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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桂景餐厅里。

“你来这里干什么？”

看着对面淡漠入座的楚津渡。

在等相亲对象的纪怀雾先是一怔，然后又很快漠不关心移开视线，指尖夹着根烟。

omega偏过头嗤笑了声，辛辣讽刺道：“还穿西装？扮成侍应生进来的吗。”

——

前夫哥西装革履，纪怀雾今天穿得也很得体。

他没戴那些花里胡哨的首饰，也没穿那些街头破洞的潮牌衣服。

……

或许是老登的金币太有诱惑力。

纪怀雾今天难得规规矩矩地穿着件双排扣羊毛风衣。

omega柔软灰发挽在后颈，脸颊的轮廓愈发显小，露出一张容易让人朝思暮想的漂亮面容。

——

像个在国外读名牌大学的年轻留学生。

而楚津渡看着对方，语气倒是没什么波动：“我走正门进来的。”

…很好，很冷的笑话。

和他的人一样无趣得绝望。

空气里早没有了灰烬玫瑰味的馥郁，可桌上却仍然摆着一朵玫瑰样式的假花。

让两人不约而同，想起那晚的遭遇。

……

一阵让人有点不舒服的沉默。

纪怀雾咬着烟，继续漫不经心强词夺理。

他心里不舒服的时候就喜欢挫对方的自尊。

“那就是你偷别人请柬函了。”

他不肯让步。

楚津渡不想参与这样幼稚的争执，乌黑碎发下的克莱因蓝眼瞳毫无波澜，身旁的服务生微笑着致意，“Apéritif？”

不同于高考710学新能源物理的前任，纪怀雾大学学的是水分饱满的旅游管理。

少爷他在大学里4年旅游了个爽。

请放心，知识没有侵袭过他的脑子。

也就是说：纪少爷听不懂服务生在放什么洋屁。

omega懒懒抬头看了眼他的亚裔面容，在心里嗤笑着腹诽：假洋鬼子。

不能好好讲中文吗？都是华夏人你在装什么。

——好在alpha很体贴。

“他在问你喝什么餐前酒？”

“你点啊。”

omega看着那堆满是弯弯绕绕字母的菜单就烦，他百无聊赖打了个哈欠。

“在我相亲对象来之前你随意发挥吧，一会儿我叫他付。”

——

都到了这一步。

他还不肯相信自己今天的相亲对象是楚津渡。

而此言一出。

beta服务生原本脸上的得体微笑有点僵硬，他有点不知所措，背好的那些法文用餐词汇都梗在喉咙里。

向来没什么表情的alpha几乎都快气笑了。

他冷淡示意服务生先暂时离开一会儿。

——终于可以远离这摊狗血了。

对方如获大赦。

赶紧小心翼翼地将包房的门拉上离开，然后。

“昨天我来找你，就是想提前告知你：你今天其实是和我约会。”

楚津渡隔着桌上的烛光冷淡地瞥着菜单。

他修长的腿交叠在膝盖上，英伦修身西装的胸口还佩戴了镀银胸针，看得出他为了今天的相亲做了点准备。

——

而纪怀雾嗤笑出声。

omega玫粉色的眼瞳在昏黄的烛灯下仿佛夕阳流溢的落日晚霞，美得出人意料。

他托支着下巴，漫不经心又有点傲慢的调调。

“不可能，我爸只让我跟富家子弟约会。”

至于他前男友——

纪少爷组织着措辞。

“说实话，楚津渡，呃，虽然我们分手闹得很难看，但我以前和你在一起过三年，其实你也已经够努力了。”

一向爱胡搅蛮缠的纪怀雾在此刻显得有点通情达理，他眼睛里也很平静。

少爷没说出来，但是大家都能猜到的剩下半句话是，“但你还不够格”。

…楚津渡知道他前任说的是什么意思，他也并不避讳谈及自己出身寒微，克莱因蓝的淡漠眼睛里没有任何情绪。

“所以？”

而纪怀雾手动微笑，直接切入正题。

“所以你就赶紧走吧，千万别搅黄了我的相亲。”

最近酒吧入不敷出，他还指望着用相亲来勒索他老爹发一笔赈济金。

alpha沉默着。

他闭上眼睛，深吸了口气：“我说，今天你是和我约会。”

纪怀雾真的有点要急眼了。

他看向自己腕间的手表，已经指向了6:15，相亲对象迟到了，但这是个好消息——

因为他必须得赶紧把自己这个像是听不懂人话的前任赶走。

“你能不能快走啊？？”

少爷终于开始展现出不耐烦的一面。

“楚津渡，就因为我们昨天晚上差点擦枪走火，也不代表我们一定要旧情复燃吧。”

纪怀雾的声音有点大，每次他想要吵赢对方的时候就会不自觉提高音量。

而楚津渡看着他这副炸毛的样子，唇角莫名略微…不自觉弯了弯。

……

有点可爱。

或许是受昨天残留信息素的影响。

直到现在他都还觉得他前任很可爱。

…真是疯了。

而且本来预定餐厅的电子订单就在手机里可以随时给对方看，他也正好点开了这个界面——

但是。

修长手指意味深长轻轻敲击了下手机的边缘。

…alpha不知道为什么。

看着对方这副仿佛在跟奸夫私会害怕被抓包而焦躁不安的样子——

以及时不时恼怒瞪自己一眼的小动作…克莱因蓝眼瞳就不自觉地促狭弯起。

他觉得很有意思。

甚至…想要多逗弄逗弄对方。

心随意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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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俊朗英挺的alpha玩味支起下巴。

“如果我说是又怎么样。”

瞬间！纪怀雾如临大敌。

昨夜被差点箍着腰强吻的记忆浮现心头。

漂亮骄矜的omega恐慌地看了眼只剩他们俩的包间，随后强装镇定地昂起头。

“你有这么廉价吗楚津渡？昨天晚上连个吻都算不上！我们都分手三年了，只是信息素在干扰而已，我劝你别多想。”

楚津渡难得笑了笑，漫不经心用银质的勺柄拨弄了下烛芯，蜡烛嘶然作响着。

……

光更暗了些。

他身上的深灰色羊毛西装显得有几分浴血黑.帮的味道，虽然还是那张高鼻薄唇的俊脸，可眉眼低垂下来却莫名显得危险。

“只是信息素作用？真的吗，我不信。”

alpha的声音喑哑。

omega越是抗拒表示厌恶，他就越是想故意让对方心绪不宁。

“因为我好像已经忘不掉你身上的味道了。”

他低低握拳捂唇，冷淡声调从指缝里泄露，仿佛有点不自在地遮掩。

——

实际却是为了不暴露自己忍俊不禁的唇角。

这话倒是假也不假。

不假在楚津渡昨天晚上的确因为纪怀雾的信息素烦躁得一夜没睡好。

假在——

楚津渡冷淡垂眸。

他家里还留着几件纪怀雾忘拿走的衣服，上面残留的灰烬玫瑰味足够他记很多年了。

…根本忘不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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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纪怀雾听出前夫哥的确没在说谎后，不可置信地虎躯一震。

卧，槽。

…楚津渡这反应，他不会来真的吧？！

大脑过载一片空白。

omega浑身僵硬。

他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只能又掏出根烟放在嘴边尝试冷静下来。

以防万一。

一会他到底是先发制人直接从包厢门一路跑出去，还是叫乐队成员们来门口接自己破局。

面前的omega一副高度警惕的样子。

…深知再逗下去就要急眼了，面前稳如老狗的前任却不疾不徐露出从容微笑。

“给我也来一根吧。”

“来一根什么？棒棒糖吗。”

纪怀雾轻嗤一声逞强着讥讽。

可前夫哥摇摇头，指名道姓：“烟，你的。”

像是怕他不给，楚津渡还一本正经补充道：“别忘了我是为了谁才选了这家可以在包厢内抽烟的餐厅。”

“？”

楚津渡明明根本就不是他的相亲对象。

——还在骗他。

纪怀雾越想越气，他恼怒地给自己点上打火机，然后对着冷淡疏离的前夫哥呛声道。

“没门，你昨天晚上点的酒昨晚还没结账呢。”

楚津渡脸上的傲慢无可指摘：“我结账了，扫微信给你付了2000。”

他昨夜早就料到了纪怀雾容易翻脸不认人，所以一早先下手为强，进店就给他扫了2000。

纪怀雾不可置信地点开微信余额，之前的36.75现在显示为2036.75。

“……”

草，还真有。

他有点沉默。

alpha修长手指漫不经心在菜单上点了点。

“所以呢，我现在可以拥有一根烟吗。”

“…呵，可以。”

纪怀雾嘴里叼着烟，皮肉笑半不笑地将手里的烟盒递过去，但楚津渡没有接的意思。

“拿不到。”

alpha语气冷漠又扁平，听起来毫无情绪。

“…可以过来点吗。”

但作为最了解他的前任，纪怀雾还是听出了一点话语结尾不易察觉的小小得意。

omega气得连连冷笑。

…楚津渡是真的贱的没边了。

但想到微信里的2000。

他还是忍辱负重地起身，随后居高临下走到对方身旁，手握着烟盒来势汹汹——就准备给他肚子来一拳。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

他只是只无害的omega，就算真打到了也只不过是给alpha挠痒痒，更何况——

“…嘁！放开我！”

因为用力而泛白的关节被紧紧攥在比自己大一号的手掌里，楚津渡听着面前的omega恼怒地抿着唇大声呵斥他。

“搅黄别人的相亲，楚津渡你这个小人！小人！！”

他前男友就是没安好心！不怀好意！

明明他昨天也在啊，看酒吧的生意应该很容易就知道自己现在过得入不敷出的吧？！

“哦？”

正在被臭骂的alpha却并不生气，他冷淡抬眸，语气也毫不客气。

“已经6:45了，你的相亲对象确定不来了吗，还是说——就正如我所说的，我才是那个今天要跟你相亲的alpha。”

他们又离得很近了。

但是今天纪怀雾还没来得及喝酒，唇齿间只有浅淡的牙膏味，闻起来是一种清新淡雅的幽香。

“反正对你来说，和谁相亲不重要，拿到钱才最重要吧。”

就算凑得这么近，楚津渡脸上的表情也没什么变化。

“与其再继续浪费时间相亲，不如。”

不知道是为了继续看前任惊慌失措，还是昨天没能如愿以偿对omega说出心里话后的不是滋味。

他鬼使神差地补了句。

“和我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