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秋慈。”秋慈上前两步,伸出手。
“逍酌。”逍酌回握说。
秋慈紧握住逍酌的手:“大画家不拿我当朋友?”
“我们只是利益关系。”逍酌面无表情的说。
“我都已经将本名告诉你了。”秋慈没撒开手:“大画家也表示一下呗。”
逍酌第一眼见到秋慈是挺震惊的,原来约他画的人一直是本人,后而又觉秋慈这可能也是个艺名,便也没告知自己的真名。
但对方毕竟已经用真心了,那他也不好不还一个真心:“凌酌逍。”
“好名字。”秋慈撒开了手,示意凌酌逍坐下。
凌酌逍也不好再推脱,他做到了椅子上,面带微笑:“秋老板也坐。”
秋慈愣了一瞬坐到座位上:“有什么想吃的?”
凌酌逍翻开菜单,整个动作优雅极致,秋慈一时多看了一会儿。
“这里的菜都不错,还是秋老板来选吧。”凌酌逍将菜单合上,推到秋慈面前。
秋慈并不是一个可以忍受他人坏脾气的人,可今天就是生不起来这个气:“没什么忌口?”
“茄子。”凌酌逍说。
既然对方都这么说了,那他就点菜呗,几分钟秋慈点完菜,土菜的空隙空气陷入了一种名为尴尬的气氛中。
“没想到画画这么好看的是男生。”秋慈打破了这层气氛。
“我也没想到是本人在约我的稿。”凌酌逍说。
“因为我喜欢你的画风。”秋慈头一次遇到这么毒的人,怎么油盐不进呢。
“谢谢喜欢。”凌酌逍淡淡一笑道。
空气再一次落入尴尬的气氛中。
“秋老板这次代表中国拿下全球摩托车职业比赛的第五名,已经上了热搜第三了。”凌酌逍看了眼刚刚手机蹦出来的信息。
“嗯?”秋慈低头打开手机,前几天的比赛视频在网上疯狂转发。
刚回国时的秋慈还在为无人为自己欢呼而失落了一小下,现在视频流回国内,倒是引起骚动了。
“那不知大画家能现场作画吗?”秋慈心中松了一口气问。
“当然可以。”凌酌逍拿出随身携带的平板,打开绘画软件,对着秋慈大致比对一下便起草稿。
“我能动吗?”秋慈问完就后悔了。
“随便。”凌酌逍已经将刚刚那一帧印在脑海里了。
秋慈直起身子去看凌酌逍的平板,简单几笔便将大致画了出来,他完全能看出来是自己。
他不禁在心中感叹:牛。
凌酌逍草稿画完已经开始走菜了,但饭菜的香并不会打断凌大画家作画。
“先吃饭吧,一会儿凉了。”秋慈见凌酌逍认真的模样,心中有一种不同的感觉,他拿起手机关掉闪光灯,静音,装作看手机的样子偷拍凌酌逍。
“马上。”凌酌逍这幅画的是黑白的画,没什么颜色,但很酷。
秋慈拆着碗筷,看着手机一亮,逍酌发来一张照片。他将手机打开,点进微信,一幅潦草又不失美感的黑白画深深击中秋慈的心:“这幅的风格好像变了。”
“改变了颜色,风格会有些差别。”凌酌逍上手拆开自己的和秋慈的碗筷。
“谢谢。”秋慈接过摆好的碗筷说。
“不客气。”凌酌逍的一举一动都优雅至极,秋慈完全不能将画和面前这人,结合到一起去。
“你本人和画真的两种风格。”秋慈打趣道。
凌酌逍向上弯了弯嘴角:“秋老板怎么敢肯定,我是哪种类型的?”
“那大画家是哪种类型?”秋慈反问。
“你猜猜。”凌酌逍给自己倒了杯水说。
“不想猜,相处久了就知道了。”秋慈并不想将两个人的氛围搞成如此,话题一转:“大画家有什么爱好吗?”
“唱歌算吗?”凌酌逍也没去纠结秋慈为什么转话题这件事。
“画画不是吗?”秋慈问。
“职业不是爱好。”凌酌逍说的时候表情有些不自然。
秋慈直觉其中有什么不对,就没追问:“那吃完饭去K歌?”
“秋老板出钱,恭敬不如从命。”凌酌逍说。
一顿饭吃的秋慈心中没有消停过,他忍不住的去想凌酌逍是经历过什么吗?发生了什么?为什么画和人能做到两种不同类型?许多疑问反复在秋慈心中循环播放,搞得他莫名想去更深入了解这个人。
秋慈先去楼下付款,正好秋慈背个包走了下来。
“你怎么来的?”秋慈问。
“地铁。”凌酌逍回道。
“那上我车吧。”秋慈拿出车钥匙说。
“嗯。”
一路上沉默无言,谁也没起话头,秋慈这么不乐意说话的都有些受不了这个氛围了。
还好KTV距饭店并不远,没几分钟便到了。
秋慈下车,凌酌逍紧跟在他身后。
两人一前一后进了KTV,一楼十分空旷,只有两个电梯。
秋慈去按电梯,电梯从三楼向下走到一楼。
凌酌逍自觉的走了进去,秋慈按下三楼的按钮。
电梯门开,前台就在右手边的位置。
“您好,欢迎光临。”前台小姐姐笑说。
“六个小时。”秋慈说着打开付款码。
“好的,请稍等。”前台小姐姐一顿操作:“二维码扣在这里”
秋慈照做。
前台小姐姐将话筒套递给秋慈:“307,右转后直走。”
“谢谢。”秋慈接过话筒套。
“走了。”秋慈转头冲凌酌逍说。
“嗯。”凌酌逍回道。
秋慈在进屋前便偷偷的打开了手机录音,将手机扣在桌面上。他坐在沙发上套着话筒套。
凌酌逍拿手机去扫点歌台上的二维码,回来后坐到秋慈身边,将手机摆到他面前。
“喝什么?”凌酌逍问。
“我都可以。”秋慈将话筒塞到凌酌逍手中:“大画家先选吧。”
手机被推回凌酌逍的面前。
凌酌逍在手机上打了几个字,点了首歌,秋慈在开始前关了原唱。
凌酌逍将秋慈一系列小动作收入眼中,并未去管,伴唱就伴唱。他又不怕。
秋慈本意是想听凌酌逍的本音,有原唱会影响音色,可到了凌酌逍的眼中倒变成了搞小动作。
凌酌逍简单的清了下嗓,卡着节拍进拍。
他的声音不似说话时那样冷淡,而是一种暖暖的声线,是将温柔揉进骨子里的感觉。
秋慈靠在沙发靠背上,闭眼聆听,这个声音才是能与凌酌逍面容搭配上的声音,他像是抓住了偷偷藏起来的小孩,自豪的弯了弯嘴角。
凌酌逍的嗓音很好,如果秋慈没听过这首歌,以凌酌逍的唱功,他或许会认为凌酌逍不会是原唱吧。只可惜他知道这首歌绝不可能是凌酌逍原唱,而是一个叫逍酌的人唱的……
Stop!逍酌?是此逍酌非彼逍酌,还是此逍酌就是此逍酌?
在歌曲间奏时,秋慈问:“你原唱?”这首歌在五年前也算小火一把。
“嗯。”凌酌逍一说话声音就变得冷淡起来。
“我看原唱作曲编曲写词都是你,是学过吗?”秋慈问。
“我音乐出身。”
“那为什么靠美术生活?”秋慈好奇的问。
“家里让的。”凌酌逍说的时候透出了心酸的滋味。
“家里不支持你做音乐?”秋慈问。
“不是所有家庭都能像秋老板家一样。”
“我家也不让我去当职业摩托手,但我拿到成绩了,他们也不好多说什么。”秋慈骄傲的冲凌酌逍说。
凌酌逍紧皱起眉头,随后便舒展开,嘴角带起微笑:“你说的对,要坚守自己的梦想,总要拿出些成绩。”
一束红色的光正照在凌酌逍微笑的脸庞,一半在光下一半在暗处,秋慈一时看入迷了,一个和他同病相怜的人,在自己的领域创了些小成就,但却没抵过家中的口舌。
“可你已经有成绩了。”秋慈为凌酌逍感到不甘。
“他并不认可这份成绩。”凌酌逍没有继续唱,这首歌是他最后一首歌,他和家里人做了约定,如果在五年内做音乐做出成绩便可以让他走音乐的道路。
二十岁的凌酌逍稚嫩,对什么都无所畏惧,写的歌也是偏向于欢喜的告白歌,可没一首出来的,从此歌风改变,偏向于暗恋,隐蔽的爱,这明显也没走得出来,但词现实,一时间这首歌被看见,小火了一把。
二十五,凌酌逍也刚毕业一年,没见过世面的险恶,他正带着这首歌回到了家,换来的却是四个字“我,不认可。”
“那什么才算被认可?”凌酌逍心灰意冷的问。
凌父拍了拍凌酌逍的脑袋:“当没有人会在你的歌曲的评论区骂你的时候。”
“没人听不就没有了吗?”凌酌逍怼道。
“没人听就没有成绩。”凌父说。
“那怎么做到,现在也没人能做到。”凌酌逍也想到了,自己不管怎么样都不被允许走音乐这条道路。
“所以重新拿起画笔,美术有什么不好的?”凌父说。
“不。”凌酌逍反抗道:“我们当时打赌赌的就是成绩!”
“凌酌逍,你在同我讲道理?”凌父反问道。
“音乐是我的梦想。”凌酌逍说完便向屋外跑去。他被门外的保镖拎了回去。
“阿逍,重新拿起画笔,放起音乐就让你走。”凌父威胁道。
凌酌逍被关进他自己的屋中,一个一厅一室一卫的房间,所有窗户都有防护栏,一日三餐都由管家来送,吃完再送出去,一旦出逃便会被重新抓回去。
屋中连电子设备都没有,只有笔和纸,凌酌逍不再想着出逃,而是拿起纸笔,在纸上绘制五线谱,一首首好听的曲和优美的词在一张张纸上浮现,可却无人知。
凌酌逍知道赌气是没用的,他用力地敲门:“爸!我画画行了吧!”
凌父见到凌酌逍的那一刻是个“我就知道”的表情,凌酌逍并没看懂,他只能重新拾起画笔,一边绘画一边偷偷做音乐,只不过画可以发,但音乐他只能唱给自己听。
“或许他们并不是不认可呢?”秋慈提出自己的想法:“他们有可能是在探测你的决心呢?”
凌酌逍的眼前的阴霾有一瞬间散开了,他从未想过这一点,从小喜欢音乐的凌酌逍,一直和父亲对立,他并不了解父亲,于是父亲在想什么他也琢磨不通,但现在他倒有些通了。
“不一定是或许。”凌酌逍脸上露出释然的微笑:“秋老板,今日还要谢谢你。”
“没什么可谢的,陪我喝够六个小时。”秋慈对凌酌逍一挑眉。
“好,陪秋老板尽兴。”
二人一人一首唱了三个多小时,秋慈觉着没意思,拉过凌酌逍:“大音乐家,合唱一首?”
凌酌逍没理会自己越来越多的称号:“好。”
先前秋慈自己唱时声音有些奶酷,凌酌逍自己忽略了奶,只剩一个“酷”字。可到合唱开始不对劲了,秋慈的声音怎么奶奶的?凌酌逍不禁在心中发出疑问。
而且合唱时,凌酌逍的声音正好能与秋慈的相结合,听不出任何的违和感。凌酌逍这么些年也是头一次遇见遇见能与自己声音这么合的声音,于是在间奏后秋慈先喝的时候用备用机录音,只可惜一首歌只录了一半。
没多久,二人都有些累了,可秋慈并不想浪费这次机会:“大音乐家还有没有未发布的音乐,拿出来唱唱?”
“有。”凌酌逍说。
秋慈也只是开个玩笑话,没寻思凌酌逍真的能同意:“我也没勉强。”
“没勉强。”凌酌逍退出点歌程序,打开编曲再软件,点开两年前的编曲。
手机的声音放到最大,一首缓慢的钢琴音开头,明明写的全是希望,却满是遗憾。
“有词吗?”秋慈问。
“有。”凌酌逍重新放了一遍编曲,拿起话筒。
伴奏的声音有些小,但凌酌逍的歌声自带伴奏,有伴奏仅是锦上添花。
“名字叫什么?”秋慈是挺喜欢这首歌的。
“还没起呢。”凌酌逍看向秋慈:“秋老板起一个?”
秋慈认真的思考起来,心中想了许多的答案,可没一个能与这首歌相匹配,他想着凌酌逍刚才唱的歌词:世界中漂流的人,是否看得清眼前的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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