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过的有些漫长，杨青屿：他们又联手拔除了林桑体内的邪祟，林夫人才堪堪放下心，继续尽心尽力的照料。
林老爷趁机拉他们出来，低声询问：“仙长，为何犬子的病反反复复，不是说已经解决了吗？”
杨青屿叹气道：“林老爷，我就直说吧，令公子大约是被人下咒了，就算我等解决了这一次，也难保不会有下一次。”
“啊？这……是谁如此狠毒啊。”林老爷哭诉道：“老夫就这么一个儿子了……”
“林老爷你仔细回想一下，可是数年前有什么仇家？令公子这病，似乎是很久之前就被下咒的。”
林老爷沉思久久不语，似乎也很难判断。
陈非开口道：“听说林家曾出过一位有仙缘的长辈。”
林老爷恍然大悟，而后又说：“确实如此，但这位祖先命缘浅薄，只留下寥寥无几，让后辈无法修行，还要被觊觎的书之外，也没听说过他有什么仇辈，更何况传到这一代下来，血缘已是淡薄。”
“恕我直言，既然能在林公子身上潜伏那么多年，人必然出在你们府上，如果想要报仇的话，他定要亲眼看着你们唯一的孩子离世才高兴。”
“这……！”
许以似乎也明白了什么：“不知林老爷可否把那些书拿出来？令公子身上的咒很久远，说不定和贵府仙缘有关。”
林老爷瞪大了眼睛，连忙道：“难道那位祖先留下的竟是这样害人的东西？！”
“倒也说不上，大概是无意收录进去的，只能说是阴差阳错。”
“我这就带各位去藏书室看看。”
“辛苦。”
沈清跟着陈非走，乖乖巧巧当个吉祥物，回头看一下房间里悉心照料的林夫人。
林夫人温驯的脸庞没有表现出半分不耐，并不嫌弃自己儿子身上的污秽，细心照料着。
林府家大业大，藏书室的书籍涉及方方面面，大抵是和林老爷是商户有关，听说林老爷年少时天南海北闯了个遍，什么古怪的东西也挺多。
后来走累了才安家立业，在有仙门宗派庇佑的镇上安居乐业。
杨青屿随手拿了一本：“贵府的书真有意思，居然连上朝的**也拿到了。”
林老爷淡笑：“以前天南海北闯遍了，侥幸拿到了几本。”
林老爷走到积灰的角落，拿旁边的花瓶转了一圈，机关“哐”一声转动起来，露出暗格。
林老爷叹了一口气：“这些书对于我们这些普通人也没什么用，反而还让我们日夜提心吊胆。属实无可奈何才这样藏起来，请各位仙长，这次无论有没有治好犬子的顽疾，也请带这些书回去吧。”
“这……”
陈非从中抽出一本书，指腹便有了一层灰，还不算厚。
她问：“这些书一直闲置着吗？”
“是，一直藏在这里，我们都不是什么有仙缘的人，就算看了也没有用，反而会引来杀身之祸，平日里除了夫人也少有人来这。”
不对，如果一直闲置，不可能只是这么点灰。陈非沉默摩挲指腹，打开书仔细看着，但很可惜，只是一些基础的功法，其中，还掺杂着别人的见解而已。
林家那位祖先留下的书不多，只有零零散散那么几本，剩下的应该都是风水学。
沈清在这也帮不上什么忙，现在是大好日头，那些脏东西是不会跑出来，她干脆就在外面四处逛逛。
正找的专注的时候，杨青屿拍了拍她的肩膀：“看这本。”
杨青屿手上拿着一本风水书，里面的摆放内容已经有些模糊了，而且这种摆放位置还有点眼熟。
“……林府院子的摆设怎么感觉和这书里的差不多？”
“这是招财的摆设，但是有代价，以物换物。”杨青屿沉思片刻道：“上面的字迹已经看不太清楚了，倒是和引祭阵有点像。”
许以微微一笑：“现在林府院子的风水更多的是从招财阵变法，用来延长寿命，但，盛极必衰。”
“何意？”
“早已亏损的身体，不断的吃补品会怎么样？这个时候不是好好温养，却是喂那些强劲的药品。”许以摇头，十分不赞同这样的事。
林老爷在远处拿书过来，气喘呼呼的问：“各位仙长，找到了吗？”
再说沈清，闲着无聊，随便逛逛，顺便吃了几个府中侍女投喂过来的糕点，坐在椅子上，小短腿一晃一晃的。
好不悠闲，耳边还传着侍女的八卦声。
“这少爷病了那么久，老爷居然还没有放弃，明明从前也不见他有多重视少爷。”
沈清悄悄的往后靠，竖起了小耳朵。
“小仙长？”一道温和的女声在身后传来，沈清回头，是林夫人，端着药盅款款走过来，有些好奇地看着她：“小仙长在这里干什么？”
看到沈清手上的糕点，恍然大悟：“小仙长是饿了吗？可要我带小仙长去膳房？”
沈清摇头，那边的墙角反而大声起来，林夫人也注意到了。
“可别说，我以前见到少爷，明明身体那么好，真是造化弄人。”
“听别人说，老爷以前不待见少爷，是因为迁怒，夫人因为少爷难产死了，他悲痛交加，后来又见少爷病了，最终放下偏见。”
“啊？”
“你不知道吧。”那人看了下四周，确认没人之后才说：“我们现在这位夫人，是继室，在前任夫人走后就嫁进来了，听说还是前任夫人的妹妹。”
“那，那不就是……”
“她也可以是少爷的小姨子。”那人摇头道：“当时老爷家境不太好，但是前夫人与他有婚约，还义无反顾的嫁给了老爷，后来留了个儿子，娘家那边大概是心疼这个外孙，便把妹妹嫁过来了。”
沈清听到这里，忍不住看向林夫人，出乎意料，林夫人似乎并没有什么气愤或者伤心，她冷漠的就好像听墙角对象的人不是她一样。
沈清见林夫人的样子，总认为她是那种柔弱温柔的人，可是板着脸之后，能品出那种坚韧无情。
“夫人还真是好命，一嫁进来，林家就富了起来。”
“夫人照顾少爷也算是尽心尽力，但是自她照料之后，少爷的病反而越来越严重，真是让人忧心。”
林夫人目光注意到沈清皱着眉，以为是这些繁琐之事打扰到小仙长了，便自觉站出来怒斥：“是谁不好好干活，在这里乱嚼舌根？”
“夫人！”那几人连忙低下头：“夫人我们知错了……”
林夫人见到那几个下人，目光不太和善：“你们真是好大的胆子，竟然敢随便议论主人家。”
“夫人，夫人！我们知错了，您就饶过我们这一回吧！”
“这次便将你们几人的月钱减半，再有下次……”林夫人目光冷漠，让几人连忙闭紧了嘴巴。
那些下人走后，林夫人才回头看沈清，露出平时那种温和的笑：“让这些繁琐之事唠叨小仙长了，小仙长可要吃什么？我去叫膳房准备。”
沈清摇头，问：“你不难过吗？”
“得不到的便诋毁，这就是人的劣根性。更何况，他们说的也没错，桑儿确实是自我照料之后，开始逐渐体弱，这么怀疑我也正常。”
“……”习惯了吗？
另一边，杨青屿和林老爷说明了他们猜想的一些情况，林老爷听后大为震惊：“这……不可能啊，院子的摆设也只有在近几年才换一次，夫人亲自监察，不可能有人会偷偷动的。”
“你说，林夫人亲自监察？”
“是，夫人喜花，即便后来没有精力去照料，也会让人打理好院子。就连之前的风水师，也是夫人托关系才请来的，夫人对待桑儿是真心实意的。”
说着，他又感叹：“作为继室，能做到将孩子视如己出，也是少有。”
许以皱眉问：“继室？”
“是，我这夫人，乃是第二任。”林老爷悲痛道：“原配生了犬子便走了，岳家这边却又送了个妹妹过来。是怕犬子无人照料，岳家的心是好的。”
“不过，我想夫人并不大愿意嫁进来，之前听闻夫人一直都想去学堂做夫子，在家中除了桑儿那里，平日也只窝在书阁。”
陈非道：“无论如何，先改了院子里的风水。”
“仙长说的是，我这去叫人。”
许以问：“两位怎么看？”
“不好说，林家又是商人，在商行里得罪人太常见，范围也很广。”杨青屿皱眉道：“不过能对林宅院子的摆设下手，果然还是自家的人。”
说完转头看许以，道：“听闻司命阁能推算命网，不知许仙长……”
“在下推算过，关键在于林公子身上。”
“什么意思？”
“亲缘伤人最深，在下无用，只推出这样的话。”
“亲缘……林公子的亲人只有林氏夫妇，林老爷又是亲自找我们的……难道是林夫人？没道理，即便林夫人是继室，也不会对自己的亲侄子下手。”
陈非按了按眉心，道：“我去林公子那边看看。”
许以道：“在下也一并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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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习惯了偏见
