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贺敬朝急了，小声问赵泯才：“你怎么直接说了！我不是让你同意吗？”

赵泯才单手插兜，眼睛眨都不眨地盯着贺敬朝：“我就是在配合你的解释。”

谢之怀心说这哪是配合啊，这简直是看热闹不嫌事儿大。

这时，贺伟正突然呵呵笑起来，一旁的贺望春也低头浅笑，方才严肃的表情荡然无存。

贺望春用拳头遮住嘴巴，咳嗽两声提醒道：“爸，你别吓唬敬朝了，他都当真了。”

贺伟正的眼睛笑出褶子，拍拍沙发的靠背招呼他们：“诶呀，叔叔开个玩笑，孩子们快过来。”

贺敬朝双手叠在身前，慢慢往前走。

后头的赵泯才像参观的游客，负手走路，随意地打量头顶的巨大吊顶灯。

赵泯才低音量地说：“这要是砸下来。”

谢之怀也低音量地接话：“能死一片。”

站在最中央的贺伟正拍打赵泯才的肩膀，和蔼地说：“你就是我们朝儿提过的那个同学吧，诶，真是长的好，心肠也好，好孩子，谢谢你啊。”

贺伟正对赵泯才是相当满意，好感度在短短几秒涨了10分。

【系统：贺伟正好感 5，目前65分（满分？？）】

【系统：贺伟正好感 5，目前70分（满分？？）】

真不愧是亲父子，这都能加分。

谢之怀不禁怀疑：难道这家子人都喜欢跟他们对着干的人吗？真就遗传受虐倾向？

赵泯才注视面板增加的分数，半鞠躬，仪态优雅道：“举手之劳。”

确实是靠“举手”就解决了。

贺望春温和地问他们：“我刚刚还去你卧室找你们呢，你们要吃什么，我让厨房开始备晚饭。”

沉默的贺敬朝突然来了一句：“他喜欢吃甜的。”

贺望春因弟弟说的话而稍微一愣，又立马和颜悦色地问赵泯才：“哦对，是该吃下午茶了，你想吃什么甜点？”

赵泯才直白地点菜：“巴斯克，提拉米苏……都可以。”

“就去花园那儿吃吧。”贺敬朝提议道。

贺望春点头，利落地决定了：“行，我让李管家叫厨房做，待会给你们送过去。”

贺望春两只手各搭在贺敬朝与赵泯才的肩膀上，亲切地拍了拍。

赵泯才瞥了眼那只手，双眸没有一丝波澜，但也没有抗拒之色，只是有礼貌地道谢了：“谢谢。”

【系统：贺望春好感 5，目前65分（满分100分）】

贺望春满意地点头，再跟贺伟正低语几句。

赵泯才在手环上发消息。

[他的最终剧情会出现兄弟相争吗？]

谢之怀说：“可能有。”

[你不是知道走向吗？]

“这个频道与其他频道不同，玩家您的每一种选择都有千万种剧情走向，我得到的情报也就比玩家您早了两分钟。”谢之怀如实告知现在的情况。

这是攻略频道的特点，像赵泯才没参加过攻略频道所以不知道很正常。

攻略频道还有个特点就是走势特别快。那些经常玩这个频道的老玩家，在这个点已经开后宫了。

比如之前有一位高玩，在普普通通的美食攻略频道里攻略了12位npc，每位都是满分，于是完结章出现的画面是炸裂性的成人向。

那位玩家兴奋之余，还答应了宣传部码掉脸部录制成宣传视频。

这段一小时的剧情至今还在玩家论坛首页上转着呢，历史排名第三。

[好，我知道了。]

赵泯才放下手环，不再对话。谢之怀也没有再说什么了。

简单寒暄几句，吩咐厨房的管家回来了，带领贺敬朝与赵泯才去花园厅。

贺敬朝又开始介绍那些古董，不管指哪个都能准确地说出朝代与故事，扫地的清洁工看到他们来都会规矩地退后两步，等他们经过后再继续干活。

花园厅在花园的正对面，玻璃矮房四处通透，内有循环风扇，冬暖夏凉，能看见天空的颜色和半壁含苞待放的芍药，似春而来，似春纷至沓来。

桌上已经配好了赵泯才所提到的甜点与茶具，赵泯才落座后便轻巧地拿起铁勺，品尝骨瓷盘上的巴斯克。

谢之怀有点读懂赵泯才了。

赵泯才遇到心悦的物品，会梳理自己的发尾，然后紧紧盯着那样东西，讲话的时候也会时不时看几眼，专一且不动摇。

贺敬朝吃了几口，对一旁的李管家说：“李管家你可以把我房间里的游戏机拿过来吗？”

“好的少爷。”李管家走了。

贺敬朝看着赵泯才，犹豫几秒后说：“我看你似乎很喜欢花。”

“我只是对你花园感兴趣而已，”赵泯才悠闲地搅和浑厚的红茶，他单手托下巴，望着窗外，“只是可惜了这么好的花园，如果有人每天管理，水池里也不至于有那么多枯叶，浪费那么好的花材。”

“你是我第一个带回家的朋友，结果还让你看到笑话了，听到我家人在吵架。”贺敬朝的耳朵微红，像是觉得有些丢人。

“我有没有听见什么不都是你这个主人说的算吗？”赵泯才的视线挪到贺敬朝身上，语气一如既往地冷淡，“你想让我听见，我就听见，你不想让我听不见，我就算来也听不见。”

“我也不想对你撒谎，”贺敬朝真挚地说，“你应该猜到，我有件事要拜托你。”

“反正我只考虑对我有没有好处，其他我都无所谓。”赵泯才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红茶温热，入口醇香。

这不过是寻常午后，日光却冷肃。窗外又一朵芍药的花瓣飘落喷泉池中，它欲于水流争夺高低，最后浮浮沉沉，如同茶杯里的叶片。

赵泯才放松肩胛骨，往后靠着椅背。

谢之怀想起来，他似乎没见过赵泯才翘二郎腿。

他一直是这样端正的坐姿，微长的黑发垂落耳畔，让阴沉的赵泯才在此刻温和几倍。

如果没有说话的话。

“所以你想让我做什么？”赵泯才的语气依旧漠然。

【回忆剧情进度：66％】

十分钟后，管家带着游戏机来了，贺敬朝早已将座位挪到赵泯才的旁边。

赵泯才态度好了不少，慢慢悠悠地说：“那下礼拜天，商场门口见。”

贺敬朝开心地点头：“嗯，这还是我第一次出远门，你说的那个公园真有那么好看吗？”

“好看，游客少，安静又漂亮，”赵泯才斜睨贺敬朝一眼，“不过，你爸他们会同意你去吗？”

“我可以跟他们说我去书店了，偷偷过去，”贺敬朝说完想起李管家也在这里，“李管家，你也得帮我保密啊。”

“我只管小少爷的事，不会跟他们说的。”李管家恭敬地说。

“那就好。”贺敬朝放心地拍胸口。

【系统：贺敬朝好感 5，目前85分（满分100）】

【系统：贺敬朝信赖值 5，目前90分（满分100）】

管家找人收拾好桌面后，二人开始打游戏，赵泯才打起游戏来真是变了一个人，表情多样。

没接触的游戏只玩了两次就上手了，贺敬朝哪是他的对手，连连认输，直夸他厉害。

不知不觉到了饭点，管家过来叫停。谢之怀在期间看了半本小说，吃了半块面包。

赵泯才又变为平日无欲无求的模样，语气无波澜。

走在长廊里，赵泯才询问谢之怀：“让你久等了。”

谢之怀回答：“我没关系，时间很充裕。”

精致的下午茶后又是一顿山珍海味，透明玻璃花瓶摆放的紫罗兰下，是一道道中西结合的名菜。主厨在旁边介绍，下手和管家分别上菜，吃完一道换一道。

本来三十分钟能吃完的菜肴，硬是吃了两个小时才到最后的甜点时间。

这次的甜点是脆皮拿破仑。

赵泯才发现大家都在看他的动作，放下刀叉。

赵泯才与多双眼睛对视：“为什么在等我？”

小弟贺祈举着儿童勺回答他：“因为我们家的人都不怎么爱吃甜点。”

贺伟正温和地说：“泯泯你不是喜欢甜点吗？尝尝，喜欢不喜欢这个味道。”

赵泯才尝了一口，赵泯才点头道：“好吃。”

包括厨师长在内，几人微笑地点头。

晚饭结束，又闲聊了几句，贺伟正询问赵泯才的近况，赵泯才将自己下个学期转学的事如实托出，引得贺敬朝失言黯然神伤，提议送赵泯才出去。

夜晚的花园亮起路灯，观光车一路与灯相伴，仿若星河垂地而行。

月亮像是随他们移动，一路向东，它也往东边滑溜几步，又张扬着自己的月光，让大家都瞧着它引领几颗星星在夜空中游荡。

观光车上，沉默许久的贺敬朝小声地叹气道：“你不会是因为要走了，所以才同意我的事吧？”

赵泯才靠着铁栏，目光一直在那夹道的花上，没有给贺敬朝一个眼神，连语气都是懒洋洋：“理由重要吗？你在乎这些干什么？”

贺敬朝突然急了，握住赵泯才的左手，紧紧抓着不放开：“我们，是朋友吗？！”

赵泯才扭头，上下打量贺敬朝，意外地没有抽出手。

比赵泯才矮半个脑袋的贺敬朝毅然决然的模样拔高了他的样子，看着比赵泯才还要成熟：“那作为朋友，你可以告诉我你喜欢什么类型吗？”

谢之怀看着如此年轻羞涩的贺敬朝，再看小电脑上的人物介绍。

【系统通知：贺敬朝，贺家二儿子。

性格：前期优柔寡断，敏感；后期多疑冷冽阴鸷，不轻易信任别人。】

谢之怀不禁唏嘘，颇感好奇。

贺敬朝究竟发生过什么事，人物反差能这么大？

赵泯才长发垂延脖颈，静了几秒，而后抽出自己的手，转动手腕道：“我不知道我喜欢什么类型，但我能确定的是，我不喜欢公私不分明，优柔寡断，过分善良的人，如果你一直维持唯唯诺诺的样子，连做朋友都难说，不过你前面向我提出合作的时候，倒让我稍微能够接受你做朋友了。”

贺敬朝捏紧空荡荡的拳头，郑重地说：“好，我知道了。”

【系统：贺敬朝自制力 10，阴沉 20，野心 10，焦虑-10，心境变化3阶段】

【系统：贺敬朝《无端回忆》开启，魅力值 10】

【系统：玩家获得称号《能言善辩》】

谢之怀：“……”

他笃定，贺敬朝会变成那种性格，里面必定有赵泯才的功劳。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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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系统与频道（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