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叶怀玉人生中第一次反抗。
从小暴力辱骂,她没反抗承包家里大部分家务时,她没反抗,被强制退学,她亦没反抗。
连小三岁的妹妹都比她有冲劲多了,胆敢顶嘴耍懒,只有她自己都以为自己的骨头是不是已经断掉了,站不起来了。
但这一次她却生出了一股狠劲,发了狠的挣脱开女人擎着她的手。
清脆的嗓音在这堂屋落下,双眼发亮态度坚定道:“我不要!我不要做他小老婆,他今年都五十一岁了,才比爸爸大一岁!”
现场陷入安静,全部人的脸都沉了下去。
小妹都用惊奇的眼光看着她,却不是佩服她的勇气,反而是觉得她怎么能把到手上的荣华富贵往外推。
介绍人脸色尴尬道:“……你这不是说她愿意吗?”
坐正中间男人也不管会不会在大老板面前落下坏印象,腾地一下站起来,一巴掌就刮了过去:“这事能轮得到你拿主意?”
叶怀玉左脸肿胀,耳朵嗡嗡作响,也不捂着,仍是梗着脖子叫道:“我说不要就不要!我是人,不是货物说卖就卖的货物!你这是践踏我的尊严!”
“尊你妈的严!”男人带着乡音的声音洪亮,深褐色的浑浊双眼里盛满了怒火:“我养你那么大你不去结婚补贴家里,你还以为老子把你当大小姐养吗?吃老子的住老子的,让你给人生个娃娃怎么了?!”
又一巴掌扇了过来,妈妈也收起了难得一见的温和,退到一边看好戏,冷笑嘲讽:“又不是第一次被卖了……”
却不想今日之叶怀玉就是昨日之她,在这长年累月的压迫里,这个女人并没有学会抵抗,只学会了别人的悲惨聊以自·慰,好像这样就说服自己,自己才不是最惨的,比她难挨的人更多。
不是第一次?什么意思?
声音太小,叶怀玉只囫囵听了个大概,心头激荡的同时,刚想问个清楚,就被人扯着头发往外拖。
男人一脚把她踢了进去,脊背抵在木板上,撞得生疼,他居高临下:“你就在这待着,什么时候想明白了就什么时候吃上饭。”
“我不会答应的,除非我死了!”
男人表情更加不屑了:“好啊,那你去死吧,你有这个胆子吗?你要有这个胆子能到今天才跟老子叫嚣?”
叶怀玉呆住了,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门一关上,叶怀玉爬过去趴在栅栏门上,脸贴着缝隙,努力想听见他们他们之间的交谈,指尖紧紧抠着毛毛刺刺的木板,木刺扎进指尖和脸侧也不在乎。
心如擂鼓,浑身热汗津津,耳膜嘤嘤嗡嗡的悲鸣着,她一个字都听不清,只能迷迷糊糊看见夫妇俩笑眯眯地送介绍人出门。
难得气急懊恼的拍了拍两侧耳朵,唾弃自己的无用。
路过时,女人对她缝隙里的那双眼睛恶狠狠呸了一声:“不识好歹的贱货!”
最后她自己也数不清在这逼仄的空间里呆了几天,三天?五天?还是七天?
但这些数字不然不可能,不过是叶怀玉处在无法计量时间的空间里显得格外漫长罢了。
准确的时间其实是两天半。
第三天的中午后,是最热的时候。
叶怀玉环抱着自己,浑身饿到发虚,恍恍惚惚地想着自己是不是饿到发昏耳鸣了。
近了,声音越近了。
是一个男人的声音,低沉而悲切,正不管不顾地冲破阻拦靠近:“我女儿要是出了什么事,你们一个都别想跑!滚开!”
“哎呀!打人了!”
“你凭什么打我老公!?”
“妈妈他们是谁啊呜呜呜……”
乱七八糟的,缠成一团,构成了难以解开的令人心生厌烦的死结。
叶怀玉的眼睛死死盯着紧锁的木门,心里也生了一些隐秘的希冀。
“咔哒。”
门终于开了,一线光明射·了进来,有个人缓缓步入,轻手轻脚地走到床边放下了什么东西。
玻璃杯碰撞木质柜子的声音响起了两下。
牛奶的甜香瞬间在房间里弥漫开,涨得人心口发酸。
叶怀玉还沉在梦里,带着泣音喊了句:“爸爸?”
那人直起身的动作一顿,伸手摸了摸她额头:“醒了?好像也退烧了。”
“是你啊。”叶怀玉才反应过来不是做梦,双眼酸胀,喉咙也有点干热,一开口就咳了几声:“我发烧了?”
叶慈打开了床头灯,拿起其中一杯温水,把人扶起来喂水:“是啊,杨医生给你处理好扭伤才回去后没多久,你就发烧了,只好把杨医生叫了回来挂水,天大亮的时候才勉强退的烧。”
发烧并不算大问题,只是杨医生说叶怀玉是因为惊吓过度导致心绪不宁兼之降温着凉才会那么严重。
让叶慈凌晨三点给人酒精擦完身后,实在气不过,十分资本家的打电话把自己特助挖了起来。
语气凛冽到系统顾不上休眠听叶组长安排事宜,两相对比,系统觉得叶组长对自己平时温柔的过分。
碎花蕾丝边数据段什么的,那比得过现在,它原谅叶组长的诡异审美了。
凑合过呗,还能离了咋滴?
而被迫与周公分手的特助则眼含热泪听着顶头上司语气暴躁的下达一连串命令,最后十分具有社畜精神的对老板保证:“您放心,我这就去办,保证让您天凉王破……啊不是,报复成功,也不是,是得偿所愿。”
叶慈:“……这个月奖金五倍。”
特助立马精神了,一摸床头柜眼镜戴上,还睡什么睡,感动到眼泪从嘴角流了出来:“您放心,我这就起床制定计划!”
思绪从回忆里拉回来,叶慈垂眼看着叶怀玉脑袋上的小发旋,有几根头发因为睡得有点乱正顽强的翘着:“现在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叶怀玉把水咽了下去,就着她的手擦了擦嘴角,动作太过流畅一下子没发现什么不对,等察觉到的时候脸又默默发烫了。
“……”叶怀玉实在是说不出话。
看得叶慈以为她又发烧了,心底有些奇怪,一手摸她额头一手摸自己的额头:“没发热啊,怎么脸那么红?”
叶怀玉不愿在这个问题过多纠结,连忙岔开话题:“我没事,现,现在几点了?”
叶慈确定她没事,才说:“中午十一点,我给学校请了假,你就先休息一天,晚点再说怎么处理那群瘪三。”
叶怀玉被逗笑了,点头说好。
不过扭伤后行动还是有些不便,中午吃饭的时候只能叫阿姨送上二楼吃。
叶怀玉看了看自己肿成猪蹄的脚,太丑了,然后用被子默默盖上去,来一招眼不看为净。
照顾病人刚病初愈的胃口,菜色偏清淡,是叶慈特意吩咐阿姨做的,连无肉不欢的叶慈也跟着出来顿清粥小菜。
吃完饭后,叶慈拿出医生开的药酒要给她揉脚踝,掀开被子的时候叶怀玉懵了一瞬,连忙捂住了红通通的猪蹄。
她惊讶的问:“要,要干嘛?”
叶慈拎着药酒瓶子:“给你上药啊,你这扭伤得把揉开了消肿啊……你还会害羞啊?你昨天酒精降温都是我给你擦的呢。”
叶怀玉:“…………”
叶怀玉艰难道:“……酒精,降温?”
叶慈:“对啊。”
叶怀玉语气越发晦涩:“全身?”
叶慈用一种你到底有没有常识的眼神看她:“对啊,降温不都这样吗?”
叶怀玉:“………………”
叶怀玉人直接冒烟了,略带苍白的脸色更加生动了,鼓起的腮帮子让叶慈看得手略痒。
突然就明白有些人为什么那么热衷于养圆滚滚的小宠物,还总爱rua宠物。
叶慈好笑道:“这算什么啊,没什么好害羞的。”
她这话本意是生病时特殊处理,并不用因此产生羞耻心态。
叶慈是坦坦荡荡,心境清明,但架不住叶怀玉自己心怀鬼胎。
见叶慈坐了下来,叶怀玉又是一缩,急声喊:“等等!”
叶慈伸出的手停住,眼神里露出疑惑:“?”
只见叶怀玉伸出手指,对着她手里琥珀色的药酒指指点点,傲娇又嫌弃:“这个,这个味道不好闻,我不喜欢。”
叶慈不解风情,但还是贴心道:“那我换个牌子?”
叶怀玉:“……”
这什么区别吗?药酒的味道除了冲就是冲。
最后,在叶怀玉努力抗争下,说服了叶慈选择了冰敷。
自觉催更的,催的很好,下次继续。
谢谢留言评论的小可爱啊XD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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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恶毒女配不抢了(又双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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