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你是我的妈妈吗？”金发紫眼的男孩问道。男孩的发顶有几分湿润，如同紫葡萄般圆润可爱的眼眸注视着林衍，衣着朴素，也许是因为焦急紧张，他拉住了林衍的衣角。

林衍感到茫然无措，今日下了几场雨，家里一些调味品用完了，他出门完全是出于饱腹需求。

紧握着塑料袋的手松开，内里的调味与食物轻放到地上，他将伞倾斜，躬下身温柔语气道。

“我不是，小朋友。你是迷路了吗？”

顺滑似绸缎的长发低垂，清幽玉兰香气若隐若现。

“我没有迷路，妈妈，带我回家吧。”他的声音逐渐哽咽，眼角泪珠涌现。林衍慌了神，对于孩童变化多端的情绪，他实在拿不定主意，可不能显露出表情，于是只能紧握手帕擦拭眼泪。

大脑一片空白，混沌间不自觉吐露宽慰的话语，不过他解释清楚了他不是他的妈妈。

潮湿的气息越来越重，他知道这个孩子叫凯撒，来自西欧的一个小国，是来拜访母亲的远方亲戚的。

他的母亲叫他在原地等着，凯撒很听话已经待了六个小时左右。

莫名的林衍生出了一个念头，凯撒的母亲大概出事了。

“凯撒，你饿吗？不如我们回家吃点东西再找妈妈，怎么样？”

凯撒点点头，冻得发红的脸颊露出笑颜。

与其说是怜悯，不如说是一种发自内心异样的情感，说不清是什么，凯撒的眼眸是黛紫色的，和自己的眼睛颜色相似极了。

收拾好心情，将锅中煮好的面条捞出，浇盖上出门前炖好的意式肉酱，步履轻动来到公寓餐桌旁。

“凯撒，吃饭了。”

原本窝在沙发上的幼童立即奔跑过来，一旁电视上仍播放着节目，暖黄色的灯光下一切都美好的似梦。

“妈妈，真好吃！”凯撒扬起笑容道。

被他高兴情绪所感染，林衍也不自觉露出浅笑。

“紧急插播一条消息，本市于四月二十日上午十点左右，在爱丽舍街处发现一具无名女尸，现警方正严厉追察凶手中，望广大市民最近一段时间内谨慎出门，注意安全……”

“啪嚓！”林衍关闭了电视。

他不敢回头，从电视模糊的照片里那句黑色长发女尸的出现起，林衍推理出大概。

现在是下午五点左右，凯撒等了他母亲六个小时，正好可以对接上尸体发现时间。爱丽舍街是一条繁华的街道，离这不远，离他与凯撒相遇的位置更是近。

“妈妈，你电视关好了吗，快来吃东西呀！”林衍嘴里泛起一丝苦涩，最终只转身点点头，他忘了纠正对方话语里的错误。林衍之前联系了在警察局里工作的朋友，对方告诉他现在还没人报走失。

凯撒说他的妈妈是来拜访远方亲戚的，可现在拜访的亲戚却没有任何反应，且走亲访友怎么说也应该带着孩子，凯撒的母亲让凯撒等待，本就说明这段拜访时间是很短暂的，那她的死亡很显然是意外，是她本身从未预测到的意外。

抛尸地点在爱丽舍街，凯撒与母亲分隔时间不长，去除拜访行走的时间，目前杀人嫌疑最大的就是凯撒的亲戚。

当然也有另一种情况，凯撒的母亲在拜访完亲戚后，行走于繁华的爱丽舍街，在短暂的时间里被杀害，且凶手还未抛尸掩埋直接丢弃在这。

这当然也是种说法，可问题在于在繁华的街道杀人是非常风险的做法，凶手这样做的动机呢？凯撒和他的母亲来自西欧小国，是作为拜访客人的身份到来，本身很难在极短的时间内牵扯出足够杀人的恩怨，可能性太小了。

那激情杀人呢？虽然新闻上模糊了尸体照片，不过仔细看还是能发现细节，血液流的不多，伤口数量少，凶手显然是向着死人的方向行凶，而非发泄愤怒等负面情绪，激情杀人概率同样很小。

排除所有不可能的，最后的结果已可以窥见了。

入夜

凯撒很听话，只向林衍讨要了一个睡前吻就睡着了。

“晚安好梦，凯撒。”

“晚安，妈妈！”

他高昂起语调说着，转头就睡个香甜，怀里还抱着从前林衍绣的熊猫枕头。

“啪喀！”门阖闭紧。

“喂，路易斯你们情况如何？”

对面传来倒水的声音，电话放在桌面上。

“唉——，林，堪称毫无进展。那个犯人把踪迹藏的很好，侧写师说凶手是爱丽舍街的居民，我们排查了许久到现在还没找到人。”

路易斯低沉磁性的嗓音带上几丝疲惫。

“真是太辛苦了，路易斯。我买了些牛肉，明天做点牛肉煲给你送去吧。”

“好呀，林，我最爱吃那道菜了。说起来明天你也将那孩子带来吧，我们需要问些信息。”

“他，他我还没有告诉那孩子这件事情。”林衍顿了顿又开口说，“他告诉我他和他的母亲是来拜访亲戚的。”

“我知道了，林，你放心，我们会温和地询问的。”

“谢谢，路易斯。”

又聊聊其他事情，电话那头轻柔的回答的声音越来越缥缈，似乎是因为太困了。路易斯点燃一根烟，将手机拿进细细倾听，对面没了动静，良久他说了句晚安，挂断电话。

“嘿！路易斯！又来和美人聊天？”同伴托尼说道。他和路易斯关系还不错，知道这家伙非常爱好美人，不限男女，虽然谈过几场恋爱，但最终都以失败告终。路易斯是个寡情的人，他恋爱时热情似火，可一旦他发觉自己没有爱意后又会几乎冷酷地提出分手，要不是这家伙长了张好脸，家里有钱，早就被美人们臭骂一顿，挂到网络上出名了。

“是啊，很漂亮，我想追求他。”

今夜里警察局里灯火通明，另一边则淹没进夜幕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