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不是第一次这么晚在外面晃荡，张小元很是激动，她伸出手搂住了李倩的腰：“别怕，出了事我会保护你的。”然后一脸神秘的冲西南方向抬了抬下巴。“你看。”

李倩视线随着她所指的方向望去，黑夜中她只看见了茂密的树叶，再往远一点变什么都没了。“看什么东西？”

张小元凑到她耳边说：“那里是以前的男生宿舍。”

不知是不是错觉，李倩觉得张小元说这句话时声音有些森冷。

李倩将心中的不安压下，哆嗦着问：“看男生宿舍干什么？”

“你知道闫鹏吗？”张小元没有回答李倩的问题，而是自顾自的说：“他是高我们几届的学长，在他毕业那年，死在了自己的宿舍里，因为当时正在放假，等别人发现的时候，他的身体已经腐烂生蛆，为了学校的声誉，自那以后，那栋宿舍就被学校封锁了，对外说是年久失修，其实就是因为死过人！关于闫鹏的死有很多版本，有人说他是受不了毕业后的压力所以自寻短见，也有人说他招惹了校外混混被人杀死的，还有人说是因为他女朋友抛弃……”

随着张小元的话音落下，突然一阵寒风吹来，李倩浑身一个激灵，她带着哭腔说：“小、小元、快别说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见李倩被吓得脸色煞白，张小元突然大笑，然后拍了拍李倩的肩膀，得意洋洋地说：“平时不是跟我说自己胆子很大吗，这就怕啦？骗你的啦，其实闫鹏是因为先天心脏病猝死的，只是那时候放假被人发现的时候已经晚了。”

见张小元用这种事情吓自己，李倩很生气：“不要开这种玩笑，一点都不好笑！”

“好好好我的错。”张小元很诚恳地对着李倩低头认错：“怎么样，去那里看看吧，这四年我们还从来没去过那里。”

“你疯了吧！”李倩还没从刚才的惊吓中缓过来，对张小元这个提议很是敏感：“大晚上的去一座危楼，要去你自己去，我不去。”说完抬脚就要走。

张小元见李倩一点面子都不给自己，有些赌气的说：“不去就不去，我自己去！”说罢转身朝着黑暗中的旧宿舍方向，快步走去。

李倩看着张小元消失的放心，最终还是狠不下心丢下张小元自己回去，无奈，只能快步跟了上去。张小元见李倩气喘吁吁地跑来找自己，感动的热泪盈眶，一把拉住了李倩的手。两人就这样手拉着手，摸着黑往旧宿舍走。

通往旧宿舍的小路比其他地方更加僻静，地上的石板都长满了青苔，走路时需要注意一不小心就可能会滑倒。在小路的尽头，有一堵半人高的砖墙，一看便是近几年围起来的，为的就是纺防止有人靠近老宿舍。

张小元拉着李静钻进了右手边的草丛里，大约走了五十米左右，砖墙下方赫然出现一个洞。

“这是谁弄的？”李倩很是惊讶，这个洞的出现代表她们并不是老宿舍的唯一来访者。

“多了去了，具体你要追究谁是带头的人，那我就不知道了。”张小元显然是知道这个洞的存在，但是她并没有和李静说太多，两人一前一后，弯着腰钻到了洞的另外一边。

李静看着面前的宿舍楼，这里并没有想象中那样恐怖，因为常年的闲置地上长满了杂草，宿舍楼的楼体外也布满了爬山虎，清亮的月光挂在宿舍楼的正上方，从李静的角度看去，这不像是一座废弃的宿舍楼，反倒像是被人遗忘的古堡。

葱郁的树木给人一种安心的感觉，虽然此时已经是后半夜，四下也空荡荡的，但不知为何，就是让人感觉不到恐怖。反倒是这神秘的景象让人很想进去古堡里一探究竟。

“这里一共有五层，闫鹏住在404，走，我们一起去看看。”

李静跟在张小元后面，终于将心底的疑惑忍不住问出口：“你是怎么知道这个地方的？”

“嗨。”张小元摆了摆手，说：“这压根儿就不是什么稀奇事儿，只是你不关注我们学校的论坛所以不知道，这里啊经常被那些玩真心话大冒险的人当做筹码，输了的就独自一人摸黑来这里接受挑战，还有些喜欢拽文的，还会跑到这里来找灵感，然后开个贴PO一大段没头没脑的文章，写的那叫一个狗屁不通，洋洋洒洒的就跟他奶的裹脚布一样又臭又长。”

李倩有些无语：“知道又臭又长那你还看。”

“好奇呗。”张小元吐了吐舌头：“文笔虽然差了点，当个笑话看打发时间还是可以的。再说了，他写的就是我们学校，容易产生共鸣。”

李静评价她：“自虐狂。”

“到了。”张小元踏上最后一个阶梯，在走廊上左右看了一下：“我记得好像是上来左手边最里间……”说着就往左边走。

李静跟在她的后面，余光却在打量这层宿舍楼。

和她们现在住的筒子楼不同，以前的宿舍楼是开放式阳台，站在这里远远地能看见前面的教学楼。她们所在四楼风很大，耳边能清楚的听到如海啸般呼呼地风声。李静走在张小元后面，突然，她感觉背后有一股怪异的注视感，可当她回头去看时，身后只有空荡荡的走廊，一个人影都没有。

站在宿舍楼下的时候只觉得这里像是童话故事中的城堡，可真正上来了，李静才发现那不过是绿化给她造成的假象。她催促着张小元快点离开，可张小元站在一扇木门前，表情很是疑惑：“怎么会这样？”

李静被她冷不丁的问话吓了一跳，一颗仿佛跳到了嗓子眼，她拽着张小元的胳膊问：“什么怎么会这样，你快别看了，这里让我感觉很不舒服，我们快点回去吧。”

张小元伸出手，指着木门的门锁对她说：“你看，这锁竟然是完好无损的。”

李静还没想明白张小元为什么要对这种事情这么惊讶：“完好无损不是正常的嘛，这里是废弃的宿舍楼，谁会来这里破坏门锁。”

“不是。”张小元抬头看了一眼门头上的牌子，上面赫然写着‘404’：“是404没错啊，这锁怎么可能是好的？”

昏暗的天边突然砸下来一道闪电，刹那间整个走廊上亮如白昼，李静鬼使神差的转头去看走廊另一边，在走廊尽头她好像看见那里站着一个人。“啊！”李静吓得惊叫一声，张小元立刻抓住了她的手：‘怎么了怎么了？“

李静颤颤巍巍的伸手指着前面走廊，对张小元说：”那里好像有个人！“

张小元也吓了一跳，可她还是强压着心中那股恐惧感，掏出手机打开手电筒对着走廊的尽头照去，可手机的手电筒功能能照的范围有限，尽头处依旧是一片黑暗。张小元只能大着胆子一步步往那边走过去，一边走一边大声喊：”是谁在那里？我看见你了，快点出来！再不出来我要报警了！“

可回答她的只有呼啸的风声。外面突然下起来瓢盆大雨，雨丝飘进了阳台里。

张小元还要继续往前走，李静突然伸手抓住了她的手腕：“你别走了，我害怕，我们还是快点回去吧！”

“怕什么，难道这里还会有鬼吗！”也不知是不是惊吓过了头，张小元反而冷静下来，她看着李静说：：“现在外面雨这么大，回去也要被淋成落汤鸡，再说，来都来了，我们还是进去看看吧。”说着，又拉着李静往404走。

李静拗不过张小元，只能无奈的继续跟在她后面。张小元用手电筒将404的门锁照的更加清楚，门锁还是以前的老式门锁，铁质把手因为氧化已经生锈，脆弱的像是一层网，一碰就掉。门栓上锁着一把黄色的铜锁，锁头上有点点的黑色斑块，一看就知道这锁有些年代了。

张小元问：“静静，你绝不觉得奇怪？”

李静有些生气的说：“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这里本来就很吓人，你要是有什么话就直说，不要拐弯抹角一惊一乍的。”

张小元知道李静现在精神有些紧张，对她恶劣的语气也没有生气，看着她解释说：“你看，这锁还好好的，像是被锁上后就没人动过的样子对不对？”

李静很是敷衍的“嗯。”了一声。

张小元继续说：“但是我刚才不是跟你说过了吗，学校里已经有很多人因为大冒险来过这里了，他们的挑战都是要去404拍张照片，那为什么这个锁还是完好无损的？”

要么，就是那些人并没有来404，只是在其他地方拍照蒙混过关，要么……

李静不敢继续往下想，她觉得这里更像是座吃人的城堡，而这扇门的里面就藏着一个血盆大口，等待她们自投罗网的怪物。

可张小元显然和李静的想法不一样，她忽然兴奋的说：“看来毕业前我也能在学校论坛火一把了！等我把真正404的照片PO上去，拆穿那些胆小鬼的谎言，看他们还有没有脸出现在学校！”

“不要！”等李静反应过来想要阻止时，已经晚了。张小元抬手，一掌下去轻轻松松就将门栓连着木门的地方给打碎了。而那把铜锁，还完好的挂在门栓的另一头。

随着‘嘎吱’一声，木门被推开，张小元将手电筒对着404的房内，里面摆着四张上下床，显然以前的宿舍住着八个人。学校新建后，住宿条件也变好了，成了四人间。

404的布局和她们现在的寝室差不多，唯一不一样的是这里没有厕所。

“以前就听说瑞安大学住宿条件差，男寝都是共用一个澡堂和厕所，现在看来是真的。”张小元率先走了进去，她一边拿着手机四处看，一边示意李静进来。

李静见张小元已经走到了404里面，没办法也跟着进去了，张小元拿着手机四处看，像是在找什么东西一样。李静雯：“你在找什么？”

张小元说：“我在找闫鹏的床位，有了，在这里！”张小元指着里侧靠窗的上铺说：“这就是闫鹏的床位了，也没什么不一样嘛，我还以为他的床上会是臭的呢。”

李静正要说话，突然，一阵大风刮了进来，木门就像是被一双无形的大手用力一推，‘砰’的一声巨响，给关上了。404寝室里一下子陷入了更深的黑暗中，只有张小元开着闪光灯对着四周还在咔咔拍照。

李静一分钟也不想再继续呆在这里：“小元，你到底走不走，不走我自己走了！”

“走走走，你等等我。”张小元匆匆拍了几张照片后就准备和李静一起走，突然余光看见闫鹏所睡得床板与墙面的缝隙处，有什么东西在闪着光。

李静见张小元站在窗口一动不动，一咬牙，打开门径直走了出去：“小元，我先走了。”

外面的风雨已经停了，如果不是地上的水迹，很难想象刚才竟然下了一场大雨。李静没走多远张小元就追了上来。

李静见张小元板着脸，像是有心事，她不免担心：“你怎么了，刚才你在里面磨蹭什么？”

张小元摇了摇头，说：“没，我肚子有点不舒服，我们快点会寝室吧。”说完，竟然一个人独自先跑了。

李静看着张小元跑远的背影，总感觉她哪里怪怪的，却说不上来是哪里奇怪。漆黑的夜和寒冷的风不允许她多想，李静裹着衣服也加快了回去的步伐。

病房里，看着张小元沉睡的脸，李静不由得想起了那晚所发生的所有事情。那天晚上她只是觉得404寝室让她觉得很不舒服，可现在再回想一下，其实从她们钻进那个洞的时候，一切细节都诡异的让人体内生寒。

完好无损的铜锁，走廊尽头的人影，突然降下的雷电，被风关起来的木门……

李静的心就像是沉到了冰冷的湖里，窒息感让她头晕脑胀，然鬼使神差的她就记起了一个细节……

当时她只顾着害怕，在打开门要出去时见张小元还不跟上，便转头看了一眼，借着窗外悠悠的月光，张小元站在闫鹏的床铺前，低头不知道在看什么东西，有一个瞬间，李倩记得张小元好像扭头与她视线相交了，可等她眨个眼的功夫再去看时，张小元还是保持着原来的姿势，并没有朝她这边看来。

那个时候李静以为是自己看错了，所以并没有放在心上，可现在再回想起来，那一幕深深的刻在她的心里，根本不可能是她幻想出来的！

就在李静想的入神时，急促的电话铃声打断了她的思绪，好在病床上的张小元并没有被吓醒，李静握着电话，快速走到门外接了起来。

“哪位？”

电话那头吵吵嚷嚷的，好像有很多人。李静以为是对方打错了电话，正要挂断，那边的人说话了。

“喂，我这边是瑞安下塘交通支队，你是张小元家属吗？”

“……”一天之内接到两种类似的电话让李倩有种想要翻看张小元手机通讯录的冲动，她到底给自己备注了什么东西让别人每次都要这样问自己。李倩揉了揉眉头，避重就轻的开口：“有什么事你说吧。”

“哦是这样的。”那边好像在翻阅笔记本，顿了一会后才继续说：“关于张小元车祸的肇事车辆我们已经找到了，张小元现在不方便过来，希望家属能过来一趟，了解一下情况。”

李倩问：“好的，什么时候？”

“最好就是现在，肇事者想要跟家属协商赔偿，尽快解决这件事。”

“我知道了，我马上过去。”挂了电话，李静回病房见张小元还在睡，就没叫醒她，独自一人打车去了下塘街道。

“你好。”李静赶到时正好是午休时间，她正要到接待处问路，一个穿警服端着盒饭的男子就已经朝她走了过来。

“李静。”

听见有人叫自己，李静回头去看，原来是上午在病房的那个警察。

“你好，警察……”李静还没说完，对方立马打断了她的话：“叫我王警官吧。”

李静笑笑：“王警官好。”

“不好意思大中午的还把你叫过来。”王警官随手将盒饭地给她：“这饭我还没吃，给你吃吧，别嫌弃。”

李静摇摇头：“谢谢，不用了我不饿。”

“跟我来。”见她不要王警官也没强求，带着李静往里面走：“肇事司机找到了，他一开始还不承认，在我们的大数据下最终还是伏法了。你放心吧，张小元这件案子我会替你们讨个公道。”

正说着，他们已经到了，王警官打开调解室的玻璃门，里面坐着一个头发全染成黄色的小青年，正低着头玩手机。见到王警官带着人进来，他只是抬起头看了李静一眼，然后又继续低着头玩手机。

黄毛青年旁边还坐着一个穿着时髦的中年女人，看起来应该是黄毛的妈妈。

“王警官，这位就是受害者家属吧？”女人见到李静，立马起身：“你好，我是小斌的妈妈，事情经过我听王警官说过了，我希望咱们还是能够心平气和的私下处理这件事。”

自己的儿子撞了人还逃逸，身为妈妈不仅不教育，还大包大揽的替他擦屁股。这种行为让从小就懂事的李静很不齿，她淡漠的看着女人，问：“你想怎么处理？”

“你们还是大学生吧？”女人见李静态度缓和，立马将自己的底牌露了出来：“现在大学生就业压力大，处处都是要有钱的地方，这样好吧，医药费我全包了，再额外给你们两万块，你觉得怎么样？”

李静冷笑：“不怎么样。”

“哎，你这孩子！”女人见李静一脸鄙夷的看着自己，觉得面子上挂不住，对王警官说：“王警官你还不快管管她，有这样跟长辈说话的吗？什么态度啊！”

王警官心里面也看不上这两母子的做派，索性当做没听到低头整理自己的笔记本。

女人见王警官不向着自己，也知道再纠缠下去也没意思，她以为李静是嫌弃钱少，直接大手一挥：“我再加一万，一共三万，这已经不少了，我听说你那个朋友只是轻微擦伤，休养几天就能好的，坐在家里轻轻松松养几天就能拿到三万块，到哪里去找这样的好事。”

“好事？”张小元的腿骨折，没有半个月根本下不来床，可这女人竟然说这是好事，李静再也忍不了了：“你要觉得这是好事那让你儿子站马路中间被车撞啊，一个月只需要开个两单不出两年就能给你攒下养老钱，你们轻轻松松就能实现财富自由了。”

李静这话已经不是骂人了，完完全全的就是诅咒。言辞可谓是十分的犀利恶毒。

女人被李静气的指着她破口大骂：“你怎么说话的，你这是在诅咒谁啊，嘴吃屎了是吧说话这么臭，家里没好好教你说话是吧，没教养的死丫头，你爸妈只会生不会养是吧？”

在李静和和女人唇枪舌战时，身为肇事者的黄毛全程都在盯着自己的手机，连头都没抬一下。

见女人被她气的语无伦次，李静心里别提多爽了，对她恶语连珠似得炮轰根本不放在心里：“你也别跟我在这里唧唧歪歪了，我来这就是告诉你，这件事没那么容易私了，肇事逃逸，你也别闲着了，赶紧给你的好大儿准备准备，毕竟监狱里可没有手机给他玩。”

黄毛这才抬起头看着李静开口就是国粹：“我*你***，信不信**找**你！”

黄毛还以为这是在自己的家里，说起话来吊儿郎当随心所欲，可王警官身为人民公仆，哪里容得下他这么放肆，王警官用力拍了拍桌子，警告黄毛：“哎哎哎嘴巴给我放干净点，你以为这是哪里？警察局三个字认识吗？再口没遮拦的我完全可以告你侮辱罪。”

女人害怕王警官真的把自己的宝贝儿子给抓起来吃牢饭，一改刚才的嚣张气焰，连忙陪着笑脸认错，变脸速度堪比川剧：“王警官您别生气啊，小斌这孩子还小，他不懂事儿，您别跟他一般计较。不就是车祸吗，该多少钱我们都陪。”

这黄毛看模样少说也有二十出头，李静实在想不通他一个正当年的大好青年和女人口中的孩子有什么关系：“大姐，你嘴里的孩子满十八了吧？没满十八开车上路可是要接受行政处罚的。”

“我和王警官说话关你什么事！”女人恶狠狠的瞪了她一眼，看她的眼神像是恨不得杀了她：“要不是你揪着这事儿不放我儿子还会坐在这里吗！”言外之意竟然是将一切过错都怪在了受害者头上。

李静活这么大没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大姐，你在责怪别人的时候能不能审视一下自己啊，这次你儿子是走了狗屎运没有出大事，要哪一天他闯了大祸你哭都没地方哭去。”

女人根本不听李静说了什么，一心只为自己的宝贝儿子开脱：“王警官，刚才你说被撞的那个姑娘没有监护人，是不是说明这件事我可以直接找她本人商量，没必要和一个来路不明的阿猫阿狗浪费时间。”

这个来路不明的阿猫阿狗指的是谁不言而喻。李静比这女人还要希望自己别插进这件案子里来，可眼看着张小元爹不疼娘不爱的，现在又病怏怏的住进了医院，脑子好像还被撞出了一点问题，她就没办法坐视不管。

“大姐，很遗憾地告诉你李小元已经将这件事全权交由本人处理，你宝贝儿子肇事逃逸要是没有受害者的谅解书高低得进去踩个半年的缝纫机，所以你要是不想让你的宝贝儿子坐牢的话，最好从现在起给我放端正态度，让我看到你的诚意，否则，咱们就法院见。”

李静一席话说的毫无回旋的余地，女人不知是真怕自己宝贝儿子坐牢还是说不过李静，这次她果然没再出言挑衅，脸色也缓和了许多。

见大家都能心平气和地坐下来沟通，王警官这才将自己的笔记本打开，说：“昨天中午，孙小斌在梧桐大道由东往南行驶时撞到了正在过马路的张小元，肇事后孙小斌开车逃逸，也没有拨打报警电话，一直到今天早上被热心市民……”说到这王警官顿了一下，也不知是不是故意的，略过了热心市民的名字，接着说：“热心市民将受伤昏迷的张小元带到了医院，经过医生了解随后报了警，事情经过大概情况就是这样。”

李静听后很是生气，她以为事情是今天出的，没想到孙小斌这个人渣时昨天撞的人，张小元竟然在大马路上躺了一晚上。

王警官口中的那个热心市民应该就是今天上午在医院病房看到的那个身穿奇装异服的，留着一头长发的男子。想不到竟然自己真的冤枉了他，要不是他没有袖手旁观，将受伤的张小元带去了医院，李静真不敢想象现在的张小元会是什么处境。

“王警官王警官。”孙小斌的妈妈拉着王警官的胳膊说：“你别把事情说得这么严重啊，出事情的时候正在下大雨，我家小斌也是没看到那个张小元才会发生意外，他其实也不知道自己撞倒了人。再说了张小元也没出什么大事，出门在外的谁还能保证不磕磕碰碰啊，能用钱解决的事情那都不是事情。”

王警官将自己的胳膊从孙小斌妈妈的手里抽了出来：“这位女士，请你说话的时候不要动手动脚，否则我就要告你袭警。”他看了孙小斌一眼，继续说：“根据我们的调查，案发当时孙小斌很清楚自己撞倒了人，并且看到了躺在马路边的张小元，他这种逃逸的行为绝不是你口中的意外、不小心，就能一笔带过的，孙小斌罔顾人命的行为已经触及到了刑法，是要担刑事责任的。”

孙小斌的妈妈被王警官教训的一愣一愣的，后面王警官按照程序，宣布了处理结果，肇事案的责任划分很明确，由肇事逃逸的孙小斌担任全部责任。随后又将需要双方配合的地方都交代了一遍，并约好等张小元身体好点后几人再坐下来谈一次，若是能得到受害方的谅解，并且民事赔偿到位，那么很大程度上会减轻对孙小斌的刑事责任。

本来在没有解决好这件事情之前，孙小斌因为肇事逃逸是要被处以拘留的，但是孙小斌的妈妈舍不得孙小斌吃苦，交了一大笔的保释金才将他带走了。

李静了解完全部过程后，起身也准备告辞。开门时又想起了什么，她转身走到王警官身边，犹豫片刻后问：“王警官，今天上午那个男的，你有他的联系方式吗？”

王警官似乎很意外她会问这个，毕竟上午两个人还水火不容的样子：“李静，你是还想找他了解案发情况吗？”

“哦不是。”李静含糊其辞地说：“只是随便问问，毕竟他也是帮助了张小元，我们应该当面跟他道个谢的。”

“按道理来说是应该要的，但是，李静同志，我需要对你提个醒。”王警官神色严肃的说：“那个人说的话你可不能当真，早上我把他带到局里来了以后已经对他进行了批评处理，咱们现在是法治社会，封建陋俗那一套可不能搞。”

李静听后连连点头：“王警官说的是，我会牢记在心的。”她可能也是被张小元出车祸的事给弄得有些神智不清了，竟然将车祸跟404宿舍联系起来，明明这是两件毫不相关的事情。李静为自己的冲动表达歉意后转身就要离开，不料身后王警官又叫住了她。

“等等，你这么一问我倒是想起来了。”王警官在上身衣服的口袋里掏了掏，随后拿出了一张长条黄底用红笔画满了符号的字条，递给了李静：“那个人临走的时候让我把这个交给你，还让我转达一句话。”

李静接过黄纸，她细细看了一眼，问：“什么话？”

“他说你要是需要帮忙的话，就把它烧了。”王警官指着李静手里的黄色纸条。

李静很疑惑，他不懂那个人留下这句话是什么意思：“还有别的吗？”

王警官摇摇头说：“没了。哎你就当他是个神棍吧，他说的话你也别信。你是不知道，我们身份登记的时候，让他留下家庭住址和联系方式，他竟然连手机都没有，户籍地址还在南方的一座荒无人烟的大山里，要不是做过背调后没有找到他的犯罪记录，我还真想把他移交给刑警队好好审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