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是我男朋友,他姓萧,往后会常出入这里,就把他当男主人对待就行。”时晚补充了一句,拉着茫然看向她的人,“走吧,上楼看看房间。”
萧霖睿任由她牵着自己上楼,情绪像坐云霄飞车般,天堂地狱,地狱天堂,她是这样容易勾动他所有的心绪,让他完全无力掌控自己。
管家笑着点头,感概这两人样貌真是登对,主人家人美,还好相与,对她来说是最大的幸事。
“你不喜欢那边,往后就住这里吧,你的信息我已经让人录进系统,随意进出,想什么时候来都行。”
卧室的装修很简洁,却不显萧索,一切的摆设都恰到好处,可见设计师的功力。
“晚晚。”他将她搂进怀里,她总是这样细心周到,总让他误以为自己是她心中最特别的人,如果有一天,她收回了她的宠爱,他想,那将会是比让他知道她心中还有别人更痛不欲生的事情。
他渴望那双清润的黑眸永远看着他,所以为了把她留在身边,祁景云的事,哪怕每日在他心上炙烤,他也愿意忍受。
“我爱你,永远也不要离开我。”
他在她耳边喃喃道,长睫湿濡轻颤,声音低沉缱绻。
时晚拍了拍他的脊背,安抚着他微微颤动的身体,她已经尽力在安抚他,从没有人让她这样放下身段耐心安抚,哪怕是祁景云也不曾有过。
换做任何一个敢对她这样时时刻刻都要查岗,动不动就在闹脾气的人,她都早让人滚了,可这个人是萧霖睿,她就总狠不下心。
他哭红的双眼,轻颤的声音,可怜又祈求的眼神,总让她忍不住心软和怜惜,只能为他不断降低自己的底线,哪怕是依依不饶追问,她也总耐着性子解释,为了安抚他,时时汇报自己的行踪。
还有谁能让她时晚做到这个地步。
“你随意逛逛,我一会儿还有个电话会议,晚点一起下楼吃饭。”
“嗯。”他松开她,看着她走出房间。
这间主卧很大,连接着书房,另一侧通往卫生间和衣帽间,靠床的另一侧走出去是一个巨大的阳台。
他推开阳台的门走出去,正对着花园,漂亮的月季花铺满整个院墙,一侧的水池中有几朵荷叶,几尾金鱼在其中肆意嬉戏。
手上的手机轻轻震动起来。
“你让我查的事有结果了。”
“说。”
“时晚和祁景云确实青梅竹马,祁景云的父亲以前是C&Y的高管,时董事长的左膀右臂,也是时晚父亲的好朋友。时晚和祁景云18岁在一起,原本20岁那年打算订婚了,但那年她父母遇上空难离世,时董事长受不了打击当即昏了过去,送到医院查出了胃癌。”
“就是最混乱的时候,祁景云的父亲突然带走C&Y大批客户资源,另立门户,也就是现在的云信资本,从此两家算是彻底结了仇。父母离世,爷爷重病,公司又被撬走了大量资源,时晚不得不从国外提早结束学业回国挑起C&Y的大梁。”
“据说为了这个事,时晚和祁景云两个人吵了很多次,时董事长强烈反对他们再在一起,但他们暗中始终没有分手。直到一年后,时晚稳定了C&Y的局势,不知道她用了什么手段,骗的祁家狠狠栽了一个大跟头,让他们损失高达数亿却不敢吭声,拿回了原本属于C&Y的客户,两人才彻底撕破脸,分了手。”
“不过据我调查,他们分手多年虽然明面上从无往来,两家又是死对头,但暗中时晚可没少给祁景云收拾残局,世家大族在争家产的可不止有时家,祁家的境况可更精彩,这小祁总傲归傲,要说经商头脑,心机城府他还是差一点。”
萧霖睿默默听着,指甲几乎嵌入血肉:“她暗中帮过祁景云很多次?”
难怪,祁景云那日会这么理直气壮的要求参与她的项目。
“投资这个事情,赌错一把那都是血本无归,时晚好几次动用自己的私帐给他填窟窿。”
对面见这边没有声音,问道:“萧先生,你还有别的需要知道的吗?”
“不用了,剩下的钱会汇入你的账户。”
他挂下电话,静静地看着远处发呆。
“阿睿,如果有一天我一无所有了,你还会选择我吗?”
“哪怕我们利益相冲?”
“那如果有一天阻隔我们之间的是你的父母呢?”
那天她问的这些,是真的想知道他的答案吗?还是在虚空中问的是另外一个她真正在意的人呢?
原来这么早就初见端倪了,是他太傻,自作多情地以为她会在意自己的想法。
“阿睿?”
萧霖睿回过神,才发现夜幕已经降临,自己不知道在这里站了多久。
“下去吃饭了。”时晚走近他,见他神色不对,问道,“怎么了?”
萧霖睿摇摇头:“我有点事,要出去一下。”
“现在?晚饭也不吃了吗?”时晚有些讶异。
“嗯。”他吻了吻她的额头,轻声说:“我可能会晚点回来,不用等我。”
他怕再待下去,他忍不住会质问,会狰狞,会变得丑陋不堪,然后把她越推越远,他们说好了不提那个人,所以他要在失控前把自己藏好。
还不等时晚说什么,他已经急匆匆地出了门。
什么事这么着急?时晚疑惑,却也没有深究,
用过晚饭,佣人们有序地撤下餐具,管家把一切都打理好,便纷纷离开了别墅,偌大的房子瞬间空寂下来。
时晚坐在书房,看着手中的文件,摆在一边的手机显示正在通话中。
“阿晚,祁景云这次的窟窿可不小,你可别犯傻。”
“我知道。”
“但愿你真的心里清楚,你数数都第几次了,他知道你会给他兜底就永远有恃无恐,就这脑子还争家产,他连他爹一个手指头的心眼子都比不上。”
时晚没有说话,目光落在文件上,眼里却一个字都没看进去。
“你现在的处境也没好到哪里去,这个节骨眼上别犯浑,祁景云一点也不值得。”
“好了,倩倩,我心里有数。”
“行行行,我不啰嗦了,我约了人去喝酒,你来不来?”
“你玩吧,我不过去了。”
“那好吧。”
漆黑的夜色突然闪了闪,紧接着是沉闷的雷声,时晚起身走到窗边,不知什么时候外面下起了大雨。
她俯身在窗边的矮柜里翻了翻,找出一包烟,随手撕开透明的塑料膜,她抽出一根咬着,素白的手拿过一边的打火机。
“咔嚓”,打火机点着,跃起的火苗轻吻上烟头。
猩红的一点在昏暗的灯光下燃起。
时晚吸了口烟,食指和中指夹住细长的香烟,一手随意的将打火机扔在一旁。
一缕缕白烟从红唇中缓缓吐出,她斜倚在透明的巨大落地窗前,看着外面的大雨发呆。
屋内飘散起淡淡的烟草味,她站直身体,走到书桌对面的斗柜,将烟咬在唇中,拿掉威士忌酒瓶的盖子,倒了杯酒。
然后重新倚回刚才的窗前。
辛辣的酒精顺着喉咙缓缓滑下,她闭上眼睛,思绪不由回到那个雨夜。
一切似乎终于好起来了,但那个年轻的她,站在充满他们回忆的屋子门前,知道他们永远都好不了了。
她推开记忆的门,看到里面狼狈不堪的祁景云,空酒瓶散乱一地,平时意气风发的男人此刻瘫软在地上,发丝凌乱。
他抬眸,猩红的眼睛看向她的眼里再也没有了爱意,如同野兽般向她发出嘶吼:“滚!”
酒瓶擦身而过,砸在墙上,玻璃碎片四溅开来。
时晚张了张嘴,不知道还能说些什么。
“滚出去!别再让我看到你,时晚。”
“对不起。”她轻轻说道,紧握在双侧的手微微颤抖。
“对不起?你设局给我跳,让云信损失了上亿资产,一句对不起就可以抵消吗?”他低吼,撑着摇摇晃晃的身体向她走来,“你恨祁家背叛C&Y,可你跟我父亲又有什么区别?我这么信任你,你就是这么回报我,这么对待我们的感情?”
时晚抬头,看着他的黑眸闪过水光:“我只是拿回属于我的一切。”
祁景云哈哈大笑起来,双手狠狠握住她的肩膀:“拿回属于你的一切?所以你让我成为你们之间追逐利益的牺牲品,你把我的尊严扔在地上狠狠践踏!你让全世界的人看我的笑话,嘲笑我的愚蠢,被你时晚耍的团团转,你狠,你真狠!”
“景云。”
“别叫我!!!”祁景云用力推开她,“十几年,时晚,十几年的感情,在你眼里算什么?”
时晚踉跄了一下,扶住傍边的柜子才勉强站稳,她慢慢站直身体,逼退眼中的泪意:“那你呢?这一年来我是怎么过的,你不知道吗?你又做了什么?”
“我说了!我爸独立门户这件事我事先不知情!”
“是啊,你不知道,可你为我说过半句话吗?你为我做过半件事吗?”他痛恨她设计他,欺骗他,她心里就没有怨恨吗,“我需要你的时候,你在哪里,祁景云,我父母离世,爷爷重病,公司摇摇欲坠的时候,你想过伸手帮我一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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