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清晨,阳光透过白色的纱帘洒在床上,修长的身影动了动,长睫轻颤,露出漂亮的黑眸,屋里空无一人。
他探手摸了摸身边的位置,早已是一片冰凉,他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走的。
等他洗漱完拉开卧室的门,恰巧看到书房没有翕合的房门,他走过去推开,看到时晚正低头揉着肩颈。
“醒了?”听到动静,时晚抬头望来。
萧霖睿握着门把手的手紧了紧,不自觉地后退了半步,他强自镇定地问:“你昨晚在书房睡的吗?”
时晚站起身,牵过他的手下楼:“国外临时有点事,走吧,下楼吃早饭。”
萧霖睿任由她牵着,下楼走到餐桌边坐下,在她看过来时勉强露出笑容:“一晚没睡好,吃完早饭再去补会儿觉吧。”
“公司还有事。”时晚拉开另一侧的椅子坐下。
佣人将早餐端上来。
“别发呆,吃早饭。”时晚见他盯着面前的早餐出神,出声提醒,“一会儿送我去公司,司机有事请假了。”
“好。”他笑了笑,笑容终于带了点真切。
两人在公司楼下分别,时晚勾过他的脖子,在他唇上亲了亲:“下班来接我。”
“嗯。”萧霖睿目送她远去,才开车离开去睿智。
傍晚,他准时在C&Y大门口安静地等着,时晚还是听Tina说前台那边来了电话,先生的车在楼下等了许久,她才知道他来了。
“这段时间辛苦了,都早点下班吧。”时晚关了电脑,匆匆下楼。
拉开车门,她坐进车:“来了怎么不跟我说,还是前台打了电话上来才知道你等了这么久。”
萧霖睿微微笑起来:“不久,我怕你有事还在忙,所以没跟你说。”
“走吧,回家。”
饭后,萧霖睿拿着一个盒子,走进书房,递给时晚。
时晚接过,疑惑地看了他一眼。
“出差的时候买的,一直没机会给你。”
时晚笑了笑:“我现在打开?”
“嗯,不知道你喜不喜欢。”
盒盖被开启,是一套色泽温润又明亮的珍珠首饰,他看到的时候就想起了她。
“我很喜欢,谢谢。”时晚轻轻合上盖子。
萧霖睿看了眼她脖子上的项链,动动唇角,勾出一个苍白的笑容:“你喜欢就好。”
他其实送过不少东西,可她最常戴的一直是那条他最初送的项链,那条他找了许久才找到的,跟祁景云送的差不多款式的项链。
“今晚回房间睡吗?”他状似不经意地问。
时晚亲了亲他的嘴角:“嗯,我这还要忙一会儿,你先去睡。”
“好。”他起身,安静地带上门。
萧霖睿靠在床头,目光有些失焦,漫无目的的等待着。
直到很久很久,他才听到门把手转动的声音,然后安静的躺下去,闭上眼睛。
时晚拿了睡衣轻手轻脚去了卫生间洗漱。
隔了一会儿,她从浴室走出来,弯腰替他将被子盖好,俯身吻了吻他的额头,关了灯躺到他身边。
她好像变得格外爱吻他,带着安抚的意味。
他侧过身,挨近她,搂住她的腰。
时晚睁开眼睛,摸了摸他的脸:“怎么还没睡。”
“等你。”他含糊不清地说道,往她那里拱了拱。
时晚调整了下姿势,仰头吻了吻他的下颌:“嗯。”
第二日,依旧是萧霖睿开车送时晚去公司,他享受这样平静普通的日常。
可惜总有人想破坏这份宁静。
“萧总,外面有位姓沈的先生找您。”
“不见。”
“他说。”秘书面露难色,有些尴尬,“他说有关夫人的事,想找您聊一下。”
萧霖睿沉默了一会儿,敲击着键盘的指尖迟迟按不下去。
“让保安请他出去。”
秘书还来不及应是,办公室的门就被突然推开。
“萧总很怕见我吗?”
身后阻拦的另一位秘书面色惶恐:“对不起萧总,他非要硬闯。”
萧霖睿面色冷漠,头都没抬地说道:“叫保安。”
“既然萧总不想见我,那我找她也是一样。”沈知渊无所谓地耸肩,转身就要走。
“既然你能找她,又何必找到我这里来?”萧霖睿抬头,目光凌厉。
沈知渊讥笑:“找你跟找她,自然目的是不一样的。”
他有恃无恐地站在门口。
“你们先出去。”萧霖睿看向站在一边的秘书。
“是。”
门被关上,沈知渊走到萧霖睿办公桌前地椅子上坐下,问道:“她跟你提过我吗?”
“没有。”
沈知渊不置可否:“2年前,我办个人展,遇到了她,第一眼,我就知道她是我的缪斯女神。”
“如果你是来说这些的,请回吧。”萧霖睿打断他。
“不只是我对她一见钟情,她对我也是,所以遇见彼此的那天我们就拥有了一个火热的夜晚,她一定只跟你说我们就画展见过一次对不对?”
“够了!请你出去。”萧霖睿面沉如水,拳头悠然攥紧。
“这就受不了了?她有第一眼见你就为你心动吗?我听说你们的婚姻不过是一场利益的结合,你有合法的身份又怎样?你凭什么对我高高在上,感情里,不被爱的那个人才是第三者。”沈知渊扬起漂亮的下颌,目光轻蔑地扫视他,“你配得上她吗?凭你这无趣的性格?空有其表的皮囊?”
萧霖睿看着他,眼底结霜,他的每一字每一句都如一根根锥心的钉子,扎在他的心脏上,可他还是克制冷静地开口:“你不用企图激怒我,沈先生出生世家,所受的教养难道就是颠倒黑白,不知廉耻,插足别人的家庭吗?”
沈知渊冷笑:“你不也是插足别人的感情,才走到她身边的吗?我听说在你之前,她心中有一位忘不掉的心上人,彼此相爱,算起来你也是横刀夺爱啊。怎么只允许你自己不知廉耻,别人就不行了吗?”
萧霖睿沉默着,手背青筋暴起,他竭力遏制住心中几乎要将理智烧尽的怒火。
“怎么不说话了,你也觉得无从反驳吧?”沈知渊勾勾唇,不屑又厌恶地看着他,“你应该认清自己的位置,而不是霸占她,让她只能面对一个这么无趣的你。”
“你说错了。”萧霖睿终于开口,“我从来也管不了她在外面接触什么样的人,你也不用在我这里白费心思,你要真有本事入她的眼,也不必在我这浪费时间。”
沈知渊似乎被踩到了痛点,脸色变了变,他看着对面那张昳丽的面容毫无波澜,似乎完全不为他的话所动,心中就燃起汹汹的妒火。
“我们家办晚宴那天,你在楼下找了她很久吧。”他突然说道,盯着萧霖睿露出恶意的笑容,“那个时候,她在我房间。”
沈知渊笑了起来,如愿在那张脸上看到了他期待的情绪。
“她说,你呆板,无趣,不知变通。”
萧霖睿咬紧牙,浑身忍不住颤抖起来,难怪,她那天不愿意碰他,是因为她有了别人,有了新的乐子,所以那晚只是想羞辱他。
为什么,她为什么要这么对他?
“我今天来,只是想奉劝你一句,有些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别管太多,大家相安无事,你还是她名义上的丈夫。”沈知渊站起身,扯了扯白色西装,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萧霖睿缓缓抬头,面白如纸,他问:“你是以什么身份跟我说这话?她见不得光的地下情人?”
沈知渊嗤笑,意味深长地看着他:“做一个知情识趣的受宠情人,也比有名无实的正宫强啊,你说是吧,萧先生。”
看来他今天来赌对了,他们的感情果然有问题,只要萧霖睿受到他的挑拨离间回去跟时晚闹,他就一定能趁虚而入。
“比起随时都会被她抛掉的情人,我想只有我才能永远光明正大站在她身边。”萧霖睿站起身,脸色已恢复平静:“真是世风日下,上不得台面的情人也敢这么嚣张,不知道沈总知道会作何感想?”
“拿我爸压我?”沈知渊心沉了沉,他没想到形势转变,他竟然不接招也不中计,任何一个丈夫都不能忍受的挑衅,他竟然那么快恢复了平静。
“趁我没有叫保安之前,沈先生还是自己走出去吧,毕竟如果被抬出去,大家面子都不好看,你这么在我这闹,她一定不知道吧。”
“你什么意思!”
“至少她现在没有要跟我离婚的意思,所以如果她知道你今天在我这兴风作浪,你还会是她受宠的情人吗?”萧霖睿静静地看着他。
沈知渊瑟缩了一下,今天的事让时晚知道,就不只是他被扔出去,丢人丢到家,一旦他被毫无尊严地抬出去,他的谎言轻而易举就会被戳破。
他想要的是萧霖睿失去理智地跟时晚去闹,可不是真的想让他把枪口对准自己,比起瑞智的一把手,在商界拥有举足轻重的地位,他这个文弱画家即使有沈氏撑腰也不是对手,更何况真的传扬出去,他也不占理。
所有的诡辩,前提都是只在这间办公室中,只在这次他蓄意的羞辱中。
“还不走吗?”
沈知渊憋了口气,不甘又嘲讽道:“萧先生还真是比我想象得大度,能容人。”
说完,他扬着头转身走了。
办公室的门被关上,萧霖睿卸了力,跌坐在椅子上,所有强撑出来的镇定,骄傲在顷刻间荡然无存。
刚才的每一句讽刺,羞辱都如有实质得打在他脸上,在他心口的伤上捅了又捅。
“我们家办晚宴那天,你在楼下找了她很久吧。”
“那个时候,她在我房间。”
“她说,你呆板,无趣,不知变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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