狭小局促的出租屋内,beta抱着小白,神色庄重:“你说他会答应我吗?”
小白:汪!
“那答应了之后,他就是我的男朋友啦?”邱小成脸红扑扑的一片,他收拾的极其整洁正式,像是要参加什么会议似的,洁白的衬衫被整理的一丝不苟,这对于一个瞎子而言简直就是浩大工程。
小白有些被折腾累了,他懒懒的回应了声。
Yoyo开始了科普:——男朋友,在未结婚的情侣关系中,这一称呼强调了恋爱关系的稳定性和亲密程度,意味着两个人已经确立了较为正式的恋爱关系,与一般的友谊关系或约会关系相比,男朋友代表了一种更深层次的情感和责任。
“更深层次…”邱小成一头闷进被子里,随后又立马直起身把衣服重新整理了一遍。
忽然,他闻到了一股花香味与苦橙混杂在一起的香味,beta心里咯噔了下,但是门外那人迟疑了许久也没有敲门。
彼时,靳戌文看着厉虎发来的图片,手边的那束花险些落在地上。
厉虎-A01的血液归属于黄金血rhA型血,但不一定相同血型都能捐献并不会产生排异反应,那些人找了这么多年,目前被登记在册的合适的备用捐献体…只有一位。
厉虎-是邱小成。
随后厉虎又发来了A01于五年前进行的大型器官移植手术的危险通知书,下面直属家属签名那一栏,赫然写了“靳连山“三个字。
“是靳连山…”靳戌文朝后踉踉跄跄退了几步,他不可置信的摇了摇头:“不可能啊,怎么可能呢?”
他曾想过靳连山也许涉及西郊器官,但他没想到那把挥向靳戌宁的刀刃,是他们的父亲亲手执行。
目的…只是为了靳从玉能够活下去。
这似乎也能解释一直将他们关在秦皇岛上的靳连山,为什么在他们五岁那年急匆匆的接回首都,不谙世事的他们被一次又一次抽取血液,原来是做了靳从玉的移动器官血库啊…
“哈哈哈…”靳戌文倚靠在墙边,他抬起头,可能是下了雨吧,他的眼前有些模糊不清,他借着月光看清楚了这扇只要打开就能见到邱小成的门,他从未觉得就这么一步的距离是如此遥远。
而门的旁边,很隐秘的角落里雕刻了一个蝰蛇三角头,记忆忽然回到过去,在靳戌宁失踪前,他的书包也莫名其妙出现了个蝰蛇三角头的刺绣。
也就是说在明天?或者是后天,亦或者是下周,下下周,邱小成会在高楼坠下,或者是被车撞翻,亦或者屋内上吊被伪装成自杀,在每个靳戌文无法关照的角落,邱小成都将被杀死,变成一具被套干了血与肉的空壳。
剧烈的恐慌让alpha的胃部极其不舒服,他只想逃。
带着邱小成,去哪里都好,他想。
Alpha敲响了那扇门,一双亮晶晶的眼从里门露出,看着那充满希冀和雀跃的眼神,靳戌文改变主意了,他将私心一点一点撕了个粉碎,要邱小成继续留在首都或者是跟他远走他乡,活在时刻被杀死的恐慌里。
他做不到。
邱小成勾起唇,嗅了嗅眼前人的味道,一边开门一边笑着说:“你带花啦。”
没有等到靳戌文的答复,alpha一手将他揽入怀中,很紧,紧到邱小成都有些呼吸不畅了。
Beta下意识的想抚摸上靳戌文的脸,他握住邱小成的手腕:“我没事,先进去吧。”
邱小成捧着那束洁白鲜花,他看不见也只能闻一闻又数了数花瓣:“好香啊,有六瓣花瓣。”
靳戌文的目光从进屋开始就没有偏移过邱小成,他抚摸了下beta柔软的发丝:“这个叫六出花,是百合花里的一种。”
“花语是什么呢?”邱小成爱不释手,把玩了许久才放下,他似乎也没那么紧张了。
“期待重逢。”
忽闪的白炽灯一到深夜由于电压不足时不时就会熄灭,昏暗中,靳戌文吻上了他的唇,邱小成忽然用手抵住他的胸口,两人的距离被拉开。
他支支吾吾的:“我,我想先给你说些话。”
“如果我说我不想听呢?”
靳戌文此刻无比庆幸这盏灯的熄灭,他看不见邱小成错愕的神情,也看不见那双眼倒映着的一张泪流满面的脸。
“不想听…?”邱小成轻轻牵着他的手:”你今天是心情很不好吗?那今天不听,明天好吗?“
他又摆摆手,说道:“我其实也没那么着急,我们…”
邱小成的大脑一团乱麻,他准备了好几个小时的告白似乎在这瞬间被敲了个粉碎,他尝试着抚摸上靳戌文的脸,想知道他的表情,是哭丧着脸呢?还是笑着的只是逗他玩玩而已?
可那双手被靳戌文捏住,alpha使了些力气,邱小成也依然没有叫痛,似乎只要是靳戌文附加的痛苦,他都能全盘接受。
“邱小成,你滚吧。”靳戌文站起身硬生生将那只手甩开。
“你是不是还在生我气啊,我今天其实已经准备…”beta慌张的从枕头下面掏出一枚泛着银光的素环戒指,他想够靳戌文的手,却发现那人离他越来越远,远到他怎么摸索都够不着一分一毫。
啪嗒——清脆的声响响彻整个房间,银环没拿稳滚落在地上,邱小成匍匐在地上到处寻找。
靳戌文压抑住战栗的声线:“以后不要出现在首都了。”
邱小成呆愣在原地,他埋着头,假装听不见似的,眼泪接二连三的朝下滴落,让他的手背浸湿一片:“怎么找不到了,我还得送你呢。”
“这是我预支了好多天…好多天工资呢。”
Alpha一把拎着他的领子从地上拽起:“你他妈不仅瞎还聋啊,听不到吗!”
“我让你滚啊!”
忽然,灯亮了,邱小成脸边的泪痕映入靳戌文的眼,他拽着衣领的手都有些不稳:“我玩腻你了,听懂了吗?”
邱小成静默了会,他捂着眼,下巴瘪着也不说话。
“你就一瞎子。能陪我干什么啊?你除了能和我上床,给我添那么多麻烦,你一无是处!”
邱小成几近崩溃的哭出了声,泪水滴落在靳戌文的手上,他的手开始剧烈的颤抖:“可是,明明是你,是你说的喜欢我…”
靳戌文一把将他甩在了床上,他一手扼住邱小成的脖颈,冷声道:“不说喜欢你能跟我睡吗?”
“行啊,既然你能接受,那我也不客气了。”靳戌文粗暴的将那件洗的白白净净的衬衫半撕开,他俯下身狠咬上邱小成的肩头,力气极大,殷红的血液滴落在白皙的腰腹间,如白纸之上绽放出的浓烈玫瑰,病态又令人生畏。
“不要,靳戌文,不要这么对我。”
他呜咽着想把自己缩成一团,邱小成并不懂,为什么每一次的追逐都会付出极其惨痛的代价?
靳戌文看着beta从刚刚开始就没停下的眼泪,他记得邱小成最不怕疼,最不爱落泪了,可现在这样歇斯底里的痛苦居然是他馈赠的。
忍受痛楚到极点时,邱小成用力将靳戌文推开,他的胸腔开始剧烈起伏,呼吸不畅,明明屋内还有声音,明明也不是封闭的空间,他的ptsd却再次被引发了出来,他匍匐在床边想去够药却够不着。
“救我…救救我,靳戌文,我好难受。”邱小成扼住自己的脖颈,他的呼吸迟迟调整不好,这次的身体反应比以往都大。
靳戌文拿起那罐药瓶,他偏过头,不再多看邱小成一眼。
“我现在厌烦你到一眼都不想见到你。”
“我,我会离开。”邱小成朝着声音那侧伸出手:“我不会再出现在你面前了。”
alpha随手将药瓶丢在邱小成身旁:“滚的越远越好。”
与其说靳戌文是走出这座小房间的,不如说是逃离,在门大力关上的那一瞬,他听见了beta极其细微的声音。
“骗子。”
靳戌文在这条昏暗破旧的长廊驻足了许久,他从口袋里摸出了枚戒指,是一枚极其简易普通的银戒指,内侧雕刻了行英文——Mi Amado(我的挚爱)
他的手战栗到都有些拿不稳这枚戒指,靳戌文小心翼翼的将他套在了自己的无名指上,尺寸刚好,内里烙印的文字灼烧着他的肌肤,被压抑着的酸楚瞬间爆发了出来,他站在楼下,守着那盏直至五六点都还没有熄灭的灯。
忽然,一双锃亮的皮鞋闯入了他的视线,靳戌文兀然抬起头,是厉虎。
Alpha将大衣披在靳戌文身上,长吁了口气:“这次发布会还是很有效果的,还有就是…邱…”
厉虎纠结了会,他压着声道:“邱铭远昨晚因并发症,走了。”
忽然,楼上传来了剧烈声响,那个瘦弱的小瞎子急匆匆关上了门,他慌张极了,衣服都没有整理好,在走廊间扑倒了好几次,一次又一次爬起之后迅速朝楼下赶去。
那是他们的最后一面,擦肩而过。
靳戌文与邱小成保持上了一段距离,目送他上了车后,厉虎说:“真的不用管吗?”
“他不会倒下的。”alpha垂下眼看着无名指上的那枚戒指,他吻上,极尽虔诚,眼边的泪坠落在地。
“要平安。”他说。
彼时,太阳从东方升起挥洒出第一缕阳光,在春天的最后一天,他们分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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