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不许

江怀宁的情况有些糟糕,过于惨淡的唇色白得像纸,汗珠从额心滚落,渐渐将面容覆盖,就连眼尾的红痣也被汗水冲洗得越来越淡。

不用问鱼若隐也明白江怀宁为什么要把事拖到明日。

她的身体大概是要到极限了。

鱼若隐能想明白的事,何美阶却是不愿意想的:“为什么不能是今天?”

何美阶心中的困惑太多了,她脾气本来就不好,又怎会愿意拖到明日:“我现在就想知道这只该死的猫是谁的?”

鱼若隐怪异地看了眼何美阶:“你没听明白吗?这只猫在保护你。”

“我不需要任何人的施舍。”

何美阶仰着头,满眼的倔强。

鱼若隐不确定她以前犯倔的时候,是不是看上去也这么蠢,不过她觉得何美阶的倔强没用对地方,如果有人愿意这样保护她,她一定是很愿意,恨不能以生命来报答。

当然她不是何美阶,轮不到她被这样守护。

鱼若隐没有劝告何美阶,也没对何美阶心软。

她敲了敲小鼓,小鼓很快就按着她的心意把何美阶收了回去。

没了何美阶,店里只剩下江怀宁的咳嗽声。

“咳咳咳……”

可能是因为她和江怀宁有了肌肤之亲,她会下意识觉得江怀宁有些不同,心疼她是完全在预料之中的事。

她扶住了江怀宁缩在椅子上,因为咳嗽而颤抖的身体:“真的没有办法把灵气还给你吗?”

“不许。”江怀宁一下扣住了鱼若隐的手腕,微低的眉眼满是坚决。

江怀宁的回答和夏鱼不一样,夏鱼说的是不知道,而她是不许。

不许,也就是有办法。

“你的身体……”鱼若隐软着声音:“你很虚弱。”

江怀宁推开了鱼若隐的手:“不用你管。”

她好像又变成了另一个人,不再那样耐心地替她讲述另一个世界,着急地想让她住口。

“老板。”

鱼若隐还想劝,江怀宁忽然抬起头,满眼狠戾:“我的事,轮不到你管!”

的确。

她又越界了。

鱼若隐往后退了两步:“我记住了……宁……阿姨。”

她是故意的。

故意叫起了被江怀宁否定过的称呼。

这是种恶趣味的报复,也是想证明她可能对于江怀宁也有些不同。

只要江怀宁再次否定这个人人都能喊得称呼。

可惜江怀宁这次没有,她坦然地接受了这个称呼:“很不错的称呼,比老板要亲切些,你以后就这样喊我吧。”

……

“好。”鱼若隐败了北。

她精巧的头颅低了下去,漂亮的瞳孔在江怀宁看不到的地方,扫视着江怀宁她脚踝的肌肤。

很白,也很滑。

在不久前她摸过,还吻过。

当然她现在没有这样的权利,江怀宁不讨厌她,应该也是不会喜欢她的。

她只是件不太华丽的摆件,能够摆上她床头的时间只有一晚。

“咳咳!”江怀宁越来越响的咳嗽声打断了鱼若隐的胡思乱想。

她抬起头,在江怀宁脸上瞥到一点因剧烈咳嗽浮起的红。

江怀宁几乎快把肺咳出来了,越来越多的血从唇角溢出让她不由得猜想江怀宁内脏是不是有了损坏。

鱼若隐的自尊心已经不允许她再上前关心江怀宁了,但是她的责任感会催促着她上前:“现在去休息会不会好点?”

江怀宁望着她,不说话也不移开视线。

鱼若隐知道她可能猜对了:“我扶你。”

她要将江怀宁扶起来,江怀宁却轻轻拍开了她的手:“把夏鱼叫下来吧。”

江怀宁居然是这样简单的触碰都不允许了。

眼看着鱼若隐眼神一点点黯淡下去,江怀宁无奈地轻叹一声:“鱼若隐,我动不了了。”

她破天荒地喊了鱼若隐的名字,还是板着张脸,可寒意淡去了不少。

鱼若隐一下就背过身,微微弯下了腰:“那我背你。”

还是太小了。

不足以藏起那点点雀跃。

鱼若隐的一颗心死得也快,活得也不慢。

江怀宁这次没有拒绝,她还是任由鱼若隐将她背了起来。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鱼若隐觉得今晚的江怀宁比那晚轻,分明靠在背上,却好像没什么重量,她很轻易地就将江怀宁背上了二楼,送回了她的房间,不过并不是昨晚那间。

江怀宁看穿了她的心思,靠着床轻声说:“你住昨晚那间。”

鱼若隐的脸一下红了起来,她很是意外地看向了江怀宁。

江怀宁没有看她,自顾自合上了眼:“这里才是我的房间。”

这是什么意思?

昨晚是客房,还是一早给她准备的?抑或者江怀宁在暗示她,她嫌弃那张跟她一起睡过的床?

鱼若隐越想越乱,眼神不自觉地朝房间里落。

江怀宁的房间跟那间房最大的区别是有个红木书柜,格外鲜红的漆比血还深几分,书柜上摆着的书看着都很老旧,不少书的边角都已有了破碎的痕迹,但不知道为什么,仅仅是看着那些书,鱼若隐都莫名觉得心静了几分。

她仔细看着那些书,勉强看清了几个书名。

《茅山符箓大全》

《平壶山秘术》

………

那好像是传说中的阴阳术,还不是一家的。

鱼若隐有些意动:“宁阿姨 ,我可以学吗?”

江怀宁睁开眼就看到鱼若隐目不转睛地看着书柜上摆放的书,她拒绝得很快:“不可以。”

按照鱼若隐的个性,在江怀宁拒绝的瞬间,她就该退出去了。

可比起丧失自尊,她更怕鬼。

这些书但凡学会一种,她应该都会安全许多。

“宁阿姨,我在四灵店工作,应该也需要保护自己的力量吧。”

“不需要。”

江怀宁的语气不容商量,鱼若隐有些难过。

她慢慢往门口退去,江怀宁很是无奈地喊住了她:“你身上有灵气,把灵气注入任何一件物品里,它都会成为你的武器,遇到鬼硬砍就好。”

“……”江怀宁的语气未免太过轻松。

鱼若隐想再说点什么,忽然想起来了那把从她手里飞出去伤了不少鬼的油锯。

她还是信了江怀宁的话:“我该怎么做?”

“握着就行。”

江怀宁回答她的声音可以说很敷衍了,但身为夏鱼亲封易碎品的鱼若隐出乎意料地没有难过,她甚至又往江怀宁床边走了走:“宁阿姨,你……你把灵气给我是不是想保护我?”

如果江怀宁说的是真的,那她无疑给鱼若隐提供了最简单的防身方式。

不需要修行,也不要钻研,而且短时间就能拥有。

鱼若隐刚刚还在羡慕何美阶,可这样算来她比何美阶要更好运一点,从江怀宁能轻易压制何美阶就可以看出来,江怀宁的灵气比守护魂灵更好。

她有些期待江怀宁的回答,只是她注定是要失望的。

“不是。”江怀宁否认得很快,她搬出来了那副冷冰冰的模样:“我没那么好心。”

“可是……”

江怀宁打断了她:“我们非亲非故,我为什么要把灵气给你?”

她将话抛给了鱼若隐。

鱼若隐要是知道答案的话,也就不会问了。

她不知道怎么回答,江怀宁倒是很清楚该怎么赶着她走。

江怀宁靠着枕头的脖子轻轻晃动 ,往上靠了点,戏谑地看着鱼若隐:“你还不走?要一起睡吗?”

鱼若隐瞥了眼床,脑海中再次有旖旎的画面钻入脑海。

她听到了低喘,尝到了蜜糖。

脖颈都红了起来,她不敢再乱看,挪动着脚步靠近房门:“我,我没有,晚,晚安。”

鱼若隐断断续续说完话,匆匆出了门,一下将门关上。

“哟。”

突然响起的声音吓了鱼若隐一跳,她后背抵住了门,有了支撑才敢抬头去看。

早就去休息的夏鱼不知何时站到了江怀宁门口,此刻正目不转睛地盯着她。

鱼若隐莫名心虚起来,没等夏鱼问,她就先解释上了:“刚刚……宁阿姨刚刚不舒服,我背她上来休息。”

夏鱼轻啧一声:“她们都叫她宁姨,你怎么非得多个字?搞特殊?”

这也算特殊吗?

鱼若隐不太明白夏鱼的脑回路:“没,没有。”

夏鱼见她说话吞吞吐吐的,忽然靠得她近了点,眯起眼将她双颊红晕看得清清楚楚:“脸这么红?你偷亲她了?”

这都哪跟哪?

鱼若隐怪异地搭着话:“没,没啊。”

“哦。”夏鱼怪声怪调地应了声,很是嫌弃地撇了眼鱼若隐:“胆子真小。”

“……”难道她看起来是会趁人之危占便宜的人吗?还是说非得她占了江怀宁便宜,夏鱼心里才舒服些?

鱼若隐欲言又止,良久才憋出来一句:“夏鱼,我不是流氓。”

夏鱼没把她的话当回事,很快就将话转到别处:“喂 ,明天早点起来,我带你去找冥府的人。”

“可是宁阿姨说她明天……”

鱼若隐以为夏鱼不知道江怀宁的安排,可夏鱼很快就打断了她:“她那个鬼样子,你还是少麻烦她吧,不然……”

夏鱼目光冷了几分,一眨不眨盯住鱼若隐,一字一顿道:“不然我就得怀疑你想谋我财害我命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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