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上要中午了，等会要一起吃饭吗？”
应元洲看了看手表，他提前算好这个时间来画室，正赶上一起吃午饭。
“下次吧，我今天有约了。”
虞悄之前答应过季温俞一起吃午饭，所以他拒绝了应元洲的约饭邀请。
不出所料收获了一只垂头丧气的大金毛。
“你交了男朋友之后都不陪我玩了。”
应元洲头上翘起来的金发都沮丧地垂了下去，一双灰蓝色眼睛中充满了委屈，真的很像一只被夺走棒骨的大金毛，正向主人控诉。
“不是不陪你玩，主要是之前已经和他约好了，总要有个先来后到是不是？下次再陪你，自己去玩吧，乖。”
虞悄被他可怜兮兮的样子逗笑了，他摸了摸应元洲刻意垂下来的脑袋，短短的美式前刺硬得有点扎手，没有想象中那么柔软蓬松。
不像是虞悄自己的头发，细软蓬松，发尾还微微打卷，摸起来就很舒服。
先来后到？
应元洲在心里默默琢磨这句话。
的确是要有个先来后到。
可明明那个家伙才是后来的。
无论从任何角度说，自己在悄悄心中的地位都应该更高…吧。
“悄悄你说，是朋友重要，还是男朋友重要？”
应元洲那么高的个子，看虞悄还要低着头，却像是小学鸡一样问他谁更重要，模样实在有趣，虞悄忍不住乐得直不起来腰。
“你重要，当然是你重要，我怎么能是那种重色轻友的人呢？对吧。”
“那好吧。”
应元洲看起来还是有点委屈，他伸手从身后的包里掏出来一个项链，主体是粉色的编绳，挂着乳白色平安锁玉髓，挂在虞悄的脖颈间。
“这是之前去雍和宫求来的，开过光，可以保平安，现在把他送给你，我最重要的朋友。”
……
虞悄很快赶回来学校。
他们才刚开学，还正在军训，周末没有其它任务，学生们可以自由的规划时间。
很多新晋大学生选择特种兵旅游，当然还有很多小情侣在商场、情人林、罗曼蒂克主题餐厅消磨时光。
虞悄和季温俞就在一个很是罗曼蒂克的情侣餐厅中用餐。
他们坐在一个包厢中，头顶水晶吊灯的光线略微有些昏暗，桌边的蜡烛散发出暧昧的橘黄色光晕。
在小提琴优雅婉转的乐声中，虞悄费力地咀嚼牛排上的硬筋，艰难地将最后一块肉咽下去。
他说：“我吃饱了。”
季温俞指了指盘子里面的奶油虾道：“你怎么不吃虾呢？”
他用叉子将其中一只虾叉起来，抵住虾身，熟练地用餐刀将虾头虾尾切掉，又将透明的虾壳剥得干干净净，沾了点奶油酱，放到虞悄餐盘里。
“吃一点吧，很好吃的。”
虞悄吃掉了那只虾，他用餐巾纸沾了沾嘴巴。
“这个牛肉又硬又干，吃完之后感觉有点噎得慌，吃不下去其它东西了。”
季温俞笑了笑，仿佛和暖的春风，含蓄而温柔：“很正常，牛排还是更适合吃半熟，或者七分熟的，全熟就会老了。”
他又一边剥虾，一边放进虞悄的盘子里。
“你吃虾吧，这家餐厅的食材很新鲜，虾肉的口感滑嫩，味道不错。”
虞悄又把盘子里的虾都吃掉了，他说：“可我还是更喜欢对街餐馆的红烧牛肉土豆还有番茄虾。”
“那家？”季温俞想了想：“那家餐馆的店面太破旧了，桌子上都是擦不掉的油污，它配不上你。”
见虞悄闷闷不乐，他又补充说：“如果你更喜欢吃这几道菜的话，我可以叫我家厨娘做好了送过来。”
“好呀。”虞悄也终于有了笑模样，唇角翘起清浅的弧度，如同一支摇曳的纯白桔梗花似的清纯动人。
季温俞最爱看他这样。
平时所见的虞悄总是神情落寞，眉宇间笼着淡淡的哀伤，美丽而忧愁。
可当看到虞悄笑起来，才能体会到那种原本收拢沉睡的花苞绽放到极致的美艳，极难一见的盛况，他简直理解了周幽王为什么能为褒姒一笑烽火戏诸侯。
忽然，季温俞看到虞悄那雪腻白皙的脖颈，一条粉色的编绳若隐若现，昨天见面的时候它还没有在那里。
“你今天上午去哪里了？”
“去画室了。”虞悄觉得他的问题有点莫名其妙，但还是如实回答了。
“嗯嗯。”季温俞看似不经意地继续吃盘子里的食物，过了几分钟才又像是聊天一样问：“是你自己去画室的吗？”
“和朋友在一起。”
虞悄有点不太耐烦，他自己吃东西已经够慢的了，可季温俞比他还慢，这顿饭已经持续了将近一个半小时，看对面的人依旧慢条斯理、细细咀嚼的样子，虞悄自己都觉得牙酸。
“我不是不想让你交朋友。”季温俞温和的说：“但你在交朋友时要注意辨别对方的品性，不要结交到别有用心的坏朋友。”
“有些人呀，知人知面不知心，看起来人模狗样的，实际上是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背地里做的事比谁都脏。”
“你不太熟，可能不了解我们那个圈子，只觉得光鲜亮丽，个个都是有身份有地位的富二代、官二代。”
“但那些只是明面上的，很多人的心肠可坏着呢，表面上对你好，心里的想法特别龌龊，没准只是盯着你的身体，想要玷污你的纯洁。”
虞悄怎么会不知道？
虞悄当然知道！
前世的他就是死在那些学校里的流言蜚语里，那些家世优渥的上流人士所作出的事情才是这个世间最下流的。
荒唐的黄谣在论坛里、微星群聊里传得满天飞，走在路上都有男生对着他指指点点，说他就是网上说的那个出来卖的校计。
他们给他穿改造过的短裤校服，薄得透光的白袜和很紧的皮质腿环，上半身的衬衫勾勒出明显的腰肢，和别人的宽松版型一点都不一样。
那种轻蔑却又渴望的眼神粘腻在他的身后，虞悄感受不到任何完全出于善意的喜爱，如果那些人的喜欢也配称得上喜欢的话。
不是所有的伤害都能用‘他年纪太轻，不懂得怎么表达喜欢’而谅解。
当年轻的加害者长大成人，逐渐变得成熟起来，他们过着平凡普通、也可能是富足幸福的生活，将以前所做的事情全部遗忘。
毕竟他们的回忆本来就不够深刻，没有人会将一时的乐子铭记于心。
而年轻的受害者会将那些记忆保存很久，直至已经不再年轻，他们依旧受困于年轻时的阴霾。
但虞悄知道，应元洲一定不是那样的人。
他所认识的粥粥单纯又善良，粥粥喜欢看儿童绘本，还会因为小狮子和小绵羊的互动而揣摩它们的性格成因，写出很长的观后感和动物小传。
粥粥担心他生气，大半夜跑了十多分钟到自己宿舍楼下，当面解释为什么之前不说自己是应元洲。
虞悄明白，应元洲是真心把他当成好朋友看待的，而且言行一致、心口合一，之前因为药物作用不小心吻了他，甚至还割伤自己的手来保持清醒。
不像是某些人。
要么口是心非，说一些难听的话，之后还解释说是太直男，因为喜欢他才会那么说话。
要么言行相悖，明明说了喜欢他，却还不顾他的意愿动手动脚，欺负他，还说是出于喜欢。
“你明白我说的意思吧？”
见虞悄心不在焉的模样，季温俞提问他。
“当然！”虞悄很快答道。
男朋友的意思是说，交友要谨慎。
但应元洲这个非常靠谱的好朋友除外！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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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晋江文学城首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