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连闹脾气的权利也没有吗?我连作为丈夫,介意自己的妻子心里是别人的权利也没有吗?”
“我说了,我没有!我们在一起后,我跟任何人都没有超出界限的关系!”
“祁景云呢?他也没有吗!”
“我说了多少遍,我跟他过去了,为什么你一定要纠缠这点不放呢?”
“真的过去了吗?你为他连生死都可以不顾,你敢说你心里没有他?”
“我跟你解释过了。”时晚累了,她摇了摇头,“我不想跟你吵架,如果你始终介怀这一点,我也没有办法。”
“什么意思?”他突然感到害怕。
“等你手术完,我们离婚吧。”
房内有一刻的死寂,萧霖睿感到耳边一片轰鸣,他几乎喘不过气来。
“你说什么?”
“既然你觉得跟我在一起这么折磨,不如就分开吧,我放过你,原本我们的婚姻就一场算计,一场错误,就让一切回到原点。”
“不.......我不要。我不同意离婚。”他茫然的挥动双手,企图抓住她,可眼前的黑暗,连让他找到她的能力都没有。
“你不要C&Y了吗?为什么?”我已经让你厌烦到这样了吗?
时晚叹了口气,冷静下来:“你真的以为,我不愿意,这段婚姻能促成?如果当初我只是为了股份,多的是人选,你以为你跟爷爷的那份协议真的能困住我?如果我不想,我大可以找一个合适的商业联姻对象,一个时辰而已,你觉得我斗不过他?爷爷根本没这么多时间去培养他,他不过就是知道我对你特殊,才利用这份情谊赌一把,想约制我。”
“可是当初,你为了祁景云,抽断了自己的资金流,为了他迟迟不愿意结婚拿股份不是吗?”萧霖睿有些茫然,当初的一切都是自己的误解吗?
“阿睿,我从不否认祁景云的特殊,我和他相识十几年,当初的事情,我对他有怨,也有愧疚。更何况,爷爷当初声势浩大的把时辰找回来,也只是虚张声势,C&Y在我手中这么多年,那么短的时间,他真的做得到扶持时辰上位吗?他不过就是在逼我而已。”
“我抽走这么多现金,一方面想帮祁景云,同时也是做给老爷子看罢了,我露出破绽,他才明白我无心内斗引狼入室,他也明白穷寇莫追,适当的威逼利诱比硬碰硬强,在他心里,我依旧是继承人的第一人选。”
原来她走的每一步都深思熟虑,早有部署,所有人都在歌颂她对祁景云的痴情,也不过是夹杂着算计的补偿。
时晚做事,鲜少解释,她的每一步都自有她的用意,但萧霖睿是个例外,她实在不知道要拿他怎么办才好。
如果在一起这么痛苦,那不如就分开吧。
“你是不是早就打算好了?”他落下泪来,凄惶无措,“等你爷爷一走,你就会动手让时辰自愿放弃股份,然后和我离婚。”
“就算是吧。”她自然不会让这么一份威胁攥在别人手中,但是离婚,“你之前不是想跟我离婚吗?”
萧霖睿几乎忍不住笑出声来,笑自己愚蠢至极,他竟然相信她当初说的,想要留住自己,他竟然妄想,哪怕自己不是她心底最重要的人,但也许她对他也是有那么一丝喜欢的,她千方百计不择手段困住他,她甚至介意许子茜接近他。
原来又是一场笑话。
“你说你心里有我,可我听来,步步算计,没有一丝真心,你安抚住我,囚禁我,只是想让我别在你还没有完全把握时闹离婚。现在,你终于可以无所顾忌得抛弃我了。哦,还有我的眼睛,所以你才迫不及待希望我手术,是吗?”
“你信也好,不信也罢,离婚并不在我的计划内。”他对她来说,始终是最大的变数,“我知道你对我没有任何信任可言,但既然都说了这么多,当初的事我也一次跟你解释明白。”
“爷爷一定跟你说,我为了祁景云,宁可在最紧要的关头调出自己所有的资金,也要帮他,甚至为了他,迟迟不愿意找人结婚拿回股份,甘愿把公司拱手让人。可是阿睿,我要是真的为了祁景云不愿意跟别人结婚,当初何必答应和赵家的联姻呢?”
萧霖睿冷静下来,泪珠顺着脸颊滑落,回想到之前她告诉自己要跟别人联姻时的痛苦。
“是因为你,你的介入让我反悔了这场商业联姻。无论我怎么拒绝,你都不肯放弃,是你的执着,纯粹和热烈让我怯步,我不想让唯一这么一份单纯的感情染上利益,算计,所以我迟迟没有下定决心,也不知道该怎么向你开口。我顶住压力拒绝向爷爷妥协,可你所做的,我当初不该生气吗?”
是因为我吗?萧霖睿不确定地想。
“你从来没说过。”
“对,可是说了又怎么样,已经没有意义了。”
怎么会没有意义呢,萧霖睿张了张唇,心脏好像被狠狠撕裂开来:“你该告诉我的,而不是从一开始就判我死刑,至少,我可以弥补,也许就不用变成今天这样。”
“也许吧,我承认我不是合格的爱人,离开我你可以找到更爱你的人,你值得被爱,你很好,阿睿。是我不值得。”
“值不值得,是我说了算,你没有权利替我做决定。”
时晚伸手,替他擦掉眼泪。
“我不离婚。”
时晚动作一顿,她实在不理解,为什么这么痛苦都不愿意放手。
她迟迟没有回应,萧霖睿也不在乎,只是重复道:“我不会同意离婚的。”
“你该明白我永远不可能真正为你舍弃什么,我也不可能像你一样对这段感情投入一切,走到今天这一步,带给你所有的伤害,责任在我,所以也许分开对你我都好。夫妻财产方面我可以做出补偿。”
“补偿?”说着心里有他的人,怎么可以说出这么诛心的话,“我不要补偿,我只要你。”
时晚知道此刻说不通,他的情绪正处于激烈的状况,也不再纠缠这个话题:“不早了,这些事等手术完我们再说。”
萧霖睿猛然抬头,空洞的眼眸猩红:“你是在逼我永远毁掉这双眼睛吗?”
时晚怔了怔,随即气恼地呵斥:“你在胡说什么!”
气氛再次降至冰点。
时晚转开头,再也没有了耐心:“等你冷静了我们再谈。”
“你敢走,我就敢一辈子当个瞎子。”
离去的脚步再次顿住,时晚不可置信地回头:“你是不是疯了。”
“那我们就试试。”他低声切齿说道,压抑住因为情绪激动而轻轻颤抖的身体。
时晚看着他,久久说不出话来,她不知道她自己到底是怎么把往日风光霁月的人逼成这样的。
错了,一开始也许就错了,她不该闯进他的生活,更不该答应这场荒唐的婚姻。
“我哪里也不去,时间不早了,休息吧。”
萧霖睿坐着没动。
时晚叹了口气,走到床边,拉住他的手再次握住自己的手腕:“睡吧。”
床上的人这才侧着身躺下,手牢牢握住。
时晚俯身替他盖好被子,关上灯:“睡吧。”
他终于安静的闭上眼睛。
如水的月光透过窗户洒进来,时晚静静看着他许久,她动了动有些僵硬的手腕,手腕的力道陡然加强,静默的人瞬间挣开眼睛。
“你去哪?”
时晚愣了愣:“我没有要走,手有些麻。”
被握紧的手轻轻松开了些。
“睡不着吗?”
萧霖睿重新闭上眼睛,房间陷入静谧。
时晚也不想自讨没趣,没再开口。
他怎么可能睡得着呢?萧霖睿想,拉着她的手忍不住往怀里的方向拉了拉,侧着的身体微微蜷缩。
自从除夕夜那晚吵架之后,他也记不清楚,到底有多少个夜晚,是清醒又煎熬地度过的,有时候是等她回来,有时候她回来了,也离他好远。
唇上突然触及到一片温软和湿润,鼻息间是她身上熟悉的玫瑰香气,萧霖睿茫然得睁开眼睛,清泠的眼眸透着迷离,视线找不到焦距。
他的呼吸渐渐急促,仰头承受着她突如其来的吻。
攥紧的手腕越发用力,时晚也没喊疼,只是用另一只手抬着他的下颌,一遍又一遍深深吻着他。
他忍不住沉沦在她热烈的亲吻里,等回过神来时,眼尾早已因为动情而染上艳丽的绯红,月色下,水眸含情,好像随时会低落下泪来,美的如能随时摄人魂魄的男妖精。
时晚再次低头,捏着他下巴的手微微用力,唇瓣翕合,给了她攻城略地的机会。
“唔。”萧霖睿无力地仰头,喉结滚动,又慌忙抑住喉间破碎的喘息,“嗯......别,会有人进来。”
“嗯,所以一会儿别出声。”她在他耳边用气音说道。
折腾了许久,断断续续的压抑的泣声才停歇。
萧霖睿仰躺在床上,时晚拂过他的后颈,忍不住低头又在那张水色潋滟的红唇上啄了啄:“我带你去洗澡。”
如玉的脸上染着胭粉,他微微侧头像是想避开她的目光,撑起身,声音低哑:“我自己去。”
等他从卫生间出来,有微凉的夜风吹进房间,混着淡淡的玫瑰香。
病房高级,有换洗的被褥,时晚早已将折腾的凌乱的床单被套扔进了洗衣机,搬了一床新的来。
知道他脸皮薄,她也不想兴师动众喊人来收拾。
萧霖睿在床边坐下,欲言又止。
“你为什么。”她没有真的要他。
时晚却没有回答,拉着躺下:“很晚了,快睡吧。”
他有好多话想问,可是折腾了许久,空气中又有她熟悉的香气,握着的手腕让他慢慢放松下来,意识渐渐陷入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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