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拉拉扯扯,不知道在说什么,眼神黏糊分不开。
“宝贝。”
陈见津右手捧花,左手插兜,暗棕色的丹凤眼阴冷,他不悦睨视住不远处的连淮阳。
宋菀听到声音,扭过头。
陈见津阔步上前,勾住她的腰把人扯进怀里。
连淮阳的手落了空,他动了动指尖,若无其事般收回,目光掠过面色不善的陈见津,朝宋菀温声道:“那我们下次再约,我最近接了一个家教工作,赚了点儿钱,之前说好的,别忘了。”
直到连淮阳彻底消失在视野里,陈见津依旧膈应得像喉咙里卡了只苍蝇一样难受。
之前说好的什么?在他来之前他们又聊了什么?
陈见津没有胡思乱想自虐的癖好,径直问:“你们做了什么约定?”
“没什么。”宋菀不想多言,也不习惯陈见津动不动就搂抱的亲密行为,去掰他的手臂。
穿衣不显,陈见津底下其实很有料。
看似只是闲散轻搭的动作,宋菀两只手都推不开。
男生单薄布料下的肌肉坚实有力,宋菀气得磨牙,“陈见津,你放开我!”
“宝贝刚才对那小白脸也这样吗?”陈见津压下脸凑近,“怎么到我这里就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嗯?”
不足一寸的距离之近让两人呼吸交织。
陈见津沉目深凝,视线如蛛丝,一寸寸将她缠缚住。
宋菀抿唇,固执僵持。
陈见津不喜欢这样故意忽视他的宋菀,长指从她短款外套的下摆探进去。
宋菀如临大敌,双手按住他的手腕,吓得眼睛都瞪大了,“陈见津,还在外面,你不能……!”
她开始服软,眼底蓄起泪,“你说过,不会逼我的……!”
陈见津是这么说过,他想好好追她,想她真心实意跟他。
可前提是,不会有第三者插足。
她害怕,陈见津就没有乱动,骨节分明的掌握住她的侧腰,冷声警告:“今天就算了,如果还有下回,让我发现你跟他偷偷见面,宝贝……”
细碎的额发垂下,陈见津低下头,用气音在她耳畔轻声说:“让他亲耳听着我是怎么把你做到哭都哭不出来的,好不好?”
混蛋!无赖!流氓!
宋菀气得浑身发抖,咬牙不住在心底咒骂。
陈见津把她被风吹乱的碎发别到耳后,好笑道:“想骂就骂出来,饮料都泼我三次了,还怕骂我?”
说着,他把捧了一路的花塞到她的怀里,“走了。”
他才说过那样的话,宋菀哪儿会信任地跟他走,趁陈见津开车门的空档,拔腿就跑。
然而没跑出几步又被陈见津逮回来,他紧攥住她的胳膊,气笑了,“跑什么?线不拆了?”
经他提醒,宋菀才想起来今天忘了什么。
是她阑尾炎手术拆线的日子。
思及此,她忍不住去瞥陈见津的额角,他们两个同一天缝针,他的碎发遮着,以至于宋菀都快忘了,陈见津受伤这回事儿。
陈见津的线是随便找了个小护士拆的,宋菀则是乔熙荣亲自拆的。
“好了。”收回医疗用具,乔熙荣叮嘱道:“以后注意饮食。”
宋菀礼貌道谢。
最后,陈见津拎了一大袋祛疤的药膏离开。
上车后,他又问:“想吃什么?”
宋菀摇头,“我想回去。”
陈见津边捣鼓导航边说:“吃过东西送你回去。”
他开车载人到了一家私房菜馆。
据说主厨祖上出身宫廷,祁厌之前带人吃过几次,说还不错。
过去十多年,宋菀生活贫瘠,乏善可陈,陈见津总想带她把所有好的昂贵的东西尝试个遍,最好能将她喂养成一个贪心的拜金女。
这样,她就看不上别人了。
陈见津又给她夹了很多菜。
有前车之鉴,宋菀这回乖巧进食,更何况,她是真的饿了。
她吃得专注,连陈见津什么时候起身了都不知道。
他从被她丢在一旁的向日葵花束里找到礼盒,取出里面的东西。
宋菀只觉余光微闪,抬眸看过去,陈见津正单手扶着她的椅背,躬腰,修长指节间垂挂着一条漂亮又耀眼的宝石项链。
宋菀从来没见过这么大的鸽血红,夸张得像假的一样。
陈见津笑望着她的眼,眉目缱绻,“拍卖会上看到的第一眼就觉得适合宝贝。”
说着,他捏住项链两端的暗扣,替她戴上。
室内暖气充足,宋菀脱了外套,只余一件V领针织衣,殷红似血的宝石项链坠戴在她纤长优雅的天鹅颈间,衬着她白皙的肤色,宛如雪中盛开的一点红梅。
温柔的目光辗转流连在她的脸和项链之间,陈见津看了又看,愈发觉得,美极了。
他情不自禁俯首轻吻了下她的唇角,夸赞:“宝贝好适合这个颜色。”
陈见津长了一双极具迷惑性的丹凤眼,专注盯着人瞧的时候饱含无限深情爱恋,让人不自觉沦陷。
宋菀心跳微乱,回过神,忙去解项链。
陈见津按住她乱动作的手,“做什么?”
这不是她该戴的东西。
“太贵重了。”
她可爱得要命。
陈见津屈指蹭蹭她的脸,莞尔笑得轻松,“一块石头而已,不及我的宝贝万分之一。”
他真的是个情场高手。
宋菀神色复杂,“陈见津,你是不是对你的每一任女朋友都这么说?”
陈见津挑眉,难得露出几分戏谑的表情,“宝贝的牙齿还好吗?”
话题跨度太大,宋菀愣了两秒,却听陈见津勾唇继续笑说:“不然……我怎么闻到一股醋酸味?”
嘲讽都听不出来。
耳朵有毛病!
宋菀又被成功气到,别开脸不愿再去看他。
陈见津捏住她的下巴扳回来,迫令她重新抬起视线,正色道:“说了没有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就没有,如果是试探,大可不必,如果是因为别人一两句无中生有的挑拨而怀疑,那我今天明确告诉宝贝,不要这么恶意揣测我对你的真心。”
宋菀心念微动。
然而这样细微到她自己都没察觉出来的感动还没持续半秒就被陈见津下一句话浇了个透心凉,“我发誓,有半句虚言,让陈见津这辈子都和宋菀做不了爱。”
龌龊!下流!
只会用下半身思考问题的低等生物!
一捧清水浇在脸上,宋菀恼得后槽牙磨了又磨。
餐桌上,莫名其妙又被泼了一脸冷水的陈见津轻滚喉结,娴熟地用热毛巾擦干水珠。
“嗡”地一声,陈见津循声低下眼睫,是宋菀遗落在桌上的手机。
他拿起来看。
是连淮阳发来的消息。
“呵。”
真是阴魂不散。
陈见津轻嗤,眼底墨色深重。
宋菀再回来看到的就是这幕。
他屈膝半蹲,宽大的掌中托着她屏幕残破的手机。
看到她,陈见津眉眼温顺,歉声道:“对不起,刚不小心碰到,摔了一下。”
宋菀有些心疼,对上他赤诚的目光,也不好说什么。
“先用我的,密码是161225。”
下车后,宋菀捧着手里的东西愣了一会儿,而陈见津塞完手机就走。
抿抿唇,宋菀收起东西,打算等明天一早还给他。
然而稍晚些,她刚洗过澡从浴室出来,就听小玲提醒:“小菀,你手机响了好久。”
“抱歉。”
怕打扰室友们追剧娱乐,她拿着东西去了阳台。
一通备注为周向远的电话。
宋菀正纠结要不要接起来跟他解释一下的时候,电话自动挂断,一口气还没舒到底,铃声又重新响起来。
无奈,宋菀接通。
“老子真服了,祁厌不接电话,你也不接电话,你俩是商量好了?什么毛病!”
宋菀想插话,那头周向远又自顾自说起来,“算了算了,大人有大量,老子不跟你们计较,说正事儿,我想整个游轮party,你那艘游轮借我玩玩呗。”
“那个……”宋菀终于寻到机会,些许尴尬地弱声解释:“我不是陈见津。”
周向远雷劈了一样,拿开手机看看时间,又重新贴回耳边,轻咳:“那、那啥,不好意思啊小宋妹妹,我没注意时间,不、不打扰你俩了,你们……继续,继续。”
挂断电话,周向远嘴角猛抽,不由在心里替兄弟呐喊:牛批!!!
怪怪的。
未及深思,一滴水珠从湿漉漉的发尾滴下,砸在胳膊上,宋菀打了个寒颤,压下杂乱无章的思绪,折身回去吹头发。
第二天一早,陈见津准时出现在宋菀寝室楼下。
见到他,宋菀把他的手机递还回去,“我不需要。”
她今天会去看手机。
陈见津微挑眉,接过的同时又把手里拎了一路的两个纸袋递过去。
“一个是早餐,一个是手机。”
宋菀没接,卷翘的长睫垂下,淡声劝道:“你没必要这么做,你以前送我的早餐我都丢了。”
对面的人不说话,宋菀悄声抬眼。
舌尖轻抵后槽牙,陈见津笑了,“偷看什么?怕我生气?还是……想我生气?”
他、他怎么知道?
宋菀漂亮的杏圆眼微瞠,没由来地心慌。
被人看透心思的感觉,糟糕透了。
然而陈见津并没有紧抓问题不放,把纸袋强塞进她手里后,扬长而去。
宋菀其实只丢了他一次早餐,后面因为还是过不去浪费粮食这个坎儿,每次都有好好吃完。
她过过苦日子,深知节俭的好习惯。
宋菀本不想碰陈见津给她准备的手机,奈何早上第一节课就碰到老师线上签到。
无奈,她只能去搜手机型号和价格,折钱转账给他。
宋菀:【转账】
宋菀:【还有上回的手术费,一起】
宋菀:【你记得收】
宋菀不想欠他,可一想到小金库莫名其妙痛失这么多金币,还是有些心塞。
陈见津之前给她转过钱,宋菀从来没动过。
她始终坚持他们不是男女朋友,更没立场有什么经济牵扯。
彼时的陈见津坐在公司办公室里,看到来自“宝贝”的消息,笑扯了下唇,忍不住拍一拍她的头像,仿佛隔空轻轻拍了拍她毛茸茸的脑袋一样。
想着,陈见津盖掌捂住脸。
他的宝贝,真的可爱得要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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