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讨鬼修厌的师弟

37

我犹记那年,春风正好,消融了冰雪的阳光透过枝梢,化作斑驳的影落在地上。

我不太喜欢落雪的季节,每至春光来时,我总会很高兴地去外头走一走,逛一逛。

多么好的氛围!多么好的习惯啊!

可偏偏时运不济,那一日我没往外头走太远,就看到一个倒在林间小道上的家伙。

穿着破布麻衣,脏兮兮的,脸朝地,看不清长得什么样子,许是倒了太久,头上还有几片落叶,而他背上背着一柄富丽堂皇的剑——比他光鲜亮丽多了。

嗯,是个穷得吃不起饭饿昏的剑修。我想着,作为一个英俊潇洒富有善心的阵修,上前关心了一下困苦的道友。

我问他:“你没事吧?”

不知是我字里行间的善良触动了他,又或是我身上那遮盖的不住的帅气将他唤醒,他宛若僵尸一般在地上挣扎着,像蛆在扭动。

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娘啊,他就这么挣扎着蹦了起来?!

我看着他这超越修士极限的动作,带着不可思议与恐惧往后退了几步——着实是他的目光像饿了几天见了野味的豺狼,眼冒绿光,似要把我这个路过的好心人生吞活剥了去。

娘嘞,剑修饿疯了不会吃人吧?我抹了抹额上的冷汗,干笑着,往后退了几步:“道友,你头顶有叶子……”

剑修抖了抖那看着已经僵硬得显得陈旧的身体,但头如同鸡一般,一动不动,叶子自然也就扎根在了他的头顶上,而在那极具平衡力的头上,一双冒着光的眼睛就直勾勾地盯着我。

有点后背发凉了道友,像撞邪了——我汗流浃背地想。

剑修那皲裂的唇在颤抖,是他在说话:“给我……点钱……”

“什么?”他这话说得有气无力,我没听清,“给你什么?”

于是,变故横生,他用那看着已经多年没用过的肢体飞扑向我,哪怕落了个空,眼神也没一刻离开过我身上,而是越扑越猛,嘴中也一直嚷嚷着“给我钱……求你了给我点钱……”

他那样子哪像求人的样子,活似巴不得把我扒光活吞了,吓得一个闲散的阵修爆发出了无比强大的潜能,拔腿就跑,带着速度与激情,以及对剑修的恐惧——

惊慌与恐惧让我遗忘了我拥有打飞他的能力,也让我拥有了健步如飞的能力。

那一天,我不敢回洞府,我怕他把我窝也给吃了,生生被他追了五六里地,一刻不曾停歇,耳畔全是他声嘶力竭的“给我点钱求求你了”在回响。

到最后,他像是跑不动了,我甚至连口气都未来得及喘,就面带惊恐地看着他抽出剑,在那柄与他完全不适配的、在日光下散发着五颜六色的光的剑上吻了又吻,一边念叨着“宝贝对不起”一边又开始御剑追着我要钱。

……?

……!!

娘呀,你们剑修疯了吧?!

娘——救命哇——他作弊!作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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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回忆到此结束。

我正畏畏缩缩地躲在美人身后,小心翼翼地瞄着美人的师弟——着实是再度被当日的阴影笼罩。

师弟,虽然我是一个嫁夫随夫的良家好鬼,但我不太想要你这个师弟,就算看在美人的面子上,你也要知道,鬼的底线是——好吧,看在美人的面子上,我可以把底线挪一挪地。

但只能挪一点地儿!我不能在夫家见到他!!

师弟也正悲愤地看着我,眼里像是带了火,回想起那一日他猛追着我要钱的样子,如要把我这只拱了他好师兄的猪放在眼里烤了然后生吞下去,但好在美人发觉了他的目光一直落在我身上,将我身上的红绸解下后,就用身子帮我遮挡住师弟的目光,月色下,他笑得比月光还柔和:“你莫怕,我在,方才有伤到吗?”

师弟出了声:“师兄,他有手有脚!”

女鬼躺在地上也不甘示弱:“他可好了,捅一刀叫一声,那声比清晨的公鸡叫得都洪亮!”

我泫然欲泣,抹了抹了方才看到蜘蛛与我分别落下的那滴已然干掉的热泪,坚强而又一触即碎地抬头瞧了美人一眼,随即又立刻垂下眸子,抿着唇,微不可及地摇了摇头。

嘿!活人和死鬼,哪懂我这种连脸在月光下破碎的角度都刚刚好的脆弱男鬼的魅力!

美人有些焦急地握住了我那并不纤细柔弱的手腕,用灵力在我体内探查,眸色中是说不尽的担忧,花好月圆,暧昧蔓延,我正期待着美人用他那好听的声音对我进行关爱,就听到师弟呕了一声,令美人偏了头去看他。

娘的!讨鬼厌的死剑修,居然敢打扰我和美人的花好月圆,看我不用高阶爆破符炸死你!

我跟你说我娘死的比我早,我叫她从坟里爬出来打死你我跟你说!我娘最疼我了!我可是我娘的心肝大宝贝!

可恶的穷剑修!胆敢欺负我这个穷鬼!

师弟擦了擦嘴,一脸菜色地对美人说:“太恶心了,我受不了……”

女鬼从地上爬起来,擦了擦她身上的灰,也随着师弟作呕,表示赞同。

娘——有人和鬼一起欺负我——

美人——你看他们——

讨鬼厌的小叔子,凑热闹的女鬼,被炸没的洞府,与破碎的鬼修——

美人,求怜爱Tw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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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无可奈何地摇摇头,渡给我些灵力,又拿出一瓶丹药令吃下,说是刚从师弟手上拿到的固魂的灵丹妙药。

我一口吞下。

他好爱我。我美滋滋地想。

师弟朝对我努了努嘴,又朝美人指了指自己脑袋,面上是止不住的嫌弃。

我磨了磨后槽牙,暗想着到了夫家一定要在他放门口弄个阵法,等他清晨出门时就把他炸飞。

呵——上天吧讨厌的师弟——

呵——报复心极强的阵修——

哦对,上了天就补药再回来了哦(笑)。

~(I v I)/盯——

40

关照结束,正事开始。

首先是登场的是暴力女鬼。

女鬼白眼翻上了天,虽与师弟贼人所见略同,不懂欣赏我的貌美柔弱,但表达赞同后仍旧是对师弟与美人避之千里,坚守对于修士的百分百厌恶。

嗯。也有新增的对我的厌恶。

嘿——没品的女鬼!(指指点点)

而环视这个院子,幽夜悬素月,银辉之下,红色灯笼燃着鬼火,风动摇曳,虎视眈眈,绸缎断去,沾染着干涸的血迹,大红的喜字也红得如同用血染成一般,冒着森森的阴气。

最为骇人的是,女鬼口中的棺材,正直挺挺地摆在院子中央,底下有红色的纹路蔓延,诡异地与这院子融为一体。

只是那红色的纹路,似乎是人血……

我不由开始借着月光打量起来这些纹路……像是,阵法?

阵修的本质属性被激发,对于阵法的好奇心与一探究竟的执着终将让每一个阵修献出字迹的双眼——因为,夜色之下,那绘制的血迹晕染、斑驳,且与地面的颜色相近,借那月光,着实难瞧得清楚。

难道绘制阵法便不能用显眼的颜色吗?!同修的眼睛也是眼睛啊喂!!!

宁长平自然也能察觉到这院子绝非简单的冥婚之地,他正了正神色,朝女鬼道:“姑娘,在下观你并无害人之意,而似乎已在此处多年,在下在这府邸内发现诸多异常,时间紧迫未尝深究,如今想请姑娘指点一二。”

女鬼又是白眼一翻,冷笑着,连同院中的鬼火也忽明忽灭:“不是你们修士干的吗,自己干的什么自己不清楚?”

修士?若是修士能搞出这么煞的东西,那恐怕是要被天下人的唾沫淹死。我暗自想着,再次试图去看清那纹路是如何模样,只是因女鬼的冷笑,鬼火明明灭灭的光,晃得我的眼睛幻疼疼了一下又一下,怎么瞧也是瞧不出那纹路究竟是什么东西。

试图掐个火诀。

太好了被女鬼的阴风吹灭了!

崩如溃——

而另一头宁长平眉头紧锁,仍旧试图与女鬼交涉:“在下不懂姑娘的意思。”

“这萧府,是不是出过什么命案,还是这一带的镇子,全被屠了?”师弟骤然开口,“我来时,这附近有火烧的痕迹,还隐隐有冤魂哀嚎,我是循着线索,才找到这的。”

“这一带的人,恐怕都被杀了。”他这一语如平地惊雷,连同还在折磨自己眼睛的我都被骇到——我来时,这处地方早已无生人痕迹,若是如同师弟所说,恐怕是早在多年前被屠了整个镇子献祭,只是……这地方不远处便是繁荣之地,也于我洞府不远,如此之事,又如何能无人知晓?

只是,还没想清楚,便觉阴气顿起,怨念横生。

“……这里死的人,不都是被你们拿去献祭了吗?”女鬼像是被师弟的话刺激到了,声调陡然拔高,锋利的指甲对准师弟,连周身的怨气都变得可怖,眼角也渗出了血泪,一瞬之间,那原本还清明的眸子顿时被黑色吞食,声音都开始嘶哑。

“……你们这群道貌岸然的修士,一群狼狈为奸的恶心东西,骗我成婚……为了那个魔头……害了所有人……”

“所有人!!!”

女鬼这气头太大,这婚房外的院子猛地被冲天的怨气充斥,鬼火彻底熄灭,满院只剩褪色的红灯笼与绸丝在摇摆,徒留月光将院内的两人两鬼包裹住——她似乎离失控不远了。

师弟被的衣摆被风吹得飞舞,岿然不动地瞧着女鬼,但已然有要拔剑出鞘之势。

而弱小可怜的我一个激灵,感知到危险,猛地躲在宁长平身后,再蹲下身去研究那些纹路,可失去了方才的鬼火,只借月光,更是瞧不清。

在线求一个人来抚慰我的双眼——

如此折磨之下,我觉得我离变成瞎眼男鬼不远了——

噢!将要瞎眼的绝望阵修!

宁长平用灵力替我挡着女鬼的威压,正声道:“姑娘,如若依你所言,行献祭之事的绝非我等正道修士,而是魔修。”

我一心两用,夫唱夫随,应和:“对呀对呀!”

似是听到我的声音,女鬼被怒意冲刷出了几分清醒,漆黑的瞳仁又化作好看的杏目,只是配上那流着的血泪着实骇人,何况方才的失控使还似寻常少女的脸上的皮肤都开始皲裂,冒出了独属于死人的死气:“你这个满脑子猪油的给老娘闭嘴!老娘刚刚就该把你的脸划烂顺便把嘴也撕了!!”

“真是个蠢蛋!老娘这辈子就没有见过如此恶心而蠢蛋!!”

呜呜,美人,你看她凶我。

鬼怕怕。

我委屈地扯了扯美人的衣角,美人抬手往后揉了揉我的脑袋,作是安抚,又道:“姑娘若是有所不平事,在下自当竭力相助。”

“用不着!!”女鬼怒喝着,狂风四起,风沙飞舞,我还未反应过来,几颗沙子就那么创进我的眼睛,将我那绝望的双眼当做舞台,自由地展示自我——

受不了了!!!

魂体也是有感知的啊——

鬼的眼睛——鬼的眼睛!!也是眼睛啊!!!

我忍无可忍,猛地从美人的储物袋中摸出一张照明符,一瞬之间亮如白昼,于是,全场目光向我看齐。

哈哈——

怎么这么亮啊喂?!

这种亮度未免良心过头了?!

长时间处于黑暗的双眼一瞬之间又被强光偷袭,但如此尴尬之境地,我只能迅速地扫了地上的纹路一眼,将其记在脑海中,又猛地将照明符掐散,若无其事地抬头望天。

全场目光仍旧向我看齐。

……

“看出了什么吗?”美人打破沉默,将我救出尴尬之境地。

我感激涕零地发表宣言:“噬魂阵。”

师弟嘲讽:“谁都能看得出来。”

什么意思?!小小穷剑修,居然敢质疑我的专业性!!

“是被改过的噬魂阵,比寻常噬魂阵更煞,但观其纹路,应当是聚煞所用。”我暗地对着师弟翻白眼,表示不满,“但一眼瞧不清,应当是用多个阴煞阵法叠加起来所创。”

这处阵法看起来至少有个十年,那用来血液干涸,变作黑红之色,想来已是有不短的时间,而阵法纹路阴阳倒转,四角为凶兽做坐阵,阴有剥阳之相,更有嗜血之兆,为噬魂阵。而这阵法又不同于普通噬魂阵,凶兽四角,带来之凶气绝非寻常噬魂阵,阴有剥阳之像,却更似聚煞之意。

但这种阵法,是魔族的禁术为囚困生魂,吸食怨念,煞气得很。

且如果我猜得不错,着阵法是用人血所绘制,恐怕造阵所用器物,会比寻常噬魂阵更高阶、更煞。

而女鬼身上的阴气,似乎是与其一体。

恐怕女鬼就有可能由这阵法而生。

只是,总感觉,这阵法并非单单只是叠加,我眼前所见只是我所窥见的一角。

“原来如此。”宁长平眉头锁紧,用灵力探查了周遭,沉下声音来,“这周遭,有魔气?”

“先前便有,只是不易察觉。”沈盛突然开口,“在那个棺材中。”

“但我方才试了,打不开它。”

41

哦,沈盛是师弟,但是我不太想叫他沈盛。

我希望小叔子能摆清自己的身份地位。

42

等一下,女鬼似乎说过有人要复活魔头?

那这阵法在这许久,可能早就被用过。

由于照明符的威力着实是有些尴尬,我这次叫美人掐了个火诀,我借着火光,又看了一遍那阵法,确实有用过的痕迹,但似乎又有新添的痕迹,只不过岁月太久,我一时没看出来。

我先前的猜测是对的。

“这处的噬魂阵,并非全貌,而是被改成了新阵法的其中一部分。”我道,“我们在阵法中心,但阵眼大概不在这。”

那可很糟糕了。

身处这种阵法当中,还是中心,可不会有什么好事发生。

女鬼盯着我,美人亦是盯着我,气氛僵持下,我轻轻戳了戳美人的手,他倾身靠近了我:“还要帮忙吗?”

顿了顿,他似乎又想起女鬼对我的鬼身攻击与师弟的嘲讽,补充道:“你很棒。”

“……”

娘,你看他多爱我!

我盯着女鬼和师弟带着刀子的目光,得意地清了清喉咙:“今天的月亮好像有些圆。”

“嗯,今夜是十五。”美人有些不明所以,却还是回答我,下一瞬,他与师弟皆是神色一冽,“中元节?”

谈话之间,月色惊鸿,皎白却在被另外的颜色侵染,化作了噬血的红。

阵法随着月色的变化而泛起红光,开始散发着横冲乱撞的阴煞之气,中心的棺材也开始被血气攀上,冒处绿绿魔气。

而女鬼周身的黑气在被阵法吸收。

我感觉我身上的灵力也在被这阵法吸收。

还真是不挑口啊,我想着,忙乱中,我使出储物袋里的灵器与符箓,朝着那院子中心的棺材炸过去,却又突然被美人扯住手腕,源源不断灵力随着他的动作涌入我的身体,而属于大能的威压也才被真正的释放。

哪怕剑未出鞘,只要他站在那,也宛若天悬万剑,一念之间,天地消散。

似乎先前也不过不值一提的小玩笑。

而他还是同我说,别怕。

有他在。

43

硝烟未散,月还是红的,而强烈的魔气在蔓延,侵蚀此处天地。

好吧,试图暴力解决失败。

[爆哭]太好了要写剧情了我完蛋了剧情这种事情只适合脑嗨除此之外臣妾做不到啊。。。

真正的史要现世了现在我有一种淡淡的死感甚至感觉连作者有话说都叨叨不下去了可恶啊讨厌的地球你完蛋了呜呜呜。

说一件可恶的事情[裂开]今天吃饭的时候汤里的肉饼不好吃,按照以往的时候我将会投喂给我亲爱的妈咪但是她今天那边好像是先吃完了没有碗还是我眼瞎没看到,我就只能丢给我讨厌的爸,然后他直接给夹走了说你吃过的别给我[爆哭][爆哭][爆哭]娘嘞什么意思我都没咬过我讨厌他呜呜呜[爆哭]最后还是我亲爱的妈咪边笑边说我没咬过是她切的不好看然后夹去吃了[可怜][爆哭][爆哭]天杀的啊啊啊我讨厌他什么叫我吃过的[爆哭]我像这么没素质的人吗可恶呜呜呜

好啦好啦希望我不要卡剧情[可怜]希望下一章能一章结束呜呜呜希望我这本小短篇能写完[可怜][可怜]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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