下后,煜王对她丢了句,“进来。”
荆落笙心里一个咯噔,缓缓直起身子,望着煜王深沉的背影,心有一瞬间的慌乱,她揣摩着他的意思,却万不敢确定他真的会要了她。
有一影卫常林,他的后脚刚踏出去,之后脑袋又探回来,正好看到这一幕。
他瞳孔一怔,就被韩羽一把揪了出去,他皱皱眉,压低声音道:“那女婢真被带进屋里去了!”
韩羽抱臂,眼神斜了他一眼,轻斥一声:“王爷行事,少置喙。”
常林瞥了韩羽一眼,无趣地摇了摇头。
庭院内,荆落笙起身,跟着他进了卧房,一踏过屋门,她就很乖顺地跪下。
此时断不能与煜王硬碰硬,她除了示弱,别无他法。
煜王苏子墨正坐在太师椅上,居高临下瞧着她,“不是要侍奉本王吗?跪在那里,怎么侍奉?”
荆落笙身体一僵,倏而抬眸,对上他意味深长的眼。
二人对视良久,苏子墨把她眼底的惊慌一览无余,他眸光愈发深邃,他轻轻说了句,“过来。”
她稳了稳心神,缓缓起身,朝他走过去。
苏子墨平视着她,一双沉静的眸子看不出喜怒,忽而他抬臂一把揽过荆落笙的纤腰,把美人抱在腿上。
荆落笙倏而睁大双眸,惊慌与局促杂乱交织。
一缕缕清香萦绕在二人鼻尖,已经分不清是谁身上的香气。
她第一回离他这般近,英挺的鼻梁,刀削般的轮廓近在眼前,她清晰地看到他眼中倒映着的自己,可心里却没由来升起一股恐惧。
苏子墨紧了紧她的腰身,一手掰过她的雪腮,她忽觉得眼前一片阴影覆来,夹带着一丝无形的压迫感,“你怕什么,这不是你的目的吗?”
他慢条斯理地说着,听在荆落笙耳里却是如雷贯耳,她心尖一颤,紧张到了极致。
下一刻,苏子墨修长有力的手落在了她的左肩,她只感到肩头一紧,紧接着“滋啦”一声,衣帛撕裂的声音炸在耳边,她陡然颤栗,抗拒的本能让她瞬间跳了起来,挣开他禁锢的手,跌跌撞撞地往后退去,差点摔倒在地。
她神色慌乱,下意识地捂住自己的左肩,偏头瞧去,发现只是外衫被撕破,再抬眸望去,正对上煜王似笑非笑的眼。
她知道了,这根本就是他的试探。
只见煜王起身,慢悠悠地逼向她,直至颀长的身躯,完全挡在了她面前,深邃的眼眸似要刺穿她的意图,忽而嗓音冷下来,连带着周遭的氛围都是沉甸甸的,“躲什么,难不成你接近我是另有目的?”
“不是。“她闻言,瞳孔骤缩,急忙摇头否认,双手垂在身侧不停地摩挲着裙边,眼睫不自觉地扇动,咬了咬唇道:“只是......王爷,能不能......不要在这里。”
话音刚落,只听得煜王冷冷哼了一声,而后径直捏起她的下巴,“现在倒是知羞耻,放迷香的时候你又在想什么。”
苏子墨与生俱来的压迫感不禁让她的肩膀发了颤。
“你知道之前试图勾引本王的奴婢是什么下场吗?”
荆落笙浑身一震,她知道,她们无一不是下场凄惨,最后尸体皆被扔入乱葬岗,不自觉间她背上已冷汗涔涔。
但她不能死,更不想死,若挣不来生路,大不了就和他鱼死网破。
正想着,煜王手上的力道又大了几分,一声声低沉的嗓音似凌迟般砸入她耳际,“到底是谁给你的胆子?”
无数慌乱在她眼底闪过,身为铩羽阁的杀手,他们在民间都有自己的身份,所以就算煜王还是怀疑她别有用心,派人去查,一般也查不到她的底细。
她紧紧攥着衣襟,终是决定再赌一把,“是奴婢自己......奴婢再也不敢了。”
“妄想爬.主子的床,你觉得你有几条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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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案如下】
沾着盐水的鞭子打在身上,皮肉翻滚,撕心裂肺的痛,密密麻麻,一点都不给我喘息的机会。
他好狠啊。
从前青梅竹马,唇齿交缠,如今寸寸骨血。
差一点,我就求饶了。
但看见那两个目露寒光的狱卒卧底,我知道我不能,绝对不能。
而他却一句一句重复着,仿若凌迟的魔音:“你招还是不招?”
——男主视角——
魏竹生平生第一次破了自己的规矩,任由她被人救走。
后来他实在忍不住,只想将她拥软入怀。
而她却刺出冰冷的剑刃,抵住他的脖颈,同那日救走她的少年手握手,站在了一起。
他的脸肉眼可见的绿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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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对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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