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你手里的是什么呀？”

凯撒指着首饰盒问，他知道那是林衍出门后带回屋的，可依据这些天的观察，林衍是个分寸感极强的人，他性格温和却并不容易深交，不像会是轻易收下贵重首饰的人。

林衍与世界天然隔着层膜，凯撒私认为如今自己大概是站在离膜内最近的位置，而这些天见过的人则离膜有十万八千里远，所以这个东西要么本身属于林衍，要么是他的朋友请求他保管的，总之不可能是其他人类送的。

“啊，是一对耳坠。”林衍打开精美的礼盒，取出一对熠熠生辉的耳环，墨绿色宝石反射出一缕诱人光芒，两条盘踞的金蛇随光影变化似活着般，耳坠戴在林衍白净耳垂上平添几分危险鬼魅。

危险！危险！

凯撒脑中开始报警，意识渐渐模糊，这是专门针对神秘生物的附魔器具，效果应该是催眠昏迷，真是大意了。

“妈妈我好困，我想回房间睡觉。”

凯撒眯起水润的双眼撒娇道，他知道怎样做林衍会心软。

果不其然林衍只是轻揉下自己的发顶，就抱起他来，这让凯撒能够凑近看清宝石上的铭文，按照切割面将文字刻在宝石内部，这是费切尔斯家族的技艺。

他叫凯撒，又名凯撒·费切尔斯，一名费切尔斯家族直系血脉后代，也就是拥有未完全觉醒的高位恶魔血缘。这对耳环铭文之繁复非家族精英成员无法完成，林衍和他的家族关系远比自己想象的近。

如果妈妈早知道自己就是费切尔斯家族的人，那他为什么一直以为自己的母亲死了，还认为自己有心灵创伤？

说不通，林衍看上去完全是一个普通人。

啊好困，算了，一个普通人类也伤害不了他。

将凯撒轻放在床上，掩好被褥，林衍回到自己的房间。

拨弄耳坠，清凉的月光下宝石呈现出一种诡异的光泽，如呼吸般交织影灭，“Gib mir meine ewige Liebe”，赠送给我永远的挚爱，这是宝石内部镌刻的文字。

凯撒看到耳坠时表情露出一瞬的熟悉，他是认出了什么，宝石图案还是雕刻的文字？林衍曾以为这副饰品是来自拍卖会，查找网络上的信息，却未有成效。

他的过去到底是什么？

他来自哪里？

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凯撒来到A国找寻的东西是什么？

太多太多的问题迷住他的眼眸，似乎能够听见一个模糊的声音，要做交换吗，把你的一点情绪献给我，我将会满足你的愿望。

暖色调的房间内家具摆放整齐，与床相对的梳妆台花纹繁复雕琢精美，来自十八世纪巴洛克风格，诺大的铜镜上倒映一抹倩影，林衍无力地仰躺在床上，洁白如玉的小腿微翘，比例完美的躯干陷入酒红被褥。

林衍望向铜镜，镜中一位容貌俏丽的美人似嗔似吟地回视，惹得他忍不住靠近，心神恍惚。

“你不记得我了，亲爱的，我是克里蒂·费切尔斯，你想找回你的记忆吗？”

“你似乎不记得了很多事，不过没关系我可以帮你哦。”

林衍平静地注视镜中人的动作，他/她头顶一块黑色面纱，白皙精致的面庞显得朦胧绮丽，如潘多拉魔盒般毁灭性的美，先前那种扰乱心弦的触动逐渐微弱，他可以放平心态回应对方。

“耳饰是我的家族打造的，而宝石是你的兄长赠送，来自于十四年前苏富比拍卖会上那枚被誉为‘春神的礼赞’，林衍你还记得吗？”

“克里蒂，不，我不记得了。”

“林衍，只交换一点情绪我就会帮你打开记忆的匣盒。不觉得很无趣吗？即使收养了凯撒，开始成为一位演员，不，你依旧是孤独的，凯撒是费切尔斯家族后裔，费切尔斯家族不会让任何一个血脉流落在外，任何流淌有恶魔之血的存在都会回归那里。”

“请别逼迫我，克里蒂，我最亲密的好友。”

“好吧，好吧，固执的林衍，即使如此我仍然不忍你伤心，与你谈话的时间流逝飞快，前不久我进行预言，给你一个忠告请记住。”

“小心神秘！”

“啪喀！”铜镜发出不堪重负的声响，承载魔法对于已经活了两百多年的“老人”而言实在是不友好。

是梦吗？

铜镜依旧相照着他的身影，黑发紫眼，白缎睡袍，没有头顶黑纱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