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莱故意落下一个勾人心弦的尾音，她自然地将手臂揽上身边足有一米七的李嘉欣的臂弯处，“林鸮和你关系很好嘛。”
“还行，我是她老板。”突然的问题打得李嘉欣措不及防，连东西都买好了，最后就来问这个，“你不会就是鸮鸮说的那个奇怪的人吧。”
后者听罢，以最快的速度拉开彼此的距离，“她是怎么说我的？”
李嘉欣一副事不关己的表情，怂怂肩道：“陪我一晚就告诉你，怎么样。”
“不怎么样。”这个交易很吃亏，“我就是个出来站街的，她还是个学生……”
这番话倒是让久经情场的李嘉欣听了个明白。
“你喜欢她？”
康莱没想到自己的诡计会这么快被识破，她只能故作冷漠，“我只说我该说的，做我该做的。”
“而且你不觉得问一个站街的有没有对象，这句话就很荒谬嘛。”
李嘉欣尴尬地笑着，“费劲心思把我弄过来就为了说这件事？”
“发展客户，再不出业绩，就得喝西北风了。”康莱回到那副温柔知性，又带着些许楚楚可怜的样子，“你一定不忍心吧，如果不是生活所迫，谁愿意混在这鬼地方。”
“好笑。”李嘉欣推开康莱的手臂，语气中满是高高在上。
她扭头打开自己的车的后门，视线落在康莱身上，“凌晨四点喝酒也不是不行，就当陪我聊天解闷。”
说罢，李嘉欣做出礼貌姿态请对方上车。
一路回到原先的酒吧，这里已经关上大门，李嘉欣用钥匙打开后，上了二楼的阁楼，这里旁边是仓库，还有就是办公室和里面的休息房间。
李嘉欣的办公室里放着很多珍藏的酒，这办公室一般只有大客户才能进来一睹珍酒容颜。
康莱望着墙上陈列的红酒和洋酒，再看着房间内的暖黄色色调，怎么都觉得这里的主人很有品位也是个温柔的人。
“你喜欢女人吗。”李嘉欣打开放在办公桌上剩下的半瓶威士忌，再从身后的杯架拿下两个玻璃杯。
说话声拉回某人的思绪，她将视线落在桌前，穿着性感裙子的女人身上，眉头紧蹙，“我不搞女人。”
“我问的是你喜欢女人吗。”话语再次重复，其中夹杂着不耐烦，随后李嘉欣把酒杯递给康莱。
后者轻轻抿下一口烈酒，烧脸的感觉瞬间袭满全身，能感觉到一股莫名的燥热。
“喜欢。”
得到想要的回答后，李嘉欣仰头喝下全部的酒，紧接着笑了起来，“有你这句话我就开心了，不过，我李嘉欣一向人品好。”
这番话落下，让康莱觉得一阵莫名其妙。
“我也喜欢女人，奈何没有女朋友。”说着，李嘉欣放下手中的酒杯，脸上带着暧昧地朝康莱走去。
她将对方禁锢在沙发和自己的怀抱中间，李嘉欣要比康莱高一些，年龄看着相仿，但两人的长相完全是天差地别，李嘉欣那侵略性的浓颜红唇对上康莱的温柔知性。
李嘉欣低着头仔仔细细打量着这个蓝发女人，手指玩弄着她的发丝，“理发师？”她带着玩味的笑。
康莱想把对方推开，可自己已经无路可退。
“你想做什么……”
某人故意不说话，眼神变得朦胧和迷茫，轻轻舔着嘴唇，而后松出一口气。
拿起康莱的手机，摆到她面前用面容打开手机，在拨号页面熟练地输入十一位数字。
“鸮，你的。”李嘉欣故意顿了顿，“你的理发师朋友喝多了，在我办公室后面的休息室。”
才将话说完，她就把手机还给当事人。
摆摆手潇洒离开；
林鸮刚洗完澡准备躺下，就接到了这个莫名其妙的电话，好在去酒吧的路上不远，附近刚好有共享单车。
半小时后，大汗淋漓地从留好的后门走上二楼，推开门便看见康莱坐在沙发上。
沙发上的人抬头望着大气还没喘匀的人，越看越觉得可爱，她主动走上前，轻轻拉住她的手臂。
“你就这么关心我？”略带低沉的话音传来，林鸮皱着眉头将视线落在她身上，“我这是知道李嘉欣不是什么好人，怕你被欺负了。”
林鸮显然在康莱面前说谎这方面并没有信心，短短一句话已经脸红心跳。
康莱歪歪脑袋，满眼宠溺地揉着对方还冒着热气的头发，“小孩。”声音温柔，带着些许诱人的气息。
“别叫我小孩，我成年了。”林鸮置气般推开康莱的手。
“在我眼里你就是个长不大的幼稚小孩鬼。”康莱眼中隐去伪装，“能让我抱抱你吗。”
后者心不甘情不愿，但见到对方脸红的样子，又于心不忍，只能故作勉强往前挪了一步。
某人见状一把搂上跟前这骨瘦嶙峋的林鸮。
“其实我是外地的，来广州只想找一份安心的工作，后来也就没有后来了，你是我在这遇到的第一个朋友。”
林鸮这样听着，眉头不禁紧蹙，同样的漂泊在异地他乡，为了活着而拼命在污浊粉尘中得到一丝微弱的氧气。
她有些心疼这样的康莱，明明是花一样的年纪，却要为着眼前的苟活而努力。
“康莱……”
“嗯？”
“没什么。”林鸮拖着心疼的长音回答对方，而后悄悄抱紧抱紧这个比自己矮一些的姐姐。
第二天如约而至，康莱躺在休息室里，林鸮就睡在沙发上。
这一幕还是被赶来签合同的李嘉欣看见。
她见到两人分开的画面，先是一愣，再是不解，自己明明都帮到这份上了，结果就是什么都没发生。
李嘉欣走到林鸮身边，拍醒睡觉的人，后者只是睁开睡眼朦胧的眼睛，见到是熟悉的人，便假装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地继续闭上眼睛。
“你们什么都没干吗。”李嘉欣好奇地问起这个闭眼假寐的林鸮。
林鸮听见了，却装作没听见，显然是叫不醒装睡的人，李嘉欣只能无奈继续，“既然什么都没发生……”她的语气故意装出失落。
偏偏沙发上的人没经历过社会险恶，轻轻踩着尾巴都能暴跳如雷。
“我都说了，她不喜欢女人。”
话音这才重重落下，另一边门前就传来了康莱的声音，“我什么时候说过我不喜欢女人的，我又什么时候说过我喜欢女人的。”
她的声音带着极少时才有的严肃反问起林鸮，沙发上的人顿然感觉背后一阵凉意。
林鸮不敢直视康莱的眼睛，视线又在躲避李嘉欣，现在的她恨不得找个地板缝钻进去。
康莱脸上只有沉溺，她冲着李嘉欣露出一个礼貌的微笑，以示感谢昨晚的收留。
随后她走到沙发旁一把捞起只有骨头架子的林鸮，后者几乎是半拖着身子被拉着走。
两人之间相差着八厘米的身高，林鸮只能弯着腰跟在康莱身边，这样她的手臂才能不勒着自己的脖子。
“姐姐，我错了，我错了，别揪了。”
康莱看了一眼满脸虚假委屈的林鸮，更是有股无名火袭上心头，“你明天就去写保证书，然后回学校上课。”
某人眼里都是不服，“我不。”
“再说一次。”康莱勒着她脖子的手愈发用力，以示威胁。
林鸮有些喘不上气，只能率先竖起白色旗子，“我写，我写。”
她松开了林鸮，扭头准备离开，这时后者才想起来一件事，冲着那个蓝色的温柔背影喊道。
“你还没同意我的好友申请。”
康莱回过神，冲着她露出笑容，想起自己的主动被拒绝，立刻记仇道：“等到我想同意的时候再说吧。”
真奇怪，明明硬塞联系方式，现在又对人爱不搭理；某人在心中腹诽。
望着那抹蓝色渐渐消失在人群的马路中，林鸮在心里松了一口气，随后掏出手机还是没等到她的消息。
这时她又想起昨晚添加过的那个微信，凭借着还算不错的记忆，在添加好友一栏中尝试输入号码，前几次都查无此人。
林鸮有些想放弃，可脑海中又响起一个声音；再试一次。
好在皇天不负苦心人，最后一次尝试时，终于搜索到了那个联系人。
她再次点击添加按钮时，灵机一闪，再次退出这个页面，在微信里切换到小号页面，这个账号是林鸮专门拿来应付家里人，伪装成一个积极向上的乖乖女好学生的样子。
一直以为这个再也没有作用的时候，这才体现出用处，林鸮在好友搜索栏中，输入了康莱的电话号码。
不出意外的也是瞬间通过，发来的消息和那时接受到的一模一样。
看样子像是机器人触发的瞬间回复，一秒通过好友。
林鸮尝试在聊天框输入点什么文字，磨磨唧唧半天只发去了个乖乖仔的表情包。
康莱听见手机传来震动，好友添加栏中出现了个似曾相识的人，头像是一只猫，就连网名都充满着一种学生味。
看着空荡荡的朋友圈，网上随便找的一张风景图，甚至连水印都没去掉的背景图，脑子里面闪过一个人的名字。
林鸮。
光是这样想着，就觉得这个小孩越发有趣，面上提着一副死鱼脸的别扭，私下却是这副模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