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是一个极其美丽奢华的牢笼。
陶夭夭不出一月就已经得出了这个结论。
她腻烦死了这个鬼地方。
她不知道皇帝为什么要把她拘在这里,三番五次要求回侯府,都被师爷爷拒绝了。
她常爬上高高的树梢,望着外面陌生新奇的世界,憧憬着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
时间很慢,日子很闲,她的思绪总忍不住往前世打转,担忧自己的母亲和妹妹以后的生活。
按理,现在她这个身体身份不低,和侯府、王府、甚至皇上都沾亲带故,这种重生的戏码虽然俗套,但对主角来说却真是好得不能再好的事。
她暗想,或许是前生太穷太苦活在社会的底层,今世是佛菩萨弥补自己。
今天,又骑在高高树梢上的陶夭夭决定感恩,收拾一下自己有些糟糕的心情。
她开始抓树上那叫得人心烦的虫子。
底下几个太监伸长脖子张着双手,紧张焦虑密切关注着她的动作,深怕树梢断了,又恐她不慎掉落,急出了一头汗。
“你们在干什么?”
树下有声音在问,陶夭夭低头看见林平走了过来,招呼道:“小林。我在抓知了。”
林平是皇帝身边的人,年轻的御前侍卫统领,陶夭夭也不方便问人家多大,就按着自己前世的习惯叫小林了。
同理,宫里所有太监宫娥她都这么称呼,直把人家叫得一愣一愣的,又不敢不应。
林平仰头看她,目光闪过复杂的神色,道:“夭夭小姐,皇上过来了,快下来。”
真是上树容易下树难。不但脚容易打滑,陶夭夭身上那些长长的衣带和罗裙也是麻烦,不是这里挂住了,就是那里绊住了。
关键她还不能直接跳下树,上次她这么一跳,就连累伺候她的人挨了板子。
所以陶夭夭只能慢腾腾地一步一脚印往下挪。
被一群男人看着她如此狗熊的下树姿势,陶夭夭有些羞臊。
“嗞啦”一声,她撕掉了被树枝挂住的长裙,往四周瞄几眼,不管了,迅速纵身下跳。
底下一片惊呼。
林平一跃接住了她。
一如电视剧的英雄救美场景,画面养眼,陶夭夭的裙裾翻起了荷浪。
陶夭夭站定对林平说“我可以的可以的”,不过还是堆起笑脸道了谢。
看着云鬓蓬松钗环散乱衣衫不整的陶夭夭,林平有些头疼。
当然没有一次看见她是不头疼的。
他们每次照面,陶夭夭都是狼狈的,她不是翻墙意欲出宫被侍卫拿下,就是硬闯宫门被侍卫拿下,要么就这样在宫里横冲直撞胡乱攀爬……被侍卫拿下。
每次被押送回来她都哭得梨花带雨楚楚可怜,说是要找哥哥,要回家。
“呲啦”一声,陶夭夭抽出林平的佩剑。
林平大骇,一把抓住剑身,急道:“你又要干什么?!”
“放手,放手,我能干什么,难不成还寻短见。”
陶夭夭拍着林平的手背,语调轻松道:“难不成你抱了我,我就要死给你看?”
林平手背如落了火炭,倏地撒了手。那个“抱”让他脸窜起热潮。
“我的裙子都挂烂了,我只是想把裙子割整齐点。不然师爷爷看见了又要啰嗦了。”
陶夭夭语调轻松,埋头割起裙子来。
她被侍卫拿下的次数多了,作为侍卫统领的林平,陶夭夭真是再熟悉不过。
就像不打不相识的人,看见居然还分外亲切。
因为这个统领面冷心热,每次押送陶夭夭回来都好言相劝,并不曾去给皇帝告过黑状。
在林平目瞪口呆中,陶夭夭以别扭的姿势改造着裙子。
太监们面面相觑,想上前帮忙,又觉得不妥,一个个焦眉愁眼地看着她在哪里瞎胡搞。
主要是陶夭夭穿着裙子操作不方便,又没人帮忙,她一手提裙,一手拿长剑,割得那叫一个惨不忍睹。
林平不忍卒视,恨不得上前搭把手,然而某种“规矩”把他定在了原地。
陶夭夭前面的裙子割得还好,后面的不方便弄,拽着裙子,扭着头割,费力费事,还没割整齐。
她放下裙子审视,又让林平看看,裙子不是这里长了,就是那里短了。
为了将就短的地方,于是她又重头割,但是又没弄整齐,就继续修正。
陶夭夭闷头在那里认真的修啊修的,修得旁边那群男人越看越急,忍不住出声阻止“好了好了”。
到了最后,陶夭夭蓦然发现裙子已经被自己割成了及膝裙。
幸好古时候女人的裙里都有裤子,不然那白花花的腿露出来还得了。
陶夭夭无可奈何地瞅着裙子,把剑还给你林平。
一群人往漱芳斋忐忑而去。
林平发愁,她穿成这样皇帝岂止是要啰嗦。
搞不好她又要连累无辜。
他飞快地把自己从“无辜”的名单里剔除了。
他去得晚,不干他的事。
陶夭夭靠近林平,小声问:“师爷爷来时可高兴?”
林平道:“还行。”
陶夭夭琢磨,那就是不太高兴也不太愤怒,也还好。
漱芳斋。
赵渊正在院里那颗海棠树下喝茶,抬眼就看见像破落户的陶夭夭回来了,差点没给呛着。
他黑了脸:“你这是干什么去了?林平,怎么回事?”
林平:“……小姐爬了颗大树。”
陶夭夭惴惴的:“...........”
“把近身伺候的小太监宫女拉出去打!”赵渊猛然发怒,“再有下次把人弄成这样,伺候的人直接赐死!”
皇帝现在气的并不是什么狗屁规矩,也并不是关注陶夭夭的形象。
而是玉郎的妹妹若摔死在他宫里,当真让他难以交待。
这个红颜祸水,哪里有半分祸水的修养和觉悟,完全是个祸害。
赵渊头疼地想,赵玉瑾和玉郎到底是哪根神经搭错了,看上这样的女人。
侍卫立即动手抓人,一时漱芳斋那几个贴身伺候的宫娥太监被按跪在地上瑟瑟发抖,连求饶都不敢。
陶夭夭急了,大叫:“小林,等等!师爷爷,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再也不爬树了,再也不了!你饶了他们,是我命令他们不许跟着我的,是我非要上树的,他们没有什么错处,要打,师爷爷你就打我!”她揪着赵渊衣袖央求,又急又怕,泪水在眼眶打转。
赵渊得了陶夭夭承诺,便不欲做得太难看,命林平放了那些人。
他教训她:“你也是堂堂侯府小姐,爬树翻墙的像个野猴子成何体统,以后就在房内读书写字,若是嫌闷,不妨去找与你同龄的静安公主坐坐。”
“好,我记住了。我改。”陶夭夭态度端正,满脸真诚。
赵渊便说不出更严厉的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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