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夏感觉到了柔软的温热从他嘴唇上掠过,很轻,像是一根羽毛轻轻扫过,有点痒。明明只是一点痒,却能一路蔓延到心里。
季夏知道那是什么,整个人红成了虾米。
他抿了下嘴,睁开被水汽滋润过的双眸,看着Alpha,眼神里带着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的欢喜,很轻很轻地喊了声“傅先生”。
傅渊却移开了视线,冷淡地说:“很晚了,回去休息吧。”
季夏心里冒起的小泡泡被Alpha冷淡的态度冻得一个个炸开了,雀跃的心情也落了下来,点了点头。
傅渊把他抱上岸,放在泳池边后,就离开了。
Alpha的背影很快消失在玻璃门后。
季夏望着地上那一串一直延伸的水渍,声音低落地问系统:“统,傅先生为什么不高兴了?”
“宿主,根据数据,傅大佬的好感度是保持增长状态的。没有不高兴哦。”
季夏抿着唇,他知道的,傅先生亲了他之后就不高兴了。他抬手碰了一下唇瓣,怀疑是自己不好亲,才会惹傅先生不高兴。
自那晚之后,季夏有好几天没有见到傅渊。
傅先生的工作似乎又开始变得很忙,回来得总是很晚,有时候干脆留在办公室过夜没有回别墅。
季夏白天要做面包出摊,回来的时候头沾枕头就睡,一睡就是天大亮,醒来的时候傅先生已经上班去了,他连面都见不到。
季夏很想傅先生,也想跟傅先生道歉。
这天晚上,他特意设了闹钟。
凌晨一点闹钟准时响起,将季夏从梦里吵醒。
季夏揉了揉眼睛,耳朵一动,正好听到了车辆引擎发出嗡鸣声,在寂静的夜里特别清晰。
他立刻翻身下床,赤脚跑到窗边,撩开了一角窗帘看出去,正好看到Alpha从车上下来的身影。
季夏嘴角不自觉弯了起来,他返回床边,从床头柜上拿了一张小兔子图案的腺体保养贴,打开房门脚步轻快地跑下楼。
他忘了穿鞋,赤脚踩在地板上发出的声音很细微。
就在他跑到一楼楼梯的时候,玄关处的说话声传了过来,让他不由得顿住了脚步。
“少爷,是季少爷做了什么惹您生气了吗?季少爷天性纯真,如果做了什么,也一定没有别的心思。”
“徐叔,你僭越了。”
“抱歉,少爷。”
“下个月的登船行程取消,你不用再收拾了。”
“少爷!”
“去吧。”
说话声在靠近,脚步声也在靠近,可季夏愣住了,就那样直愣愣站在那里跟傅渊面对面碰到了。
Alpha冷淡地看了他一眼,没说什么,径直往楼上走。
季夏眸中的雀跃瞬间低落下来,在傅渊擦肩而过的时候,他忍不住喊了声“傅先生”。他声音软软的,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音。“您不要生我的气,对不起。”
傅渊脚步顿了顿,说:“不用道歉,是我的问题。回去睡吧。”
身后的脚步声渐渐远去,季夏站在那里却没有动,他有些不知所措。
徐管家不易察觉地叹了口气,说:“季少爷,早点睡吧。”
季夏落寞地点了点头,转身回房间了,只是这次脚步不再像下楼时那么轻快。重新躺回床上后,季夏怎么也睡不着了。
他被傅先生讨厌了,这个认知让他的胸口发闷,辗转反侧。
日子就这样一天过一天,季夏虽然没有被赶出别墅,但跟傅渊的交集越来越少。季夏想了几个办法想扭转一下在傅先生对他讨厌的情绪,但傅先生的反应总是很冷淡。
他也请教了陈医生,陈医生告诉他,如果傅总不想理他了,让他暂时别去触霉头,过一段时间再看看。
季夏很听劝,之后的半个月都没有再去堵傅先生。
只在半夜闹钟响起的时候,悄悄起床,撩开一角窗帘偷偷看一眼傅先生。
这样的状态一直持续到季夏的腺体出现发胀发烫的情况。
陈医生早就跟他科普了发热期前腺体会有什么样的反应,前两天也提醒过他日期接近了,要多注意。
季夏有了一个绝佳的理由可以去找傅先生,但心里又隐隐害怕,如果他提出标记,傅先生会不会拒绝,又会不会因此更讨厌他,
因着这一层顾虑,他迟疑着,始终没有行动。
腺体的发烫发胀更加剧烈,季夏知道他不能再拖下去了。
他坐在摊位前,蔫头耷脑看着手机界面上跟傅先生的聊天框。聊天框里,基本都是他发的信息,告诉傅先生今天的出摊情况,并转账。
傅先生那边只有收款信息。
季夏犹豫着要不要在VX上说,这样要是被拒绝了,应该也不会太讨厌他。
他正看着自己打的那行字发愣,眼角余光注意到有人站在了摊位前,注意力被吸引,手指一抖,直接将信息发了出去。
但季夏却已经无暇顾及到信息的发送,在看到摊位上站着的那个人时,他脸上的表情僵住,嘴唇下意识抿成了一条直线。
他撇开眼,不去看来人。
“夏夏。”
郑秋芳枯瘦的双手拽着衣服下摆,畏畏缩缩地小声喊了声季夏的小名。
她非常瘦,穿着很旧的条纹衬衫,衬衫估计是季成国的,很大,肚子却微微隆起,像是衣服上挂了个球,有点滑稽。
季夏没有理会,也不看她,只用很冷淡的声音说:“如果不买东西,请不要在这里影响我做生意。”
郑秋芳蜡黄的脸上露出惊惶的神情,微哑的声音带着哽咽。
她说:“夏夏,妈妈知道你心里怨恨妈妈,可妈妈实在没有办法,妈妈没用,护不住你。你爸爸把那笔钱全都拿去赌了,这几个月都不见人影,妈妈和你弟弟快要饿死了。这才没办法,来找你……夏夏,你原谅妈妈好不好?”
季夏狠狠咬住下唇,咬得口腔里尝到了血腥味。
从小到大,他听到最多的就是这句“妈妈真得没有办法”。
小时候,他被季成国打得头破血流,求着郑秋芳带他离开;他辛辛苦苦赚的钱被郑秋芳偷偷拿去给季成国的时候,她都是这么说的。
她让他不要恨季成国,让他认命,最后帮着季成国把他卖掉。
过去种种,季夏想起来心上就疼得厉害,他不想再回想,也不想再提。
他已经开始新的生活,跟他们没有任何关系了。
他眼眶泛红,硬着心肠说:“五十万,钱你们拿了,我们已经没有关系了。你不是我妈妈了。”
郑秋芳捂住嘴哭了起来,脸上露出一点怨恨的神色来。“夏夏,你怎么这么狠心?!妈妈为了你留在季成国身边,受了那么多苦,你为什么就不能体谅妈妈?你现在生活这么好,还做起了小生意,为什么就不能帮帮妈妈?你要眼睁睁看着妈妈和弟弟饿死吗?”
季夏眼底都是失望之色,他什么也不想说了。
他将没卖完的面包全都打包收好,收了摊,将东西放上小电驴。
这辆小电驴是季夏自己买的,花光了全部家底。他有自行车基础,跟着徐管家学了两天之后,就可以自己上路了。
他无视了女人的哭诉和指责,骑上车加大油门,只想快点离开这里,快点回家。
季夏的心情非常低落,腺体又发胀发烫让他很不舒服。
回到别墅后,他洗了澡就趴到床上,心里闷他快要窒息,他好想傅先生。季夏就这样趴着一直等着,注意着外面的动静。
然而一夜过去了,别墅外很安静,没有任何声响,手机里那条发出去的消息也如石沉大海般没有任何回应。
季夏知道,这是傅先生无声的拒绝。
第二天,失眠的季夏强打起精神在五点就起来做面包,做的量是平时的一倍。
他意识到自己不会在别墅待太久了。他必须要在被赶出去之前,赚到多一点的钱。到时,他可以找个远离京都的小镇子安顿下来。
他撕开一张腺体保养贴熟练地给自己贴上,发烫的腺体这才好了些。
他没有吃午饭,提早出门了。为了避免再碰上郑秋芳,他换了个地方,这样生意肯定会受影响,但他真得不想再见到她。
然而,郑秋芳仿佛在季夏身上装了雷达定位,季夏刚将摊位整理好,她就出现了,脸上还带着红肿的五指痕。
“夏夏,你给妈妈租个房子,每个月给3000生活费,妈妈就不会再来烦你。”
郑秋芳眼里布满血丝,说道。
季夏面无表情。“我没钱,也跟你没有关系。请你让开。”
郑秋芳:“没钱?你别骗妈妈了,你身上这件衣服就一万多,你攀上了大总裁,住在几个亿的别墅里。妈妈只是要三千块,你怎么这么狠心,发达了就不管妈妈了。”
季夏闭上嘴,不想再说什么。
郑秋芳:“妈妈不想这样的,是你,是你,逼妈妈的。”
季夏不知道她在说什么,继续保持无视。
郑秋芳走开了,但她并没有离开这里,而是找了个不远不近地地方站着,看着季夏这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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