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街小雨润如酥。
沈南云难得兴致好,从花满楼里撑了把绿色的油纸伞走上街头漫步。
花满楼临近一片河流,出了门,对面就有船只婷婷袅袅在水中摇曳。
楼里的姑娘们在夜里,伴着自家恩客坐上一艘小花船。无数流光溢彩的船只在河面上游走,相伴悠扬的曲调,令人沉醉。
一出后院门,就见一个男人缩着手站在墙根,神色萎靡,一副想迈腿却迈不动的样子。
沈南云觉得这人有些眼熟,忍不住多看了一眼。
一看,才发现,竟是李伯言。
他这是……来找姑娘?
也不对,北漠镇和京城相差的十万八千里,李伯言怎么可能会在这里有相好。
要不就是……某个青梅被卖到了楼里?
任沈南云左思右想,横竖想不出他来这里为何?
踌躇万分的李伯言见到沈南云,面色一喜,小跑着迎了上前。
他眉眼具是喜色,“芸娘,真是巧。我还想着这高门我进不去,你就正好出来的。”
这喜悦来的突兀,沈南云有了一股不好的预感,不动声色的往后退了两步。
果然,李伯言竟真是来找她的。
沈南云脑袋一疼,蓦然间涌上了一层怒意。
李伯言喜道,“芸娘,听说你在这楼子里我还不相信,这么一看,果然是你。”
他由衷的夸赞沈南云,“你生的真好看,上次你脸变成那个模样,着实吓人。”
“这次我来,就是特意来接你回去的。”
沈南云不可置信的看了他一眼,不太明白他在说什么,“接我回去?去哪儿?”
李伯言道,“自然是回我家。”
“现在我们一家子都搬来了京城,你是郭婶婶唯一的女儿,我们得照顾你。”
他话说的大言不惭,听的沈南云怒意横生。此人比之沈长安不要脸更甚。
沈长安好歹是光明磊落的来要银子,他却是打着照顾的名头,想把自己彻底控制在手。
沈南云没意思和他争辩,讥讽道,“妈妈买我买的贵,什么时候你凑到了钱,再来说接我出去的事情吧。”
她转身要走,李伯言却拉住了她。
“芸娘,银子的事情……你挣一挣就好了。呆在这里终究不是长久之计。挣一笔小钱,就出来吧。我李家一定不会亏待你的。”
沈南云甩开的他的手,神色淡漠道,“再说吧。”
李伯言着急道,“芸娘,难道你不想离开这里吗?这里再好,也不过是个窑子……”
沈南云一直在忍耐,对他极为不耐烦,见他又要开始假仁假义的长篇大论,不由粗鲁的打断了他的话。
“对,我不想离开这里。这里千般好,万般好。别说是个窑子,就算是个狗窝,那也是镶了金的。我愿意待着!”
越说火气越大,“跟着你李家有什么好?一辈子躲在柜台后面,天天喊着卖杂货,给人家赔笑脸。这和在青楼里有什么区别?”
“你们家能挣几个钱?我又能挣多少钱?”
“这世道,笑贫不笑娼,我的好日子在后头呢,你们管不着!”
李伯言挂上了一脸痛心疾首的表情,质问道,“芸娘,你是良家女子,怎能如此……不知廉耻!”
早先在北漠镇就知道他不是个好的,没成想他不仅没担当,还是个没皮没脸的。
是以沈南云铆足了劲讽刺他,再也没给他留面子,“我怎就不知廉耻?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李家靠着沈宝娘才在京城里扎根。”
“靠窑姐儿吃饭的一家子,不比我更不要脸?”
她笑的冷漠,“但凡你是个真有心的,索性拿了银子直接来赎我。跑到后门说一堆有的没的是几个意思?还不和沈家人一样,想着捞一笔钱吗?”
“你比他们还不要脸呢。说到底,沈家好歹和我有亲,你一个外人也敢舔着脸来对我说教,凭什么?”
“别和我扯什么我母亲,我们都知道,当年可是你嫌弃我在先。”
“落难的时候你没搭把手,现在我富贵了,你也别想高攀!”
沈南云一脸嘲讽,字字句句说的狠毒,让李伯言大失颜面,脸上挂不住。
他语无伦次的指着沈南云道,“你,你,不要脸!放着从良的机会不要,偏要做窑姐儿,郭婶婶知道了,一定打死你!”
沈南云好笑,“要是我娘知道你们家怎么对我,说不定还会从地下爬起来找你们算账呢。”
这二人争论不休,沈南云一脸云淡风轻的蔑笑,李伯言面红耳赤的激动指责着。
于他们而言,这不过是一场老死不相往来的争吵。
但一切落在暗处的一双眼睛里,却是情人间的绵绵爱意。
一方笑的从容温婉,一方面庞带着再遇的羞涩。
感觉吵的不够厉害,还不够狗血,熬夜果然脑子就钝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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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第 3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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