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换了几套衣服，李敛瓶坐在椅子上托着脸叹了口气，等待试衣间的人出来。

本以为事情会很快结束，她低估了邓下南这个人，这张脸这个身材，行走的衣架子，穿什么都不会出错。

她翻了翻手机里拍下的照片，更难抉择了。

邓下南换回自己的衣服，看她左右滑动屏幕，问了句：“选好了吗？”

李敛瓶摇摇头，坦然道：“选不出来，你穿什么都挺好看的。”

最后她选了适合表哥又显年轻的一件夹克，两人拎着东西，晚饭还没来得及吃，就收到实验室学姐的信息，让他们去接一下新来的学弟。

李敛瓶撇撇嘴，感慨着：“这么快我们也成学姐学长了。”

已是年底，深冬气温偏低，人一旦感觉到温暖就不忍心离开，被窝成为栖息地。

程晓燕不知道看到什么，笑得直咳嗽，边笑边拿纸揩泪。

李敛瓶从被窝里露出一双眼睛，声音闷闷的，“笑什么呢？”

丁序知道她在笑什么，也跟着笑。

“你们看班级群，邓下南被挂上墙了。”程晓燕抽空回了她一句。

李敛瓶点开班级群，于丘岳发了一张截图和一段视频，配文：这莫不是邓某的黑粉。

截图里一个匿名的女生发了条信息。

-【捞捞这个帅哥！今天在去院里上课的途中看见了一个正在排练的帅哥，在人群中很突出，应该是别的系的学生，悄悄录了段视频，介意删！】

视频里只剩下邓下南一人，背景被模糊掉，距离不算近，画面略有些失真。他正拿着把剑参加排练，动作僵硬滑稽，和旁边行云流水的剑影相比，连凑合都称不上。偏偏这人还面无表情，忽略动作，确实称得上突出养眼。

视频里的他足够好笑，这才被于丘岳发现并发到群里。

-邓氏优秀人才：【删了。】

-我是班长于：【多帅啊！会舞剑的大帅哥一枚。】

下方班级同学都在刷屏，李敛瓶也跟着发了句。

-本人玉玉：【超帅的。】

不一会儿邓下南遭不住连环攻击，认命似的发了条朋友圈。

-邓氏优秀人才：不是本人。

本以为是场到此为止的闹剧，没成想那女孩锲而不舍，连发了三天他舞剑的视频，群里表情包没少截，甚至路人都开始关注起来。

实验室里也没少拿这事说笑，李敛瓶一会来一句“你们谁会舞剑吗想学习一下”，一会哎呀一下。邓下南没理她，自顾自忙起来。

临近期末课时少，但要准备实验考试，他正急得心烦意乱，恨自己为什么只长两只手。听李敛瓶开他玩笑，也任由着了，这种氛围下心情平和不少，在众人闭口不提这件事后的一段空白里，他插了句：“真别说，我怀疑那个人是排练组长派来监督我练习的卧底，天天给他汇报情况。”

新来的学弟江梓笑了，摸摸口袋叼了根烟：“也就南哥你有这脑洞了，我出去抽会儿啊。”

实验室就剩下邓下南和李敛瓶两个人，李敛瓶看他正做得认真，没打扰他，坐在旋转椅上盯着他。

邓下南认真起来极其专注，没感觉到身边的注视。李敛瓶就这么瞧着，忽然想起那连着三天的视频中他也是这样的表情，淡然又困倦，薄唇抿成一条直线，垂眸时睫毛下垂投出阴影。

李敛瓶想了想，还是问了出来，“你没有去联系她吗？”

她是谁不言而喻，邓下南回过头，伸手拿过她身边桌子上的水瓶，大半个身子都笼罩过来，李敛瓶下意识缩了缩肩，看他将半瓶水一饮而下，随即露出了一脸茫然的表情。

“啊？不是整蛊吗？”

李敛瓶无语，拿起空水瓶砸他的脑袋，起身穿上外衣，补补唇釉，透过镜子正好和回来的江梓对视上，离开实验室前，她在门外露出半截脑袋，眼睛弯弯，不忘补充：“靓仔，你没救啦！”

/

对于邓下南亲手葬送自己的爱情这件事，于丘岳痛心疾首，倍感惋惜，而当事人不以为然，还在寝室睡得正起劲。

于丘岳深恶痛绝，不过是邓下南自己的私事，他本就不会过多干涉，只是后来在连续一周的帖子下面回复了句：姐妹放心冲！他人很好还单身。

许是邓下南对这件事的误解程度过深，人家在一周后也放弃了，消失得无影无踪。

元旦快到了，于丘岳寻思应担起班长的责任，给班级筹备一次放假前的大聚会。

他给学委程晓燕发了个私信，问问情况。

-我是班长于：【你们寝室元旦都有安排没？】

对面回复的很快。

-大桔大利：【干嘛？】

于丘岳没犹豫，直接打了个语音聊天过去。

按开免提，他听见她那边很吵，三言两语解释完，加大了音量：“元旦班级聚餐不？”

程晓燕也扯着嗓子：“你在群里发个信息问问不就行吗？我在地铁里好吵听不清，而且今天是圣诞节诶！不办公事！”

通话结束。于丘岳天天忙得不分昼夜，看了眼日期才想起今天是圣诞节，把正熟睡的邓下南三两下摇醒。

邓下南被摇得头晕眼花，迷迷糊糊睁开眼，呆愣愣看向他，好长一段时间反应过来，脸上露出鄙夷神色：“你有病啊！”

于丘岳说：“别睡了，是兄弟就浪漫一次。整个寝室就剩咱俩人了，出去造不？”

邓下南把他从身旁推开，躺了回去，瓮声道：“起开玩去。”

没过多久手机又震动起来，邓下南想着怎么什么事都堆到睡觉时候呢，晾了几十秒，屏幕亮光刺得他眯了眯眼，看也没看清就接了电话，手机放到耳边，传来雀跃的声音。

“哥！出来玩啊！我在路上遇见李学姐了，她还问我你人呢，我一猜你就睡着呢。”

江梓那边喧闹，车流声震得他把手机拿远，含糊了几句就挂断电话。

被折腾得毫无睡意，饥饿感袭来。邓下南下床踹了几脚于丘岳，于丘岳刚要掐住他的脖子，邓下南抬眼，压着疯狂跳动的太阳穴和起床气，真想把他脑子打开看看里面都装的什么。

“收拾收拾，你不是要出去玩么？”

李敛瓶一大早就出了门，先去把预约的美甲补好，满意地拍了好几张图，又去理发店剪头发。

头发自大学入学开始就没剪过，已经长了不少，打理起来很麻烦，她不习惯，还是打算剪回短发。

剪完之后感觉轻松许多，李敛瓶穿着白色大衣，戴上鹅黄色围巾显得明媚张扬，双手捂着热咖啡汲取热量，坐在一家餐厅前。

这家餐厅到晚上六点以后开始营业，现在只有一块小黑板立于门前。

- CLOSE

听见小跑过来的喘气声，李敛瓶将袋子里另一杯热咖啡递向她手中，丁序摘下口罩，大口呼吸新鲜空气，坐在她旁边。

因失温而僵硬的手逐渐回温，丁序道了感谢，说：“圣诞节路上堵死了，只能转去坐地铁，程晓燕刚从学校开完会，往这赶呢，小水和她对象过二人世界去了。”

小水全名叫金晓水，她们寝室的忙内。

李敛瓶点头，鼻尖冻得泛红，她将头枕在丁序肩上，闭上眼睛：“这天真冷，出来玩也挺折磨人的。”

肩膀被人拍了拍，李敛瓶侧过头，和江梓对上视线，读出了几分惊讶，就听他问。

“好巧啊学姐！你们也预约了这家？我和我朋友也是。”

江梓向同行人介绍了几句，她应声挨个打了招呼，都是和他同龄的男生，收回视线，随口说道：“今天见到你邓学长没啊？”

李敛瓶说者无意，纯粹是为了找找话题，而听者有了心，江梓随即一副顿悟后了然的笑容，清了清嗓子，故作委屈。

“天天学长长学长短的，我是大善人，帮你问问吧。”

江梓叼着烟，蹲在椅子旁，李敛瓶感觉莫名其妙，这话什么意思？我和你之间只认识几个人啊，不说他说谁。没来得及细想，就听见免提传来男生低沉微哑的嗓音，她听着喉咙不知道为什么也紧了紧。

丁序听这话品出了几分端倪，不过啊，话里的主人公一个是她们家瓶子，原则至上，另一个是邓某某，靠谱但呆板的成年男性。再加上李敛瓶一脸疑惑的表情，这都什么和什么啊。

要说学弟还是学弟，道行太浅，丁序打消疑问，又握紧手里的热咖啡，看着歪在自己身旁不坐正的女生，咧开嘴笑了。

“剪回短发了啊，好美的。”

江梓：委屈了啦。

丁序：你说啥呢？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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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飘飘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