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第 18 章

“小六!”苏东三人看到小六在坑边,远远地喊他。

小六见是自己的小伙伴,开心得对他们连连招手。

他一开始偷偷来鬼坑纯粹因为好奇,加上在家太闷了,可他勤快有眼色不烦人,在这边整理整理背篓,捡起掉到地上的芋头,或者听听叔伯的话,跑个腿什么的,叔伯们不仅夸他懂事,还会给他开小灶。

鬼坑里有葡萄还有番瓜,因着数量不多,暂时只能发给干活的人,让他们补充体力和水分,他也能沾光分到两口,就这两口甜兮兮的味道,就让他不愿意走。

苏东看到鬼坑边不少李家村的人,他们人少,背芋头这样的活计大都是像他们这么半大儿童来做的,而苏家村都是青壮年,李家村的半大小子们羡慕的看着苏东几个。

大家虽忙碌但都被族长封了口,切记不能在鬼坑边谈笑风生、嬉笑打闹,搞得这边跟集市似的,既然是鬼坑,还是要有忌讳,等年景好了,自然还要来祭拜一下的。

坑边虽安静但气氛里蔓延着诡异的火气,两个村子在沉默中较着劲。

他们三到了坑边和小六汇合后不由得放轻声音,苏夏小声问:“小六,带你的弹弓了吗?”

“没呀!”小六摇摇头,来这可不是玩的,

“你回去拿,我们去打弹弓吧。”苏北提议道,其他人也是眼巴巴看着他。

小六有点舍不得这边的水果,一般上午间隙会吃一顿,中午一次,下午在吃一次,

可又舍不得难得的和小伙伴玩的机会,不舍地看看鬼坑那边忙活的大人,今天坑边紧张的气氛使得他在这很不自在。

并且苏家村的人手比李家村的多一些,也用不着他们这些半大孩子,“好,我们先回家去拿弹弓!”小六妥协了,自然是玩比在大人身旁干活惬意。

苏北嗷地跳了起来,见其他人看过来,忙捂着嘴拉着他就要跑,苏东也是满脸开心,弹弓可好玩了,打中目标的那种成就感无可替代。

“等等!”小六拉住苏北,回到刚刚在的地方,只见地上有好些大小不同的小石子,都是这2天的空闲时间在周边找的,他发现这边的石子有的特别的黑亮,像颜料染过似的,不像村上或者大青山的石子,是灰色的。

他往自己口袋里装着。

小六自己有弹弓,所以很喜欢样子圆润的石子,平时去哪里也会格外的注意脚下,

其他人见此,同样惊叹这个石头的不同,也找了起来,可黑亮圆润的很少,他们没有小六讲究,大小差不多能打弹弓就行了:“走吧!”苏东忍不住催促道。

铁蛋是在半晌午的时候到的县城,他惊讶地发现城门口居然没有守城护卫,哪怕他一个大字不识的农夫,也知道这不正常。

城门就这样敞开着,铁蛋心惊地慢慢进去,城里一片混乱,所有人都急匆匆的,迎面有拖家带口背着包裹出城的人。

他也不认识什么人,还是想先去老马车店看看,见店的大门是反栓着的,就知道他家有人,哪怕知道可能打扰到他了,可去敲老马家的门“老马!老马!”

老马在内院本不想理睬外面的敲门声,可见敲门的人不死心的模样一直拍着门,不想节外生枝的他无奈到了前院,从门缝看见是铁蛋,才把门打开,一把拽了他进后,随后又关上了门。

铁蛋看到他们院子里乱糟糟的,也在收拾家什,震惊之下无视老马难看的脸色,抓着他焦急地问:“老马,怎么了!大家都怎么了!”

“听说祁人打过来了,县令都跑了。”老马常年做掌柜,习惯了笑脸迎人,哪怕心里不痛快还是告诉了铁蛋,希望他知道了就赶紧走。

“真的跑了吗?”就算是真跑了,怎么会这么快就被人发现。

讲到这个话题老马拍着大腿满脸怒色,气道:“真跑了,县衙的前后门大敞着,现在跟个花园似的,谁都可以随便进去。”

他自己还要收拾东西,准备收拾好就出发了,见铁蛋还在楞神,催促道:“你也赶紧回家准备准备吧!树挪死人挪活,到哪里不是讨生活啊!”

“你们要去哪儿啊!”铁蛋赶紧追问他。

“大都去了岚雲府,说是那边山多,祁人不愿意去。”反正来来回回的人都是这样说的,他想着随大流就去岚雲府吧。

“哦!”铁蛋恍惚着准备出门,倒是和二狗子说的是一样的。

老马见他满头汗嘴巴干裂的样子,不忍心,拉住他:“哎!等下。”自己从桶里舀了满满一大碗水给他。

自家院子里的水井大概是在地下出水口的位置,现在还能每天打上两桶多水,屋里这桶是等下要带车上的。

铁蛋喝完感激地跟老马道了谢,知趣地跟他道了别。

老马自己把门一关,家里有个老马,还有马车,庆幸自己一直没卖,现在不就派上用场了。

铁蛋本想直接回村,可又觉得要亲自去县衙确定下,眼见为实啊,看了自己才能斩钉截铁地告诉族人啊。

县衙前后门果然是大开的,还有人从里面搬东西,铁蛋进去看了看,好拿的几乎要被搬空了,县令的书房也空了,

得到确切消息的他忙着往村上赶路。

他不知道的是,二狗子一直密切的关注着县衙,留守在县衙的人,从守门那儿听说了县令离开了,又从种种痕迹推算出,县令已经跑了,自然也没人愿意留守了,各自找了找值钱的东西,纷纷回家了。

半天时间,县衙的人就跑光了,这时候一些消息灵通的人,比如铁蛋那一波还有衙内的亲戚们之类,已经在收拾行李了,但绝大多数人还蒙在鼓里。

身上有了银钱的二狗子希望越乱越好,他孤身一人上路总归不太安全,索性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打开了县衙前后院的大门,并且散布着县令跑去岚雲了这个消息,又是半天时间,全县就已经知道了。

铁蛋回首看了看街上慌乱的行人,拔腿往村上跑去。

忙活了将近一天,苏家村和李家村人终于齐齐松了口气,到下午的时候,芋头就收得差不多了,不过苏家族长说了,留一点给其他村的人,所以挖过的地方,没有仔细筛选下,大家又齐心协力的,把野鸡们往一个地方赶,各分了四十多只野鸡,还有其他的一些水蛇、泥鳅之类的。

水果本就不多,基本都被他们补充水份吃掉了,今天收工比较早,等大家到了祠堂,太阳还没落山,通红的晚霞昭示着明天还是个大晴天。

人多力量大,没等天黑,芋头已经分的差不多了,野鸡一家分了一只,剩下的还有十多只不太好分,做主熬几锅野鸡汤,每家分一点,什么水蛇之类的只管往里放。

今天两个村的人在鬼坑旁进进出出,更多的人知道了鬼坑,只是碍于来不及准备,才没有下去抢,

苏决明跟大家说明天不要去了,剩下的没多少,他们再去划拉的话,怕惹了众怒,自己吃肉总要留有让别人喝汤的余地,省得别人恶从胆边生。

“晚上把门关关好!没事不要出来了。有不对劲的就大声叫唤。”

大家郑重点头。

晚餐时分天已经黑透了,苏大牛在院子里点燃了几根粗木头,大家就着那点火光吃饭,虽然有些热。

看起来很多的鸡肉一家也没分多少,一碗汤水里差不多就是一人一两块鸡肉的分量,

苏兰看着张绣分鸡肉,她给每人分了一块后,剩下的给了苏东苏北各一块,剩下的都给了苏大牛,又按这个比例分了芋头,

苏梅看了看苏东苏北的碗,噘着嘴不高兴,可她知道天天都是这样分的,也不想多说,赶忙吃起了自己那块肉。

苏兰也没吭声,她娘自她记事以来都是这个比例分饭的,她玩得好的几个小姐妹家也是这样,这大概是周朝不成文的习俗吧。

她的不满是在心底,不会像苏梅显露出来,张绣一直以为她的性子是乖巧的、服从的,

可她又不是木头人,干的活只比苏东、苏北多,吃的却比他们少,这等区别对待自己怎么会不在意呢!

只不过她长久以来接受的思想就是女人出嫁后要从夫,娘家兄弟以后是要给自己撑腰的,是家里以后的顶梁柱,自然要吃得好点。

没有娘家的媳妇在婆家是不会被重视的,比如苏兰自己就有五个舅舅,有一年爹打了娘,就是娘回家喊了舅舅来找的苏大牛,后来苏大牛再也没打过娘了。

这件事张绣背地里当例子,说过好几回给苏兰听,以前她是深以为然,所以那些不满都深深地埋藏进了心底,但现在她的思想有些混乱。

不管苏澜的世界是幻想,还是苏兰的世界是梦境,现实就是她现在脑子里有了两个人的思想,

这就导致了她的思想既同化不了苏兰,也改变不了苏澜,以至于她觉得自己有点精神分裂,

比如看到张绣的分饭规矩,她不认同、会不满,心里还冒着火,但要让她做出反抗,似乎她也不愿意、不敢。

但她也不会对张绣的吩咐像以前那样无条件的顺从,会提出自己的意见。

吃完饭,苏大牛躺在床上昏昏欲睡,这几天着实累到他了,比以前秋收还累,干旱以来歇惯了的身体一时有些吃不消,这几天浑身肉和骨头都在疼。

“我和我娘家说了,不过他们不咋地相信。”张绣在黑暗中淅淅索索地上了床。想到白天自家兄弟们的神情,不由得心烦起来。

苏大牛觉得信不信不关他的事,总归岳父有几个亲儿子的,轮不到他这个女婿来管。

张绣还等着苏大牛的看法,可没两息他就打起呼噜来,气得她重重地翻了了身。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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