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不理我?”阿诺垂下眼睑,按住云芽身后的椅背,神情颇为委屈:“你就那么喜欢他吗?”
还那么信任他,嘴唇都被人亲肿了,还不知道自己被占了便宜。
云芽坐在椅子上,不得不抬起头来看他。
阿诺比他高不少,还是俯视的姿势,这样禁锢的举动明明应该让云芽有些不适应,但阿诺的眼神就像是一只被遗弃的大狗,被关在门外看着主人宠爱新的狗勾。
也许是他的眼神太可怜,云芽也说不出别的话,颇为别扭地转过头:“没有啦。”
【笑死,他好会装,什么心机坏狗。】
【我宝心软软。】
“那你别不要我好吗?”阿诺低头看他,语气诚恳:“对不起,我太心急了,不应该对你说那种话。”
“驱邪也不是骗你的,”他郑重其事:“你给我写信之前我就收到王室的命令,前往蔷薇公爵的古堡驱除邪灵,它正在苏醒过来,力量越来越强大,我才不能一次性赶走它的。”
力量越来越强大……
云芽想了想,从一开始邪灵只能以类似影子的状态出现,到前不久他做梦梦见了它的人型,不就是邪灵越来越强大的征兆吗?
想到梦里那个十分强势的男人,云芽又脸红又紧张:“越来越强大,那要怎么做才能解决它?”
阿诺却摇摇头:“邪灵的复苏是不可逆的,完全苏醒之后的一段时间是它最脆弱的时候,但邪灵擅长隐藏,很难找到它。”
云芽蔫蔫的:“那好吧。”
不管了,反正副本里的boss说起来还能和他算是同事呢,邪灵不至于真的搞死它一个可怜又无辜的npc吧。
“那你还怪我吗?”阿诺小心翼翼地问。
云芽抿了抿唇:“我不怪你。”
说到底阿诺都是玩家,立场不同,根本没必要费心给他解决邪灵的事,是他一厢情愿。
而且阿诺怎么看也挺正常,当然是和亚瑟比起来的正常,没有一言不合就揭穿他的身份,更没有偷偷摸摸……
想到下落不明的衬衫夹,云芽看阿诺都觉得顺眼了些。
见云芽态度软和下来,阿诺如释重负,试探性地把他揽进怀中。
云芽象征性推了推他,没推动,顺势趴在他肩头,听他说下午发生的事。
“凌清受的伤比较重,”阿诺一边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嗅闻他的头发,细细密密地亲吻,一边和他说:“还好她自己有药,我帮着处理了一下,南雅受的伤还好。”
她们两个人还不知道自己是玩家,很隐晦地提醒他小心江源背后下黑手。
云芽没察觉到他的小动作,点点头:“那就好。”
尽管是陌生人,也是一条鲜活的生命,他不希望对方在副本里死去。
“对了,”阿诺提醒他:“凌清说他们是在地下室受伤的,你还是不要去了,亚瑟在也不行。”
云芽心虚般吐了吐舌头:“我知道了。”
谁能想到他们和玩家前是脚后脚到地下室的,也不知道他们发现什么没有。
云芽再一次期盼玩家快点解密。
蔷薇公爵的日记、不正常的仆人,消失的私生子……到底在这个城堡里有什么秘密?
“唔,”云芽被耳畔的水声吸引回注意力,难耐地哼了一声。阿诺急切地亲吻他的耳垂,在颈侧的肌肤上来回打转,继续往下,用力到仿佛要把他整个人揉入骨血。
等等,那里好像是亚瑟留下过印子的地方……
这也太奇怪了,云芽受不了这个刺激,又羞又怒地推他:“你轻点!”
但他整个人还挂在阿诺身上,毫无防备地向他袒露自己柔软的肚皮,说出来的话也是含着水汽的,实在构不成威胁。
只会让人更加迫不及待,更加心痒难耐。
【会哭的狗勾有肉吃。】
【我也会哭!芽芽给我焯焯。】
“你有了什么线索?”亚瑟冷眼看江源。
这个玩家神色癫狂,一副要走火入魔的样子,竟然还有胆子找他谈判。
江源没看出来他的厌恶一般:“我在古堡里发现了一本记载召唤术的册子,有了它就可以把邪灵召唤出来,找到杀死蔷薇公爵的凶手。”
“那你为什么要来找我?”亚瑟并未动心。
“因为,”江源咬牙:“因为蔷薇公爵世代和邪灵关系密切,互利共生,只有流着蔷薇家族血脉的人才能成功召唤。”
亚瑟漠然。
副本里蔷薇家族的后代一个是云芽,另一个就是有“私生子”身份的他了,不怪江源铤而走险来找他。
“你不答应吗?”江源见他软硬不吃,咬咬牙:“那我只能去找npc了……”
玩家不和他合作,他强迫npc总行了吧?
“你敢,”亚瑟冷冷道:“你敢伤害他,我会让你生不如死。”
他眼神漠然,根本不像是在看活物,江源后背一凉,赔笑道:“那不就是个npc吗,副本结束就可以刷新,你这么紧张干什么?”
逃杀游戏危机重重,玩家为了保护自己的利益连队友都能下手,遑论一个npc了。
江源已经与凌清她们闹翻,存活下来的玩家就只有亚瑟,他还有这样特殊的身份,江源是一定要让他和自己合作的。
亚瑟却不买他的账,步步紧逼:“关于主线任务,你知道多少了?”
“欸?”江源讪笑着含糊几句,亚瑟却转身要离开,逼得他不得不交代自己的发现:“邪灵不定期会苏醒,擅长迷惑人的心智,擅长伪装,以人类的痛苦为食,蔷薇家族每隔一代要用血亲祭祀。”
他神情颇为屈辱,在亚瑟的逼迫下又不得不开口。
亚瑟点头:“我知道了。”
“这下你总归能和我合作了吧?”若是能力不如他的玩家,江源肯定不会这样低声下气,但亚瑟的综合实力远远超过他,手上的道具也是他没见过的,江源不敢轻举妄动。
“我可没说会和你合作,”别无他人的角落里,亚瑟堵住出口,手掌中凝结出青灰色的火焰,在他指尖跳跃燃烧,散发着不详的光芒。
“你!”江源察觉出不对劲,立刻想召唤道具逃跑,却被火焰缠住手脚。
这火焰奇怪得很,没有点燃地面上厚重的毯子,单单在江源身上燃烧,焚烧他的五脏六腑。
“搜魂术,”隔着熊熊燃烧的火焰,亚瑟似有怜悯地看着他:“还是你直接把东西交给我?”
“嗬嗬……”江源瞳孔紧缩,眼睁睁看着亚瑟靠近自己。
“阿诺,”云芽软绵绵靠在阿诺怀里,呼吸还有点不稳,有些忐忑地问他:“今晚我可以和你一起睡吗?”
云芽实在不想回去面对亚瑟,更不想暴露自己的真实身份,只好鼓起勇气询问阿诺。
他脸颊红晕尚未褪去,唇瓣微微肿起来,带着莹润的水光,张合间甜蜜的吐息流泻出来,还在可怜巴巴地和欺负自己的人商量。
现在看起来这么乖的一个漂亮笨蛋,完全想不到之前还坏脾气地打人。
“嗯?”阿诺摩挲着他细白的后颈,眼神晦暗地看着自己留下来的印子:“当然可以。”
他才不管为什么云芽抛下了亚瑟来找自己,想到不久前还在看自己好戏的亚瑟听见云芽选择了自己会是怎样难看的脸色,阿诺就心情舒畅。
总有一天他能找到机会解决掉亚瑟。
“亚瑟欺负你了吗?”阿诺怜惜地抚摸着云芽的后颈给他顺毛,看他在自己怀里哼哼唧唧的:“不高兴了?”
“他……”云芽含糊了几声,有些难以启齿:“他有点变态……”
【啊啊啊宝宝你……】
【欲言又止,才一会没来,我宝已经被弄熟了吗(小声)】
【破案了,芽芽就是我的笨蛋老婆,竟然和另一个变态说别人变态。】
【大家不要激动可能我宝已经习惯了,阿诺这种亲亲贴贴的程度对他来说已经不算是变态了,只有亚瑟偷偷舔衬衫夹才算是变态。】
“你不要笑!”云芽愤愤地在阿诺手腕上咬了一口,没咬出牙印,只留下一点口水:“再笑我不理你了。”
“好好好,”阿诺任由他小猫磨牙一样咬自己的手腕:“为什么这么说他?”
据他所知亚瑟的确是个和他差不多的变态,但没道理袒露在云芽面前,还把他吓成这样,巴巴地来找自己。
“他……”云芽闭上眼睛,脸色羞红:“他把我的衬衫夹拿走了……”
尽管只是一条衬衫夹,可是亚瑟的意思已经袒露无疑。趁着自己不知道的时候拿走那么私密的东西,想着自己做什么坏事……
“那他真的很变态,”阿诺顺着云芽的意思往下讲,顺势推销自己:“肯定是拿去做坏事了,我就不会这样。”
云芽哼声:“那你是怎么样的?”
阿诺的语气变得很温柔,诱哄胆怯又敏感的小动物到自己布下的陷阱里一般:“我当然会很在乎你的想法,一定不会欺负你,什么都听你的话。”
“真的吗?”云芽不甚相信地咬住下唇。
“当然,”阿诺微凉的唇瓣印在他光洁的额头上,声音里带上笑意:“小少爷说什么都是对的。”
云芽看着他剔透的蓝眼睛,不自然地别过头:“好,好吧,勉强相信你。”
阿诺自然不是在说谎,云芽又娇气又坏脾气,他怎么舍得骗他。
只是有太多人觊觎他的珍宝了,像恶犬一样逡巡在云芽身边的亚瑟,还有不知为何掺手其中的副本boss,阿诺不能放下防备。
只有等云芽完全属于自己,怎么也逃不开自己的怀抱时,阿诺才能放下心。
但云芽又这么相信他,那么漂亮,那么笨拙的一个娇气小鬼,竟然会以为自己是和亚瑟他们不一样的,把信任全盘托付给他。
如果这个时候对他说,自己也想把他整日锁在屋子里,用金笼子把他豢养成独属于自己的金丝雀,笼中鸟,只能听见自己一个人的声音,和自己一个人说话,他会不会后悔今日的决定?
他一定会很害怕,可是事情已成定局,只能任由自己施为,哑着嗓子说出讨价还价的话。
阿诺低下头,看见云芽不设防又格外湿漉漉的眼睛。
好吧,阿诺对自己说,我等他的心甘情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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