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缘酒吧大门口，程乾一身昨天的西装，风采绝伦闪瞎人眼地从有些破烂的出租车上跨了下来，对比鲜明。

“嗨，帅哥，大早上来酒吧啊？”程乾偏头，一个身姿窈窕的男子扭着步子走了过来，顺带抛个媚眼。

程乾在心里冷笑，就算是想要小野猫和脱缰的野马，也不是这种的谢谢。老天怎么总是给他扔过来这种的，矫枉过正吗……

那男人走了过来，程乾跟着眉眼弯弯笑道：“你不也是大早上的就在这里晃荡。”

男子笑得更为妩媚：“本来没想来的，但鬼使神差的……这一定是命运的安排，让我在这里遇到你……”说着说着，他的身体向着程乾的方向，越贴越近。

程乾继续保持着微笑，伸手无情推开了自己跑到社交距离内的这人。

“谢谢你的喜欢，可我不喜欢你，谢邀，不见。”程乾笑着，走到酒吧门口，抬起一脚踢开了大门。

光唰的洒进了一片昏暗的酒吧里，程乾提高了声音：“那个李大姨？人呢？你爷爷来了，还不出来接驾？”

“啧，来就来吧，不知道的以为炮仗把我大门炸了。”吧台后面晃出个人，眉目深邃轮廓清晰，一双微微带着点蓝的眼睛在暗处闪闪发光。

“哼，舍得出来了？刚才给我打电话的时候那个热切，我以为你要准备好最高规格迎接我呢。”程乾全身的傲气都抖了起来，在早上的阳光和风中发着亮。

“老板，这人谁啊？”刚才倒贴未果的妖娆男子一步一步走了过来，绕过程乾走到酒吧老板身边问着。

“谁？祖宗。”老板没好气道。

“这还差不多。”程乾左右看看，噼里啪啦把他酒吧里的灯唰的全部打开，这一下晃着了一群脸色苍白的酒鬼，他们嘴里一边骂着一边爬了起来。

“艹，哪儿来的煞笔大早上进酒吧闹事儿？”

“有病，开什么灯，嫌黑来什么酒吧。”

“老板，我去后面睡去了，钱记我账上！”

“我也去。”

紧接着，一个一个归属于黑夜的鬼魂晃了起来，在程乾面前飘了过去，和发着热乎气的醉鬼一起向后院一拥而去。

程乾冷眼看着，走到吧台前，随手甩下手机，点了根烟：“大姨，充电。”

“好好好，谁敢不给程大少的爱机充电，我第一个把他拖出去乱棍打死。”被叫做大姨的混血老板顺从地拿出了充电线。

一边的妩媚男子眼线飞扬起来，震惊地看着眼前这一幕，半晌才道：“老板，这人真是你祖宗啊？我们这里除了接鬼的活儿，还带服务祖上十八代了？几天没回来，你这业务开得够广啊。”

“噗。”程乾笑着伸出手指挠挠那男子的下巴，暧昧至极，说出的话却冷得掉冰碴：“所以，刚刚在门口招惹你爷爷我，知道自己错了吧？”

那男子的脸僵硬了，嘴角不住地抽动着。

“行了你，别得理不饶人。我们小狐也就是看你长得不错，身体还行，带点他们精怪最喜欢的气才找上你的，别觉得是你的魅力顶破天。”老板擦着手里的玻璃杯，翻了个白眼。

“好得很。你说的这些不都是我的本钱吗？骄傲有什么问题？”程乾鼻孔朝天。

“不过……”他话锋一转，斜撑着头看向酒吧老板，懒洋洋地说：“大姨，你说的高人，他尾巴呢？影子呢？要都能像这只狐狸一样味道传千里，也就不难找了。”

“呵，我身上没有味道谢谢，请不要这样侮辱狐狸。”妩媚男子呲起了牙，发出了嘶嘶声。

程乾举起只手：“不好意思，你藏得再好我也闻得到。没办法……”他挑起眉毛斜眼看着那只狐狸，像看着一只挂在墙上的死物：“因为大爷我很强，懂了吗？”

“你俩都收着点。”酒吧老板叹气：“我李达逸在这里干了几百年，第一次遇到跟精怪吵架的人类，还是这么没营养的内容……”

“哼，你又是什么好东西，活得久见识短。”程乾在外间一切的伪装似乎在这里碎得渣渣都不剩，只留下了嚣张跋扈的本色。

“好，我都懒得说你了。”李达逸叹口气，见到程乾总是会让他由衷地心累，话都懒得说，和在电话里感觉全然不同。不知道是这人性格太变态，还是真如程乾所说，他身上的气是他们这群活的时间长的老家伙们，天然的克星。

刚闻五识清明，闻多了，就像那个风油精一样辣眼睛……

但若是能和这样的人春风一度，对于自己的修为也是大有助益。虽然……

老板瞅他一眼，叹口气。谁敢招惹这位大爷啊……

一见他，初时惊艳，终生难忘。

因为之后只剩心累了。

程乾打了个哈欠：“啊他要是自己再不出来，我可要去睡觉了，烦死了从昨天到现在一点儿好事儿没遇到就算了，连个囫囵觉都没睡。”

李达逸终于心情好了点，不知是不是听说了此等惨案之后的舒坦，他会心一笑道：“昨天晚上在别的酒吧过得不爽？”

“呵，笑得，其他酒吧虽然名字比你这土得掉渣的什么相缘好了点，其实里面才是真的土。啥都没有就算了，编辑骂我连夜改文也就算了……”

他边说边旋转着手机，哗啦哗啦制造噪音：“里面的那群男的连个舞都不会跳，还不如让大爷我去。”

“说起来你也有意思，一边喜欢小白花，一边又要求人家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还得会舞剑……什么年代了，在我刚开始活的时候你可能还能找到，现在去哪儿找会耍剑的？”李达逸摇头无奈吐槽。

“是啊，现在光剩下会耍贱的了，耍贱还要他们来？跟谁不会似的。”程乾一脸沉痛。

“不好意思我打断一下，我都很久没见了。”妩媚男子开口道：“我狐花花活了这么多年，也就在三百年前见过一次，那时候还是在一个大户人家门口蹭吃蹭喝来着呢，那家的小少爷，白白净净吹弹可破就算了，一手剑花挽的……嘶哈嘶哈，真是秀色可餐。”

“没人关心你的过去，谢谢。”程乾假笑道，转头继续对李达逸说道：“我还没说完，今天早上真的无大语，前男友非要让我去医院看望他，然后屁也不放。”

“嗯？你是想让他跟你复合吗？”李达逸转着杯子，随手往身后一扔，甩到了柜子上。

玻璃杯稳稳落下，程乾一个白眼翻了出来：“胡说八道也要有个分寸。”

“哦，那你既然不想和他复合，你又管他说些什么呢？无所谓吧。”李达逸笑道。

“我以为要和我道歉，结果就是哼哼唧唧半天。”程乾抓抓自己的头发：“只是出了医院的大门我就开始不舒服，奇了怪了。”

李达逸惊奇道：“难得啊，医院的气终于能影响到你了？不容易，这是哪个医院，恐怖如斯，以后我多去几回这种洞天福地。”

“市医院呗，还能是哪儿。”程乾哈欠连天，连连摆手：“我真不行了，睡去了啊。”

“市医院？”狐花花在一边插嘴道：“那儿没那么大劲儿啊，你是不是撞了什么别的邪？”他上下左右又看了看程乾，咋舌道：“不是我说啊，帅哥，虽然你应该还挺厉害的，嗯，本钱也不错就是了……”

“咳。”程乾重重一声咳嗽，给狐花花咳出了阴影。

“但是，我觉得你也不是无坚不摧的。”狐花花弹弹指甲，继续道：“比如说，我觉得你身上的尘缘气息就很浓，你这样的人，虽然看起来强大，但要是真的有谁拿自己一条命来对你做下什么诅咒之类的……”

狐花花手中变出一朵黑色的玫瑰，随即指尖一掐，玫瑰就在他的手中风干消散了。

“要真是这样的，用一条命为代价施加在你身上的诅咒之流，正和了你满身尘缘的体质，帅哥啊，那你就完了。”

狐花花露出几条尾巴，在灯下发着白光，一甩一甩，扔下了满手的残花渣滓，一双眼睛缱绻风流，含情脉脉地看向老板：“那到时候，还得麻烦你救救这位帅哥了？”

李达逸笑道：“我这点道行哪里看得出来这样高深的术法。恶人自有恶人磨，这种疯批的行为，也只有疯批本人才有可能察觉到，更别说解开了，所谓难于登天。”

“嗯，也是。不过帅哥你放心，我觉得你不会那么倒霉的，可能只是纵欲过度没睡好吧，毕竟自己做的孽可是谁都没办法的。”狐花花说道。

“哼，得了吧。我这样的祸害，肯定要遗千年，没人动得了我。”程乾不以为意地甩甩手，站起身来环顾四周：“你这附近有没有干净的地方，我真的要睡了。”

“怎么不算干净呢？除了鬼和人，可是什么脏东西都没有的。”李达逸坐在转椅上唰啦唰啦旋转着说道。

“你大爷……”

这边程乾骂骂咧咧，那边迟余颤颤巍巍。

他看着都市尘嚣，车水马龙，心里竟后知后觉生出怕意：“这样凭着一腔热血跑到人生地不熟的人世间，真的是正确的吗？”

没人回答他，像过去三百年在山里时一样，风给他滋养，雨给他生机，雪给他冬藏，树给他依靠。

但从没有什么和他说过话，他就这样在原地长啊长啊，闷了百年。

迟余看看天空的流云，似乎这里的天都比山里更狭窄一些，一眼望得到头。

……

“这可真是……”

“太好了！”

迟余四下看看，冲到没人的小街巷里偷偷大喊道。

虽然刚才莫名地有些灰心丧气，似乎出师不利，但是……

迟余在原地跺了跺脚，天空变得狭窄，人就会被迫聚在一起，人多了总是有机会的！

你看！至少这么多年来终于有人陪他说话了吧！即使是一些他不太明白的话，不太清楚的原因……但至少他的身边有了人的声音，这怎么不算是一个好的开始呢？

迟余信心满满，这才刚刚来嘛，一切都未定，说不定很快他就能交到好朋友，每天和朋友手拉手，心连心，一起打滚，一起玩耍。

“嘿嘿。”迟余发自内心地笑了起来，笑完看看左右，放心地继续大声笑着。

只是不知道下一站去哪里好呢？人世间有什么地方热闹非凡，人声鼎沸，人来人往，摩肩接踵，大家一起做游戏的地方吗？

迟余左顾右盼，不知道之后该何去何从。

嗯……

他在心里给自己打气，既然一个人想不出办法，那么人间有句老话，众人拾柴火焰高。他就到人多的地方去探查一下，搜集资料好啦、

迟余开开心心地一步一跳跑出了小巷，跑着跑着似乎意识到了什么。

话说……人间的老话……我是怎么知道的？

迟余这次轻轻摸了摸自己的脑袋，专门避开了之前苹果皮掉下来的地方，想了半天。

……嗯……想不出来……

哈哈，那算啦。

迟余重新回到了人潮熙攘之中，此时，距离命运的再一次交错，还有不到十二小时。

鱼：害怕又怎么样？继续跑，热血和骄傲……

钱：很好，你终于有一章没有口出狂言

鱼：狂言？什么是狂言？

钱：你是文盲吗？

鱼：文？什么文？

钱：好好好，改白痴了，更不像跟你说话了

鱼：嗯？你不想跟我耍嘴皮子，就耍手腕子吧

钱：什么东西……

鱼：不知道，这样不是很押韵吗？（挠头）

钱：你先闭嘴，你不觉得有一个人从刚才开始就安静地有些不正常了吗？

鱼：谁？哪里有人？我们中竟然还有第三者？

钱：神踏马第三者，我跟你有那么多瓜葛吗？你管我……哎呀不是，真的很奇怪，那个，那个一直透露我个人**的家伙，你怎么了？哑了？（冲天喊）

鱼：你的个人**？（捂住通红的脸）我的天呐，是你的内裤吗？

钱：你好恶俗

语：（幽幽一声叹息）

鱼：娘亲！

钱：你知道啊，我说的不就是她吗？？？

鱼：（震惊脸）谁知道你会这么说娘亲啊，我以为你在说什么我不认识的人

钱：……

语：好了，我累了，没心思耍嘴皮子

钱：哦，（掰掰手腕）那你可以和我耍手腕子

语：……明天不想起个大早去那个地方！7点10分的大巴，大巴！还有老板同行，老板！我的天呐谁来救救我

鱼：娘亲要去旅游吗？我也想去

语：好，你变成我的模样去，我想在家睡觉，最近身体不太好，还没恢复呢

钱：呵，仗着自己年轻也不知道保养，出问题了吧

语：病毒我有什么办法啊！

钱：自己反思

语：麻德，我这是给自己写了个爹吗？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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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我去？大白天撞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